1.

　　第二天白天，到了一個不知名的火車站，站還不小，張思然不知道那是烏蘭烏德站，列車員告知將停靠一個小時，要加水加煤炭，約瑟夫·斯坦尼斯拉沃維奇大校讓張思然也下去在站台走走，而大校就夾著自己的公文包直接去了站長辦公室，在那裡約瑟夫·斯坦尼斯拉沃維奇大校先問了幾天后到新西伯利亞?

　　站長給出準確的答案:三天后。約瑟夫·斯坦尼斯拉沃維奇大校就借用站長辦公室的電話，把電話先要到了紅軍總參謀部通信總站，然後轉到一個秘密單位，通知他們派人在三天后，開車在新西伯利亞火車站接他們。

　　張思然的身體素質確實不錯，就這麽睡了一覺就生龍活虎一般，只是他不懂俄語，在站台上逛了兩個來回後還是回到了包廂坐著。

　　列車要開的時候，大校才趕回來，他用德語說:這麽下地走走感覺舒服多了，這火車坐久了也不舒服呀。

　　又問張思然:你在站台逛了哪裡去了?

　　張思然說:這個火車站可不小，可是只有旅客和工作人員，都沒有賣東西的，沒有我們中國火車站那麽熱鬧。

　　大校就說:首先你要牢記，你現在是蘇聯人了，是蘇聯紅軍軍校學員，所以以後再不能說什麽“我們中國”之類的話了。另外，我們蘇聯是不許私人在火車站賣什麽東西的。

　　在列車上吃早餐時，張思然才發現從昨天傍晚到現在沒有吃一點東西，可餓壞了，平日裡覺得帶點酸味的黑麵包-大列巴，他現在也吃得下去了。

　　吃完飯，大校就給張思然教一些俄羅斯的社交禮儀和稱呼。

　　約瑟夫·斯坦尼斯拉沃維奇大校說:當談話對象是已經熟識的人，而且年紀較自己大時，隻用名字和父稱來稱呼對方，以表示親熱和尊敬。如對伊萬·伊萬諾維奇·伊萬諾夫尊稱伊萬·伊萬諾維奇，對尼娜·伊萬諾夫娜·伊萬諾娃尊稱尼娜·伊萬諾夫娜。特別表示對長者尊敬，也有隻稱父名的，如人們常稱列寧為伊裡奇(Ильич)，列寧的全名為弗拉基米爾·伊裡奇·烏裡揚諾夫。

　　張思然問到:列寧是誰?

　　大校瞪了他一眼:是我們蘇聯蘇維埃的締造者和領袖。看來這幾天我還得好好給你講講蘇維埃和蘇聯紅軍的歷史和領導者，不然在培訓學校會被關禁閉挨處分的。

　　大校繼續說到:如果談話對象為已經熟識的人，但年紀與自己相仿或較自己小時，則可以僅以名字相稱，也可以用名字的昵稱，以表示親切。比如你名字叫安德烈，那可以叫你的昵稱安德裡克(Андрик)。

　　如果與談話對象初次接觸或者不太熟悉，則應以姓氏稱呼對方，並在其姓氏之前加上合適的稱謂，如:ГосподинИванов(伊萬諾夫先生)、ТоварищСидоров(西多羅夫同志)、ПрофессорПетров(彼得羅夫教授)等。

　　在接下來的三天旅程中，約瑟夫·斯坦尼斯拉沃維奇大校除了教張思然一些俄羅斯禮儀外，主要就是講蘇聯的領袖和蘇維埃和蘇聯紅軍的歷史，然後還開始教他俄語。實際上就是要他記住幾個詞句:是，政委同志。“是，教官同志”，“是，大尉同志”等等。

　　大校壓根不擔心張思然在培訓學校的語言問題，因為他將去的地方是說德語的。

　　2.

　　第三天后，列車準點停在了新西伯利亞火車站，一輛嘎斯M-1轎車已經等在站台上了，

約瑟夫·斯坦尼斯拉沃維奇大校與一名穿著便服的蘇聯中年男人熱情地擁抱，然後帶著張思然鑽進車裡。　　這個便服中年男人見到黑發黑眼的張思然，雖然作為情報人員講究不露聲色，但他還是不禁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大校笑到:這是安德烈.安德烈耶維奇.莫洛佐夫，安德裡克，這是你們的教官維克多上校。

　　張思然就用德語彬彬有禮地說到:您好，維克多上校。

　　維克多上校聽見張思然流利純正的德語，似乎明白了什麽，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就開車了。

　　約瑟夫·斯坦尼斯拉沃維奇大校跟維克多上校坐在前面，大校用俄語說:我告訴他我的名字是鮑裡斯大校。

　　維克多上校點點頭:是，大校同志，我知道了。

　　大校說:在訓練學校你們得安排人教他俄語。

　　維克多上校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他不會說俄語?這個訓練基地可是您組建的，安德列維奇也是要被弄到德語區訓練的，教他俄語幹什麽?

　　大校解釋道:他的德語非常流利，可以說達到了母語水平，但是他對俄語卻一竅不通，這肯定不行。

　　維克多上校這才明白，原來這個中國小夥子，會說德語英語日語和中國話，但是作為一個蘇聯紅軍情報軍官居然不會說俄語。

　　他就說到:是！大校同志，我會安排的。

　　轎車駛離了新西伯利亞城後，沿著一條茂密森林邊緣的公路，在荒原上飛馳，一路上沒有遇見任何一輛其他車輛，足足開了三個小時以後，看見路邊出現了一些小山丘，轎車離開了公路，沿著一條土路往森林裡面開進去，經過了兩個小山丘之間的一道門，張思然沒看懂上面寫的是什麽字，那上面寫的是“普拉霍夫卡集體農莊”，裡面確實有一些身著當地老百姓服裝的人在裡面忙碌著，但是轎車並沒有在農莊停下，而是穿過這個很大的集體農莊後，繼續往後面開去，這時候，路邊上出現了高高的木製瞭望塔和崗哨，兩邊延伸著看不到邊際的鐵絲網，足足經過三道守衛後，在一座山丘後的一片森林旁邊出現了很大的一片建築，佔地面積很大，而且那些房子不像剛才經過的集體農莊的那些房子那樣低矮，都是一些漂亮的歐式建築，轎車又經過了一道大門，接受了檢查，然後開進了一個像學校一樣的一大片建築裡，直接開到一棟三層樓的樓房前面停下了。

　　三人下車後上了樓，維克多上校先把張思然帶到二樓的一個房間，告訴他會有人替他建立檔案， 然後陪同大校上了三樓。

　　張思然進了政治部的房間，裡面兩個政工人員面無表情的打量著他，張思然見過這種表情，這是德國人特有的古板和刻板加在一起的那種表情。

　　他們都沒有穿著軍裝，都是西服，年紀稍大一點戴眼鏡的拿著維克多上校遞給他的一張紙，這是約瑟夫·斯坦尼斯拉沃維奇大校在列車上寫好的。

　　他一邊看著紙上的內容，一邊用露在眼睛看上方的眼睛看著張思然，然後把那張紙遞給另外一個政工人員:按照這上面照著填吧。

　　那名政工人員就開始給張思然填寫檔案，戴眼鏡的就用德語問張思然:安德烈.安德烈耶維奇.莫洛佐夫，你有德國名字嗎?

　　張思然說:有，菲利克斯.張。

　　他搖搖頭:這個名字不行，你不可能姓張的。這樣吧--

　　他拿過手上的一本小冊子翻了一下:你們韃靼人或者蒙古人不是馬背上的民族嗎?那你叫菲利普(Philipp)吧，做馬的朋友。

　　張思然用德語回答說:我是中國人，不是韃靼人也不是蒙古人。

　　戴眼鏡的政工人員沒理他，與自己的同事說到:Schwarz，含義為黑發人， Philipp.Schwarz，菲利普.施瓦茨，意為黑頭髮的愛馬人。我取的這個名字不錯，就這樣登記吧。

　　張思然還想說什麽，

　　負責登記的軍官不耐煩地揮揮手:你就叫菲利普.施瓦茨，去領你的服裝和設備吧。

　　好吧，張思然心想，菲利普.施瓦茨就菲利普.施瓦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