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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難英雄譜》第二十八章 青菱美酒
  這是一座算不上豪華,卻絕對足夠寬大的充滿南方風情的高腳竹屋。

  竹屋整體離地近七尺高,東側大半被竹林環繞,到處都是斑駁的竹影。西側一小半則探頭延伸至菱花池,凌懸於水面之上,形成一個景致極佳的水上露台。露台上有竹桌竹椅,甚至還有一張懸掛的吊床,既可憑欄觀花,亦可臥床賞月,說不出的愜意。

  沿竹屋正門外的竹梯拾級而上,門口一副對聯字跡娟秀,上聯道:“風穿竹林翠竹獻舞;”下聯曰:“月灑菱池青菱傳香。”藍橋忍不住脫口讚道:“好字,好聯!最好能再加個橫批。”

  風夜菱赧然道:“橫批寫什麽?”

  藍橋雖明知有逾禮之嫌,但話已出口,也實在忍不住不說,看了風夜菱一眼笑道:“風月無雙。”

  風夜菱嬌軀一顫,眼中露出對藍橋更加好奇的神色,當先推門而入。

  轉過屏風便是竹屋的主廳,正中的牆上掛了把六尺半的紅木長弓,在這少女的寢房中極為顯眼。

  主廳左右各有三扇小門,分別通往風夜菱的臥房、書房、池上露台、侍女房、放置雜物的倉房以及一間客宿房。

  夏霜扯著藍橋至客宿房中,劈頭便道:“你究竟打了什麽鬼主意,是否什麽人指使你來,故意接近大小姐的?”

  “我沒有。”藍橋摸著鼻子苦笑道,“你若不信,我現在離開便是。”

  “小姐都邀你進來了,你這時候走豈非拂了她的面子?”夏霜瞪著眼道,“你最好給我老實點,我會一直盯著你的。”

  “包括我換衣服?”藍橋伸手到衣帶上,拉了拉示意地道。

  夏霜氣鼓鼓地看著他,索性給他來個默認。

  藍橋見她氣性頗大,反倒樂了:“看便看吧。”再不理她,徑自脫下濕透的外衣。

  夏霜終是個女孩家,見藍橋露出健壯的肌肉線條,終忍不住害羞起來。她轉身從衣櫃中捧出一套乾淨的男子長衫扔在藍橋身邊,扭頭道:“還不快換上?像什麽樣子!”

  藍橋比了比衣袖的長短,心道這必是風月明的衣衫,迅速換好衣服,走出門來。

  由於被水花濺濕,風夜菱也換過了新衣。此刻她穿一身月白色綾裙,雖無任何繁複精巧的設計,卻勝在衣料輕柔舒適自然,用最簡單的布料包裹她動人的身體曲線,給人一種輕松愜意之感。

  藍橋看得又是一陣心旌搖曳,正想找話告辭,風夜菱朝他招了招手道:“主廳簡陋,你跟我到書房來。”她的話雖似命令般簡單,語氣卻十分嬌柔。藍橋告辭的話一時說不出口,暗歎一聲,隨她走進書房。

  風夜菱的書房布置得簡潔風雅,除了正中一方巨大的書案以外,四面牆邊還各置一張條案,條案上陳列著各式古玩,牆上掛則著名人字畫,整間書房墨香盈鼻。

  藍橋進來第一眼就看到正中書案上放著一張素箋,上面用娟秀的小字寫著幾行小詩,讀來是:“彩鳳籠中囚,山水伴輕風。幽居何堪問,林間自傾城。”

  這是首典型的閨怨詩,雖嫌不夠工整,卻也訴盡了她久居深閨的寂寞。藍橋笑了笑道:“仙子居瓊樓,顰笑皆成風。隻待下凡日,菱花飄滿城。”

  他隨口對詩,且用了與風夜菱相同的韻腳。風夜菱聽後大感驚異,不禁心跳一陣加速,好奇地問道:“你……你真這麽厲害?”

  藍橋嘿嘿一笑,撓著頭道:“嘿……這些文化人的東西,略懂一點。”

  風夜菱滿意地點了點頭,

把夏霜叫進書房吩咐道:“取一壇青菱酒來,我要和喬楮把酒夜話。”  夏霜領命而去,藍橋疑道:“青菱酒?是青州的特產嗎?”

  風夜菱笑道:“確切地說……”她俏皮地用手指了指腳下,“是風竹仙居的特產。”

  “咦……”藍橋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道:“如此說來,這是小姐親釀的瓊漿了?”

  風夜菱喜孜孜地合起手掌,充滿期待地道:“你來嘗嘗看。”

  等了片刻,夏霜噔噔噔地抱了個半大的酒壇子過來。風夜菱親自從櫃中取出兩隻瓷碗放在案上,示意夏霜為二人倒酒。

  夏霜拍碎泥封,立時一股濃鬱而又清甜的酒香撲面傳來,藍橋擊案讚道:“好酒!”

  風夜菱卻是皺了皺眉,責道:“你怎麽取了五年的青菱酒?去換八年的來。”

  夏霜一撇嘴道:“八年的青菱酒只剩下五壇了,這……”她沒再說下去,隻拿眼角掃了掃藍橋。

  風夜菱面色一變正要發作,藍橋忙打圓場道:“我從未聞過如此誘人的酒香,等不及了先嘗嘗。”他一把搶過夏霜手裡的酒壇,先為風夜菱倒上半碗,然後再給自己倒上。

  但見細膩的白瓷碗中,清澈的酒漿泛著淡淡的青色,仿佛鑲嵌在白玉盤中的寶石,凝結了整個幽谷的春意。

  藍橋端起酒碗手指輕搖,於是那春意便又蕩漾起來,像是被風吹皺的湖水,又像少女善睞的明眸。輕啜一口,但覺酒氣初時綿長,入喉卻又變得強烈,唇齒間既有米酒的甘甜,又有青菱的清新。酒色酒香,無不是天下罕有的珍品。

  “若非親口嘗過,我怎都不能相信,天下竟有如此堪稱藝術品的醬釀。”藍橋動容道,“我今天也算是不虛此行啦。”

  風夜菱看了看藍橋為她倒的半碗酒,含笑道:“你是怕我喝醉嗎?”她拿過酒壇先為自己倒滿,這才舉起酒碗一飲而盡:“若論酒量,你還未必是本小姐的對手哩。”

  她飲罷放下酒碗,眼珠一轉道:“光是喝酒豈非無趣?我忽然想到句上聯,不知你能否試著對出下聯?”

  “在下願意一試。”藍橋一拱手道:“請小姐賜教。”

  風夜菱走至窗前,眼望窗外的菱花池,淡淡道:“月下青菱初露角。”

  藍橋想也不想地答道:“枝頭紅杏已爛熟。”

  月下對枝頭,青菱對紅杏,風夜菱聽得暗暗稱讚,卻又不好意思直接誇他。正不知該說什麽,她忽然看到藍橋放在一旁換下來的濕衣,便狡黠地一笑道:“我又想到一聯,你聽聽看。”她不等藍橋應答,已徑自吟道:“公子濕衣難見客。”

  這著實是讓藍橋啼笑皆非的一聯,聽來像是對自己狼狽模樣的嘲諷揶揄,但看風夜菱玉頰含笑,知她只是大小姐打趣人的遊戲,想了想,一咬牙頂回去道:“小姐失足陷落池。”

  風夜菱微微一怔,顯然沒想到藍橋竟會如此針鋒相對地反諷回她的調侃之言。她先是揮毫把剛才藍橋對上的詩寫在素箋上,然後讓夏霜拿走藍橋的濕衣自去外面浣洗。

  此時書房中又只剩下藍橋和風夜菱兩人。藍橋嗅著青菱酒的香氣,又偷眼看向貌美如花的風夜菱,正尷尬地搓著手,已被眼尖的風夜菱抓個正著:“那我再出個上聯——初入香閨急搓手。”話未說完她已如不住掩嘴偷笑起來。

  藍橋心道這大小姐是跟我抬杠來了,同時也暗悔自己心胸狹窄,剛才“公子濕衣”那句若是能讓著她點不頂撞她,說不定也沒這麽多麻煩。他輕咳一聲,溫聲對道:“難忘家訓怕失儀。”

  “好。”風夜菱見藍橋面對她的接連“刁難”非但不動氣,反而愈發謙恭有禮起來,不禁大感滿意,援筆濡墨,把他們這三組對子寫在三張小箋上。

  風夜菱把三組對子加上一開始藍橋對的詩分別貼在書房四面的牆上,最後又回到中間書案旁道:“現在書房的四壁上已各貼了一對,何不再作最後一對,以全這五五梅花之數?”

  藍橋心道這最後一對必是要難為我了,嘴上卻道:“請小姐吩咐。”

  風夜菱沾飽了墨,一時也不知出何題目好,目光掃處,正落在小夏拾回來的那筐青菱上,笑著揮筆寫道:“霜兒拾菱甲乙丙丁戊。”門外夏霜嘩啦嘩啦的浣衣聲停了下來,顯然也豎起了耳朵等待藍橋的答案。

  藍橋一臉茫然地看向風夜菱,風夜菱表面不動聲色,實則暗中得意,心想終於難為到你一次,看你這回怎麽對。

  她正色道:“你若對不上來,可要罰酒三杯。”

  藍橋反問道:“我若能對上來呢?”

  “我才不信呢!”風夜菱嗔道,“最多本小姐也自罰三杯好了。”

  藍橋看出她眼中那雀躍開懷之意,也有點忍俊不禁,道一聲“得罪”,昂然對曰:“小夜揮墨東西南北中。”

  “對得好!”門外的夏霜聽到這一對句,一時竟也忘了和藍橋對著乾,脫口稱妙。風夜菱卻不知是否被藍橋叫出閨名害羞了,紅著臉呆立片刻,一跺腳跑出書房,揪著夏霜的耳朵嗔道:“你這小丫頭是否不想幹了,怎麽幫著外人說話?”

  正鬧著,忽聽一人朗聲笑道:“菱兒好興致,今日想是有歡喜之事,何不說來聽聽與愚兄同樂呀?”說話間一個身長玉立,同時生得眉清目秀細皮白面的青年男子手持一把湘妃折扇走進廳來,頗有種逍遙俊彥的款兒。

  “朱玄哥回來了!”風夜菱放開夏霜,迎上去道,“朱玄哥辛苦了。”

  朱玄見風夜菱走近,寵溺地去摸風夜菱的頭髮,卻被風夜菱嬌笑著閃開:“我不再是小孩子啦。”

  朱玄被她跑開,也隻淡淡一笑,拉了張竹椅坐下道:“此次去京城跑貨收獲頗豐,不但青州幫那批貨盡數運抵,菱兒的青菱酒更是在京城大受好評,每壇賣出十四貫鈔的高價。”

  “真的嗎?”風夜菱喜出望外地驚呼一聲,歡快小鳥般在廳中蹦躂了一圈,“原來賺錢這麽容易的!”

  “不是賺錢容易,是我的菱兒賺錢容易。”朱玄柔聲道,“菱兒現在身為天下最有名的美女之一,美人佳釀自是人間珍品。”他說著從懷中摸出一本《美人繪卷》,展開來給風夜菱觀看。

  風夜菱隨手翻到自己那頁,不禁看得雙頰緋紅,想起藍橋在菱花池畔吟過的詩句。

  朱玄愛憐地看著她道:“菱兒現在聲名大噪,若是再使點小伎倆,莫說十四貫,就算四十貫也不是難事。”

  風夜菱一愣,愕然道:“什麽小伎倆?”

  朱玄饒有深意地道:“我在京城賣青菱酒時隻宣稱是菱兒親釀便已如此叫座,若是菱兒能在酒上附送一點小信物,必然更是一貨難求。比如菱兒可以為每一壇酒寫上一張小箋,隨便寫幾個字,祝萬事安康之類的就行,然後屬一個‘菱’字,便可把這壇佳釀升級為獨一無二的珍藏品,愚兄保證給你賣出四十貫來。”

  “還有這麽好玩的事呐!”風夜菱聽得瞪大了眼睛,邁步就往書房走去,朱玄緊隨其後,一進書房就看到正不知該立還是該坐的藍橋。兩人視線一對,均感到來自對方目光深處的一絲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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