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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難英雄譜》第三百七十八章 湧泉相報
柳月遙說到這裡忽又冷笑一聲:“不過說來也是,看閣下這母夜叉的凶煞模樣,也難怪家裡男人要到外面尋歡作樂。即使沒有我,難道你以為這千古風流的金陵城,就沒有別家姑娘為他敞開大門?”

  “你說什麽?”那婦人氣得哇哇大叫,幾乎一屁股坐倒。她掙扎著還想再去舀水,兩船卻早已錯身而過。

  柳月遙給藍橋的印象一直是外表嬌柔楚楚,內心卻果決狠辣,此刻見她毫不留情地回罵婦人,藍橋心裡反倒覺得她的形象真實起來。

  “嚇著哥哥了吧?”柳月遙也不急於重新梳理,歪著頭笑道:“淑雅的形象全毀了。”

  “嚇也嚇著一點。”藍橋摸著鼻子笑道,“但我覺得你更像個人了。”

  “哥哥是說奴家以前不像個人嗎?”柳月遙不依地嗔道,“那奴家像什麽?”

  “像……像隻小狐狸。”藍橋支吾著道。

  “哥哥這到底是誇奴家,還是在罵奴家呢?”柳月遙哭笑不得地揮了揮拳頭,旋又略一傾身,赧然笑道:“剛才的事,謝謝哥哥了。”

  藍橋沒再說話,只是擺了擺手,又喝起那價比黃金的青菱酒。

  約莫過了一刻鍾的工夫,但覺船身一震,已是停靠在岸邊的一個小碼頭處。

  柳月遙盈盈起身,摸出幾張至少數倍於船資的寶鈔遞給艄公,那老艄公點頭哈腰地接了,雖說不出話,卻用極其誇張的面部表情和肢體語言表達著感謝。

  藍橋跨上棧橋,回頭見柳月遙仍站在船頭猶豫,向她伸出一隻手。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柳月遙一手優雅地提起裙裾,一手緊抓住藍橋的手,借力走上棧橋,斂衽道:“多謝哥哥。”

  她亭亭立在棧橋之上,秀發被晚風吹得飄動起來,她忙伸手攏住,又在月光下展現出完美的少女曲線。綴滿鮮花的白裙亦隨風起伏,還不時掀起一角,露出筆直纖細的玉腿。

  柳月遙在風月場混跡多年,對如何吸引男人注意的經驗極為豐富,且非常善於發揮自身的優勢,似乎這種能在不經意間展現自身美好的小動作,早已成了她刻在骨子裡的習慣。

  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恰到好處,既能隨著環境變化順勢而為,又沒有刻意勾引的痕跡,讓人看得賞心悅目,不知不覺間就被她撩撥得心旌搖動。

  藍橋自從在濟南吃過花語夕的虧,對陌生女人的示好便多了一分警覺。越是不吝在他面前展現美麗的女人,他就越覺得不安,幾天前面對彎月時如是,此時亦如是。

  因此柳月遙雖美得好似月下女神,他仍是不願多看一眼。

  柳月遙見藍橋目不斜視,拉了拉他的衣角道:“哥哥可否陪奴家去個地方?”

  “那個地方很黑,奴家有點害怕。”柳月遙見藍橋沉默不語,繼續央求道,“要是還有剛才那樣的婦人,又或者有什麽壞人盯上奴家,奴家該怎麽辦呀。”

  畢竟與柳月遙仍是合作關系,她的話既說到這個份上,總不能把關系鬧僵。藍橋暗歎一聲道:“姑娘帶路吧。”

  “哥哥對奴家真好。”

  柳月遙蓮步輕移,在黑漆漆的巷道中穿行。藍橋則刻意和她保持著距離,隻跟在她身後三步許處,既不離她太遠,也不和她並肩。

  等見到幾幢熟悉的建築,藍橋才意識到,他白天來過這個地方。

  這是位於城東的老城區,他今早循著藍楓留下的暗記曾找到此處,卻沒尋到藍楓。

  老城區的深夜與白天大不相同,忽明忽暗的燈火,黑暗中隨時可能絆到腳的垃圾,房屋漏雨的滴答聲,還有風過窄巷的呼嘯聲,共同構成一種詭異瘮人的可怖氣氛。

  特別是暗巷中那一雙雙饑餓的眼睛,還有那些濃妝豔抹衣衫暴露的站街女子,讓藍橋覺得十分別扭,忍不住快走兩步,緊跟到柳月遙身後。

  柳月遙一身雪白的長裙,仍是面容恬靜,不緊不慢地走著。她和這片貧窮破舊的街區似乎格格不入,卻又似對這十分熟悉,七拐八拐地走到一間破板房前。

  “哥哥,到了。”柳月遙微垂下頭,低聲道。

  藍橋奇道:“這是哪?”

  “還記得當年韓國公府的慘劇嗎?”柳月遙幽幽地道,“闔府上下近百口人,盡數遭到處決,奴家若非恰好被人救下,只怕也早已魂歸地府。”

  藍橋看著左右陰森森的小巷道:“什麽人救的你?”

  “喏。”柳月遙指著附近的幾處房屋道:“齊伯伯,滕伯伯,還有彭大嬸,當年正是在這片老城區,奴家被他們這些好心人收留,才得以免遭官兵屠戮。都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麽多年下來,奴家始終沒忘了他們。”

  藍橋愕然道:“所以你今天是來報恩的?”

  “不是今天來報恩,是一直在報恩。”柳月遙糾正他道,“奴家每幾個月便會過來一次,已持續好些年哩。”

  藍橋忍不住又問:“他們知道你是……”他說到一半忽又止住,仿佛也意識到這一問的不妥。

  “哥哥是想問,他們知不知道奴家是賣笑為生吧?”柳月遙自嘲地笑了笑,淡淡地道:“不知道,等下哥哥陪奴家進去,也請哥哥別說漏嘴。”

  藍橋聽她語氣冷淡,想是被自己的態度刺痛,有些過意不去,自責地道:“在下方才說話欠妥,並非有意冒犯姑娘,還請姑娘別放在心上。”

  “無礙的,這麽多年,早習慣了。”柳月遙說著便敲響了房門。

  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從門內傳出:“誰呀?”

  柳月遙朗聲道:“是我,月遙,來看伯伯了。”

  “是月遙呀。”那老者的聲音透出驚喜,緊接著門板“吱呀”一聲被拉開,露出一個佝僂著腰的七旬老人。

  老人拄著拐杖,腰彎得很低,不得不揚起頭才能看見柳月遙的臉。

  柳月遙蹲下,任由她纖塵不染的裙子拖到地上,平視著老人道:“齊伯伯,最近過得還好嗎?昨天我托人送來的麵粉還有對腰好的藥,伯伯都收到了嗎?”

  “收到啦,收到啦。”老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頻頻點頭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始終這麽照顧我,我都有點過意不去了。”

  “當年若非齊伯伯冒險收留,我早就被官兵捉去殺了,哪還會有今天?”柳月遙笑著道,“我做這些事,都是應該的。”

  “那時你才這麽點高,又黑又瘦的,跟個黑炭條似的。現在真不得了,生得越來越水靈了,快進來坐吧。”老人招呼柳月遙進屋,仿佛這時才注意到藍橋站在她身旁,愣了一下道:“這位,是月遙的相公嘛?生得一表人才,不錯,不錯。”

  藍橋知老人會錯了意,正想糾正,卻見柳月遙朝他猛打眼色,目光懇切地似乎想讓他承認下來。

  無奈下他隻得含混答應一聲,跟著柳月遙進了屋。

  屋內很是簡陋,柳月遙卻似回到自家般適意,和老人話了半個多時辰的家常,這才告辭離開。告別時老人親切的拉著柳月遙的手,依依不舍地嘮叨些有用沒用的話,仿佛早把她當做親人看待。

  她接著又來到位置偏僻的滕伯伯家,一進門,藍橋就聞到一股惡臭的氣息。

  原來這滕伯伯是個傻子,孤身一人住在這破落的小屋裡,飯不會做衣服也不會洗,大小便都屙在地上,故房間裡臭氣熏天,每日以討食為生。

  柳月遙和瑟縮在角落裡的滕伯伯打過招呼,便卷起裙擺,開始替他打掃房間。她把屎尿清理乾淨,又幫他洗了衣褲,最後把幾個白面饃饃放到他的炕頭。

  離開的時候,她對藍橋解釋道:“當年官兵敲鑼打鼓地到老城區來尋人,恰我正在滕伯伯家。他把我藏到衣櫃裡,任由官兵怎麽嚇唬打罵,只是說沒見過我。後來一個軍官發了脾氣,用大銅鑼在他耳邊連敲十七下,他便成了這副模樣。所以即便天下人都嫌他傻嫌他臭,我也不會嫌他。”

  最後她又來到彭大嬸的門前,輕聲對藍橋道:“彭大嬸多年前就已病故了,這裡只有她的兩個兒子。他們都在長身體的年紀,現在已睡著啦。你等我一下,我給他們留點東西就出來。”

  說罷她輕輕推開未落鎖的房門,躡手躡腳地鑽進去,在兩個半大小子的床頭留下一張字條和幾張寶鈔,就又溜了出來,重新將門關好。

  “兩個小鬼機靈得緊,平時都喚我姑姑。”柳月遙欣慰地笑道, “我供他們到學堂念書,也常補貼些錢給他們買好吃的。等將來他們長大娶媳婦時,我還要替他們出彩禮咧。”

  “想不到你還挺重感情的。”此時已過三更,藍橋跟著柳月遙回到河邊,看著月色下川流不息的河水,喟然道。

  “哥哥定是聽了那句話,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才對奴家有成見的吧?”柳月遙莞爾一笑,跳上小船道:“今日多謝哥哥陪著奴家,天不早了,奴家還得趕緊回去,不然花語夕肯定又要怪奴家偷懶,不給她接客賺錢了。”

  “保重。”藍橋遲疑了片刻,終還是暗歎一聲,補充道:“神女樓並非長久的棲身之處,如有可能,姑娘還是盡早從良吧。”

  “哥哥說得極是,若非迫不得已,誰又願當婊子呢?”柳月遙美目凝視著藍橋道:“花語夕私吞了奴家和姐妹們為贖身攢下的錢,等除掉了她,奴家自會尋找一處理想的歸宿。”

  藍橋心道花語夕為了給徐輝祖籌集軍費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不禁對柳月遙又多生出一絲同情:“以姑娘的品性才貌,一定找得到的。”

  “那就托哥哥吉言了,要是奴家實在找不到,可以跟著哥哥嗎?”柳月遙將秀發撥攏整齊,見藍橋的臉色漲紅起來,甜甜地一笑道:“逗哥哥的啦,哥哥好好休息,咱們明天再見嘍。”

  小船兒飄蕩而去,隻留下點點余波,在月色中緩緩歸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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