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閑其實也很矛盾,他並不樂意這場大亂就這麽草草收尾,這不符合他的初衷。
但很顯然,如果讓這場大戰繼續持續下去,那麽最終帶來的影響過於深淵,宋素卿是一條瘋狂的狗。
是一條身上被點了火,在海上狂奔的瘋狗。
本來是一招好棋,現在看來,倒是有幾分遺憾了去。
雙方混戰在一處,而陳閑需要的只要兜住最為緊要的那支就是了,只不過,一旦如此,所有的對手都會在瞬間調轉槍頭,對付陳閑,所以,他必須挑選合適的時間。
“水雷陣可以起出來了。”陳閑吩咐了下去。
之前的水雷尚且只能被動的安置下去,現在通過陳閑和工坊的人通力合作,已經可以進行一定的上浮和下潛,但這種操作極為風險。
畢竟水雷是容易受到各種機關震蕩而被觸發的。
如今,陳閑所在的位置距離島嶼或者大陸都很遠,無法通過繩索機關觸發,只能依賴這種方式進行安置。
陳閑的船隊之內,有專門負責潛水的水鬼。這些水鬼都是由冥人和玄冥之中深諳水性之人所組成。
他們負責操縱這批最是危險的兵器。
他們收到的同樣是陳閑所統帥的各大勢力之中,最具有技術性和能力型的訓練。
是陳閑手中的王牌。
每個損失都對陳閑都極為重大。
所以陳閑這次也算是把所有家底拿出來做了賭注。
本身,每一場賭局都不可能空手套白狼。
你必須拿出相應的代價。
不然,這便不是賭博。
所以陳閑並沒有那麽喜歡賭博,畢竟這種沒有穩定收益,並且很可能要犧牲自家兄弟的行當。還是不要也罷了。
不過此時,陳閑也沒有什麽選擇。
有種說法,叫做原地飛升。
也有種說法,叫做即刻暴斃。
陳閑便是如此,好在,他作為局外人,對整個大局順水推舟之前,還能保持最高的全身而退的概率。
陳閑上不上賭桌,那是他自己說了算的事情。
就在這時,陳閑看到的是一艘巨大的戰船突兀地出現在了海上。
他嘴角露出了一縷冷笑,而後輕巧地拍了拍手。
“好賴是來了。”
三災的戰船,其中一艘名為死亡使者。
陳閑在濠鏡之時,早已放了消息,東瀛人喜歡朝貢這事情,本來就是街知巷聞的消息,但誰都不知道,這次會爆發出爭貢之役的禍端。
陳閑傾巢而出,去取得這種收益,橫豎看起來都有幾分空穴來風。
這件事傳到了三災的耳裡,也不過是一笑置之。
只是這個消息的根兒就埋下了。
陳閑之後頻繁在浙東沿海出沒,而且各個做出來的事情,都隱隱指向三災,這已經逐漸引起了三災的警覺。
對於三災而言,陳閑那是老冤家。
陳氏海盜的前身,乃是白銀海盜團,白銀海盜團時期,其大本營被內鬼出賣,現在已經是三災的棲息地了。
這種搶地盤的事情,在海盜界那也是時有發生。
不過,因此而成生死大仇的,當然也多如牛毛了。
陳閑和三災之間的關系一直都勢成水火。
一時之間,陳閑和三災之間,在浙東的紛爭,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誰都知道聞三燕就是陳閑。
但三災也不知道,這個人如此囂張,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他的後花園裡,究竟為了什麽?
可他也不好輕舉妄動。
一則黑鋒的糾纏與逼迫越發緊湊。
隨著黑鋒和朝廷的重修於好。
他的地位也越發尷尬,黑鋒不會給他半點機會,
所以最後的手段,就是趕盡殺絕,把這個可能的潛在對手,處理掉。那麽雙方就是生死一搏了。
所以到了現在,主力艦隊實際上都還在和黑鋒糾纏。
雙方都在試探對方的底線,也互放狠話。
三災的優點,自然在於自己數之不盡的炮灰,而黑鋒則精銳許多,不過大戰之時,導致了大量黑鋒主力的損傷, 一時之間,還沒徹底恢復元氣。
雙方勢均力敵,到現在不分勝負。
原本隱藏在暗處的三災,也只能拿出底蘊,不過,直到前陣子,黑鋒不知何故,有部分船隊強行突圍,而後不知去向。
三災目前則有了幾分余力。
且黑鋒的勢力在近期也一時沉寂,給了他“動”的可能。
而陳閑在這裡放了許多的消息出來。而其中真假都有,這些甚至讓三災失去了興趣,畢竟陳閑此時的行為和跳梁小醜似的。
這種事情全無意義。
真正讓他們覺得不妙的不是陳閑透露的,而是來自於一個“組織”內的人所給與他們的消息。
陳閑在打朝貢的東瀛船的主意。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第一,超貢船實際上是收到朝廷保護的。
第二,這些朝貢船的地位特殊,就連三災想要打他們的主意,都已經想了很久,不曾付諸行動。
畢竟他們和東瀛的關系也很是曖昧。
他和幾個大名都有良好的關系。
到了現在,卻已經管不上了,因為有一隻替罪羊已經出現了。
陳閑的陳氏海盜。
至於陳閑,他確實是已經猜到,作為安國家中特殊的一位,雲客和梁先生之間必然是有某種聯系的。
所以他幾次做局,把三災引入了這個場內。
不過,像是三災這般,恐怕也無心多想了,往日裡囂張跋扈慣了,也該在此付出足夠的代價了,至於他們要硬抗到什麽時候?便要看看,帶隊而來的是誰,說不好,這一條死亡使者就要交代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