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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匪》第12章 書信
  歲月如梭,不知不覺間,王慶在大宋已生活了三個多月。

  他一點也不懷念後世的光景,沒暖氣沒空調沒電腦沒手機,他習慣的一切都沒了,可他一點也不懷念。這兒的天也藍,這兒的水也清,這兒的嬌妻美如畫。

  王慶覺得就算給他一個聯了網的手機,他現在都懶得打開。每一個手機背後,都藏著一顆孤獨的心。日子若是能過得多姿多彩津津有味,誰還會沉迷於虛擬世界啊。

  曾經的王慶,孤獨的像一頭走獸。現在的他擺脫了快節奏的高壓生活,得以掀開遮蔽雙眼的簾幕,真真切切去感受這個如夢如幻的時代。

  汴京的每一條街巷,每一處風景,每一間商鋪,都能讓他流連忘返。北宋的風土人情,如同一張天網深深的套牢了他。他貪婪的感受著古代生活的氣息,聽聽書生們高談闊論,看看貴人們變著花的鬥茶,品嘗一番汴梁的街頭小吃,有錢時,飲一壺豐樂樓的眉壽,嘗一碗遇仙樓的玉液。沒錢時,就找個小店閑坐,吃幾個時鮮的果子,喝一碗淡淡的寡酒。雲卷雲舒,一身清閑。

  這一天又去閑逛,天氣酷熱,口乾舌燥,路過薛婆茶社時,就進去要了碗烏梅湯吃。

  薛婆見左右無人,踱步到近前,笑吟吟的遞給他一封信,封皮上空無一字。

  王慶見了,苦笑道:“薛乾娘,我如今不再拈花惹草了,這種書信就都退回去吧。”

  薛婆嘿笑道:“隻有這封信,老身不敢替你擋。都排還是拿回去看看,再做道理。”

  王慶默默把信揣在懷裡,低頭把湯一飲而盡,起身匆匆離去。

  回到家把信拆了,果不其然,是童嬌秀的信。

  她先是表達了對王慶的愛慕,緊跟著痛訴他的絕情,王慶字裡行間千回百轉的婉拒,到她那裡就成了萬箭穿心般的傷害。嬌秀的文采是好的,一用傷筆,字字催淚,句句啼血,讀來令人幽然斷腸。

  中間是一段工整的排比句,羅列了古代七個自由戀愛的故事。雖然沒有明說,卻是擺出了一副決絕的態度:妾欲效文君當壚,君可為相如乎?妾甘作紅拂夜奔,君可為李靖乎?

  排比句之後,繼續描述她的淒涼生活。尤其是收到王慶的信後,她食不甘味,寢不安眠,隻覺得天地之間再無一絲樂趣。

  王慶看完全信,為之默然。心裡有個聲音在呐喊,那是鳳見愁殘留的一絲靈魂在不甘的嘶吼。也是怪了,這廝對父母,對師傅,對媳婦,全無絲毫眷戀,卻對一個只見了一面的女人念念不忘。即便形神俱滅了,那莫名的愛依然跨隔了時空與生死,執著的熾熱著。

  如果是孑然一身,王慶就順從靈魂的喧囂,去和童嬌秀雙宿雙飛了。爭奈家裡還有個娘子,不是大家閨秀,不是名門淑女,甚至大字都認不得幾個。可是,隻要一看到小嬌笑起來後彎彎的眉毛,王慶胸中便有說不出的快活。隻要看到小嬌在家裡忙忙碌碌的身影,他的心便前所未有的安寧。

  這般恩愛,千古不膩。

  他不能冒著失去小嬌的風險,去博一場不知深淺的風花雪月。這信還不能不回,他太清楚權貴子女的秉性了,我得不到的東西,寧可毀掉,也絕不讓別人得到。童嬌秀是不是那樣的人,王慶拿不準,他隻是搏不起。身為草民的悲哀就在於,權貴想你家破人亡,你就得家破人亡。

  思慮片刻,便磨墨回信。這次的信,依然是勸童嬌秀放手,但言辭間已不如之前決絕。

怕童嬌秀看了心裡難過,他還特意調了筆法,撿些市井中的趣事加進去,寫了好一篇花團錦簇的文章。  這筆法落在名家眼裡不知一曬。說起做文章,越是慷慨激昂的話越好寫,越是站在雲巔居高臨下教育人批評人,越好寫。反而是世俗中的小事,寫起來需多費思量。人人見慣了的事,你要把它寫得有趣,寫得吸引人,實非易事。正所謂平淡之中見功夫,必須用心雕琢才行。

  最緊要的是,信可以寫得有趣,卻不能隨便撩人。他要把童嬌秀的注意力,從‘人’轉移到‘信’上,斷然不能讓她興起私奔的念頭。

  童府。

  使女憫月正目瞪口呆的望著捧腹大笑的童嬌秀。

  印象中的童娘子,總是捧著一卷書,挨著窗,眉黛間掛著一抹憂鬱,時不時的就歎上一聲氣。何曾見過她這樣沒心沒肺的大笑?

  童嬌秀笑著笑著,重新露出疲憊蕭索之態,兩行清淚自眼角緩緩滑落。

  憫月見狀慌忙勸道:“好好的心情,怎麽又落起淚來。可是那王慶言辭不敬,惹惱了娘子?婢子這就去給他些顏色瞧瞧。”

  “不乾王慶的事。”童嬌秀倚著椅背,悵然道:“哥哥昨日和我說,爹爹有意將我許配給蔡攸的兒子。

  憫月眼珠子轉了一圈,笑道:“蔡家大公子文采風流,俊逸非凡,是汴梁城有名的翩翩濁世佳公子。娘子嫁給他,也不枉了。”

  童嬌秀苦笑著搖搖頭,道:“是蔡家老二。”

  憫月愣了一愣,失聲叫道:“蔡成?那廝天生癡傻的啊。”

  童嬌秀眸中露出痛苦之色,緩緩說道:“父親與蔡京一系,忽和忽戰,近兩年為了升樞密的事,已鬧得勢同水火。如果再不緩和些,朝堂中兩大勢力便要火並起來,這對父親和蔡京都是不可承受的。蔡成傻也罷,呆也罷,隻要我嫁過去,就能在一定程度上緩和雙方的關系。”

  憫月聽得呆了,顫聲道:“老爺怎能為了朝堂上的得失,就罔顧娘子一生的幸福?”

  “幸福,”童嬌秀譏諷的笑了笑:“憫月你記住,生在權門的女子,不過是一件有價值的工具罷了。”

  憫月眼中噙滿了淚水,說不出話,隻是搖頭。

  “好了,鋪紙研墨,我要給王慶回信。”

  次日,薛婆子神秘兮兮的將一封信遞給了王慶。

  王慶塞進懷裡,像做賊一樣左顧右盼了一番,面若無事的走回家中。

  進了書房,他迫不及待的將信封撕開,展開來看。

  似乎受了王慶的傳染,童嬌秀的信也寫得事無巨細,像是日記一樣。隻是她的生活枯燥乏味,通篇都是讀了什麽詩看了什麽書,宛若讀書筆記一樣,再有就是和兩個使女的日常了。

  憫月會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術,常常化妝成各色人等,學著各地方言,變著法兒的來給她解悶。惜春跟著太醫學過醫術,又會盆景插花,是個雅致的小女子。若非有這一動一靜兩個使女陪伴著,她的人生也許會更加的單調無趣。

  唏噓之余,見信裡還有道數學題,說是老師出的題目,她想破了頭也答不出。

  王慶一看:直田積八百六十四步,隻雲長闊共六十步,問長及闊各幾步。這童府的老師也是有種,拿二次方程考究學生,就不怕童嬌秀一怒之下把他給開除了?

  王慶隨手把題解了,想想,怕童嬌秀解出答案,先生再找她要解法。這要把童娘子惹怒了,一頓板子把先生給打死了,豈不罪過?於是給她說了說方程解法。宋朝解法他是不知的,用的是學校裡那套,隻是把未知數從字母更替為四元,即天、地、人、物。

  單單解個數學題自,篇幅太少了。其實聊聊詩詞歌賦還是可以的,文藝批評的書他也看過些,像什麽文心雕龍、詩品、滄浪詩話、藝概什麽的。但他在這方面的知識儲備有限,聊個一兩次行,天天聊就露怯了。這點好鋼,還是留在刀刃上用吧。

  靈機一動,在信裡寫了個名為《畫皮》的故事。

  畫皮是聊齋裡最恐怖的故事之一。講述一個面目猙獰的惡鬼,披上用彩筆繪畫的人皮,裝扮成絕世美女,耍弄種種欺騙手段,隻為大撕活人裂肺掏心。

  鬼故事古已有之,但是把氣氛渲染得如此緊張,畫面描述的如此驚恐,本朝還沒有能壓倒蒲松齡的。畫皮一出,絕對能讓大家閨秀們欲罷不能, 看完還想,想玩還看,越看越怕,越怕越看。

  過了兩日,收到回信,說她把題解了,先生很是誇獎了一番,然後出了三個更難的,題目就寫在信裡了,讓他看著辦。出完題,就埋怨他胡亂編故事,嚇得惜春一夜沒睡著,攪得大家都不得安生。義正言辭的斥責一番後,話鋒陡轉,讓他再編一個新故事來看。

  自此,兩人書信往來不絕。王慶把聊齋裡幾篇經典,諸如《小倩》《阿寶》《嬰寧》《荷花三娘子》等等,都寫在了信裡。一次心血來潮,還把電影大話西遊給編成了中篇小說,裝訂成冊給寄了過去。

  故事寫得不亦樂乎,順帶還解了許多算學題。這先生也是倔驢,一道題考不倒就出兩道,兩道不行就十道,還一直加難度。王慶甚至覺得,後面的題先生自己都未必答得出。漸漸的答題答煩了,他索性編撰了一本初級算學,讓嬌秀拿給先生解悶,內容雖不高深,足夠讓那廝老實半個月的了。

  王慶一肚子的墨水,都化作了信裡一篇篇經典的文字,古文水平因此提升了不少。

  然則,始終發乎情,止乎文字。童嬌秀幾次婉轉約他出去,他都故作懵懂混過去了。他並不想把關系更進一步,說是怯懦也好,說是優柔也罷,曾經他錯失了一生的至愛,這輩子他絕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他隻是喜歡上了寫信的感覺。猶記當年,聊天工具上好友成堆,可是真正能安靜下來閑聊幾句的,又有幾人?

  就像歌裡唱的: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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