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大宋有匪》第11章 要命的邂逅
  這一日豔陽高照,霽光柔麗。

  赤毛朱超大功告成,給他的心上人贖了身,歡天喜地請弟兄們喝酒。

  店是小酒肆,比不得大店肴饌精美,但是喝得痛快。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喝酒喝得不止是酒,更是心情。

  眾好漢推杯換盞,聊些武藝、江湖事,意興遄飛,豪氣紛揚,直喝到黃昏方才散去。

  王慶辭別眾人,戴上氈笠,浴著夕陽,迤邐回家。

  當時起了一陣大風,撲簌簌吹在王慶頭上,一腔酒意上湧,不由得東搖西擺,走不成個直線。

  路過薛婆茶館時,他便停下腳步,進去要了一碗六和湯來解酒。

  “都排多日不來了,聞得大婚了,老身還不曾去賀過喜。”薛婆子今日甚是殷勤,打從王慶進門,就立在一邊絮絮叨叨說個不休。王慶新婚不久,隻道她想多討幾個賞錢,心下並不在意。隻是這婆子越說越偏,漸漸把話題引向了一道無盡的深淵……

  王慶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薛婆,那滿臉的褶子像是丘陵一樣起伏不定,帶著笑意的眼珠子透著一股子奸詐和精明。

  這婆子一定是瘋了,竟然替人來作馬泊六,要賺他從後門進童府,去和那童娘子苟且。童府,自然是童貫的府邸。

  如今是政和四年,童貫掛著個太尉的頭銜,還沒有入主樞密院。但是身為大宋武階第一人,趙佶駕前紅透了的近宦,童貫絕對配得上‘權傾天下’這四個字。

  跟童貫比,高俅就像是猛虎面前的一頭鹿,王慶最多就是一隻螞蚱。一直到靖康之難,童貫都會是宋土一座巍峨的高山。若是王慶冒冒失失的跑去懟大佬,不管用力還是用計,一瞬間就會被撕扯成碎片,連片渣都不會剩下。

  王慶真的很愁,很愁……

  說起來,王慶與童嬌秀的愛情就像是一句歌詞: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

  那一日王慶辦完了公事,閑步出城南,到玉津圃遊玩。獨自玩耍了一會兒,忽見池北邊來了一乘轎子,轎子裡面坐著個如花似玉的女子。他隻是瞥了一眼,整顆心都似被吸過去了一般,不由自主的跟著走,一路跟到了嶽廟,卻被一個虞侯劈頭一掌,喝罵了一頓,這才知道女子是蔡京的孫媳婦。

  王慶曉得身份天淵之差,自嘲一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便泱泱的回了家。

  然而世事難以預料,有時候天鵝就愛把肉給癩蛤蟆吃,卻哪裡說理去?王慶還沒怎樣,童嬌秀倒是日思夜想,魔怔上了。也不知哪來的膽氣,她竟打探了王慶的底細,托了個薛婆子來攛掇王慶。

  那場美麗邂逅,發生在靈魂互換之前,算是讓他白白撿了個大便宜。

  一場豔遇旖旎襲來,王慶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萬般女子都好招惹,唯有這童嬌秀勾搭不得。不說別的,只看她背後的關系網:童貫弟弟童貰之女,撫養為己女;楊戩的外孫女;蔡京的孫兒媳婦;蔡攸的兒媳婦……

  這一串名字,全是那種跺一跺腳,汴京能震三震的大佬。

  王慶本待一口拒絕,偏偏腦中一遍遍掠過童嬌秀的笑靨。他不止繼承了鳳見愁的一些記憶,還有些許情感和執念。一眼之緣,何至於死生契闊?這是他無法理解的愛情,隻能用意志來壓下那吵嚷的執念。

  他甚至能聽到靈魂深處,有人在悲傷的哭泣。王慶對此嗤之以鼻,一抹殘念還裝什麽深情,真要那麽愛,

你丫為啥跨越千年奪老子的舍?  “薛乾娘,你回去上稟那位,便說承蒙青睞,在下受寵若驚。然則王某是個貧賤的軍戶,得睹芳容已是心滿意足,怎敢高攀?盛情不敢受,隻作陌路吧。”

  薛婆子聽得這話,愣了半晌。往常隻聽說王都排生性風流,從來見了美人都拔不動腿的。如今一個尊貴的大家閨秀有意顧盼,那是十輩子修來的福分,誰知他竟裝腔作勢出言回絕。

  薛婆子是個勢力小人,隻道他裝,舔著笑臉勸道:“都排休得執迷,送到嘴邊的天鵝肉,豈有不吃的道理?”

  王慶搖搖頭,壓低了聲音:“乾娘好糊塗,那童娘子是何等身份,我與她玩耍不打緊,一旦事發,童貫必置我於死地,就是乾娘也脫不得乾系。”

  薛婆子被他一唬,心底也有些怕,強顏笑道:“怕沒這事。”

  王慶淺淺一笑:“乾娘不要被銀子迷了眼,我聽說,童貫有意把這個女兒許配給蔡攸的兒子。京城哪一家都招惹的,唯有姓蔡的惹不得。何況裡邊還有蔡京、童貫、楊戩這些個朝廷重臣,碾死你我怕不比捏死隻螻蟻方便。”

  薛婆子到底是汴京人,分外曉得蔡京、童貫的威勢,被王慶一說,也覺此事不妥:“然則老身如何回稟童家那位?”

  “這個不妨事。回頭我修一封書信,乾娘得便處遞給她,童娘子冰雪聰明,必可體諒我的苦衷。”

  薛婆心中迷茫,應了一聲,轉身招待別的茶客去了。

  王慶低了頭,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茶。茶水在舌尖蕩漾,揮散出沁人的清香。

  他的心卻如蓮子一般苦澀。

  一本水滸,他倒背如流,之前是沒往這上邊琢磨。現在童嬌秀的事一出,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汴京、王慶、王砉、牛氏、童嬌秀,這五個詞在腦海中串聯成線,構成了八個字:

  北宋四寇,淮西王慶!

  酒意驚醒,冷汗涔涔。

  淮西王慶,因何而反?就因為勾搭了童嬌秀,被惱羞成怒的童貫給擺布了。童貫要殺王慶易如反掌,只因有人從中作梗,才從輕判了個刺配,自此走上一條不歸路。

  這樁潑天大禍,如期而至了!

  結了茶錢,王慶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茶館,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家走去。

  才進門,腦袋上早挨了一掌。牛小嬌手裡拎著塊抹布,柳眉倒豎,杏眼含嗔:“死怪物,整日價在外面浪,喝得東倒西歪,卻沒忘了回家的路?”

  一開始,牛小嬌是打算舉案齊眉梁孟相敬的。畢竟她是用毒計逼的婚,王慶雖不怪她,她卻免不了誠惶誠恐。於是她買了一堆女誡、女訓、女則、女論語,嚴格要求自己的一言一行,努力作一個知書達理的好妻子。看著她不苟言笑規規矩矩的樣子,王慶心裡說不出的別扭。勸了兩次,都被她義正言辭的駁斥了,隻好隨她高興。

  人別扭,日子過得也扭曲,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終於,在一個虹銷雨霽的午後,牛小嬌在院子裡點了一把火,將那些書全給燒了。當時她整個人的神情都暴走了,一邊燒一邊吼:“驢球入的女誡,殺千刀的女則,去你娘的女論語,都給老娘滾,滾,滾!”

  潑辣熱情的牛小嬌,就這麽變回來了。

  看著愛妻嬌嗔的模樣,王慶心中為之一暖,伸手將她攬入懷裡:“家裡有我的心肝寶貝,便是身在天涯海角,為夫也尋得回來。”

  牛小嬌見他說得親熱,回嗔作喜:“什麽心肝,什麽寶貝,哪裡學來的詞兒,聽得牙磣,還是喚大嫂的好。”

  王慶自是不會把枕邊人稱作大嫂,那太古怪了。他脫了靴子,倚臥在床,滿口價卿卿良人,叫得甚是親切。

  牛小嬌嫌他吵得煩心,自去敲了一碟核桃肉,旋了一壺熱酒,遞到面前堵他的嘴。

  王慶伸手摟住她的腰,隻一勾,抱得個滿懷。

  論姿色,童嬌秀是天上的仙子,一顰一笑如夢似幻,牛小嬌萬萬不及。但小嬌勝在實惠,長得膚白體豐,一雙鳳眸像是月牙一樣,一笑就眯成了一條縫, 十分的可愛。

  牛小嬌笑著逃出他的懷抱,給他倒了一大碗酒,道:“在外面瘋不夠,回家還猴急模樣。你自個喝會兒,等我去院子裡把花澆了。”

  王青答應一聲,端起酒碗抿了一口。

  嘗著是果酒,甜滋滋的,口感甚好。

  望著牛氏嫋嫋婷婷的背影,王慶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那佳人絕美如仙子,那邂逅綿綿似花開,那愛情烈烈若狂瀾。那宿命帶著致命的誘惑洶湧襲來,如夢如幻。

  那又怎麽樣?

  王慶淺笑著搖了搖頭,灑家如今,也是有媳婦的人了。

  這汴京城繁華歸繁華,到處都是致命的陷阱,十年後浩劫降臨,莫論貴賤都是一個死。灑家惹不起,躲得起。

  過些時日,他便帶著家人離開汴京,找個遠些的州縣,買田置業,做個員外。王慶手頭這幾百貫,在京城裡捉襟見肘不經花銷,放外邊卻是一筆巨款。前些年朝廷設公田所,立法索民田契,土地政策被拆的七零八碎,一塌糊塗。他隻消上下打點一番,別說買田,明搶都沒人管。

  這事他思之已久。今兒的事,更堅定了他遠走高飛的決心。這旋渦,他不鑽。這渾水,他不淌。天高皇帝遠,五湖自在人。

  取出堆滿灰塵的筆墨紙硯,鋪紙、研磨,蘸筆……

  去你媽的一見鍾情,老子不稀罕!

  注1:王慶與童嬌秀的一見鍾情,見水滸全傳第101回,並非杜撰。

  注2:最初的檢括公田機構叫作稻田務,政和六年才改名‘公田所’,本書提前數年。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