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立!”緊挨著秦肖羽的馬毅突然貼著他耳朵大喊一聲。這聲音真可謂是聲嘶力竭,加之就在秦肖羽耳邊發出,把秦肖羽嚇了一跳。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馬毅、張晨等四人已經條件反射般地從馬扎上彈起,馬毅又是一聲大喊:“班長好!”這一聲喊聲音更大,因為是四個人一起在喊!
秦肖羽不知所措,跟著站了起來,看著進來的那名軍人,這應該就是他的班長了。
軍人面無表情地走到秦肖羽跟前,越走越近,直到鼻尖幾乎貼著秦肖羽的臉了才停下來。
“你什麽時候來的?”軍人問道,聲音很小。
秦肖羽正準備回答。然而一聲雷鳴般地吼聲隨即響起。
“懂不懂規矩?不知道見到班長要立刻起立問好嗎?立刻懂嗎?馬上!”
“你以為這裡是你家,你親戚家,你是客人嗎?”秦肖羽根本來不及作任何解釋,一頓暴罵就連珠炮似的襲來,吼得他大氣都不敢出。
其他四人都僵硬地站著,神色緊張的看著他們。
“這裡是部隊,到了這裡就要守規矩,我不管你以前是誰、有多牛X,在我面前狗屁不是!”軍人得寸進尺,這次把話鋒對準了宿舍裡的每個人。
房間裡的氣氛從剛才的輕松一下變得十分緊張,秦肖羽他們五個人在精神上和心理上處於絕對的下鋒,不管他們在以前各自的生活中有多麽自信成功,這時都已經完全被這位軍人的氣勢所壓倒了。
他們都筆直地站著,無人敢發一言。
空氣凝固了兩秒鍾。秦肖羽看見馬毅的喉嚨動了動,像是咽了一口口水,然後發出了弱弱地聲音:“班長好,班長息怒,他剛來,我還沒有來得及跟他說規矩。”
在這樣的氛圍下,馬毅的聲音聽起來雖然非常膽怯,但意思是非常明確的:他把秦肖羽沒有及時起立的責任攬到了自己肩上。
那名軍人隨即轉向他:“你是幹什麽吃的!來了這麽久不知道教啊!有時間在這廢話沒時間說?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麽?漿糊?嗯?”
馬毅再也不敢說話,表情恭敬的聆聽訓話。
“坐在這裡不想事,動動你的腦子!”那名軍人用手指戳了戳馬毅的頭。這個動作已經是在挑釁了,要是換在以前,馬毅很可能已經動手了。
“我看你腦袋裡一半是麵粉、一半是水,就是不能動,一動就成了漿糊。”軍人不依不饒,繼續罵道。
這個話十分難聽,張晨看到馬毅的臉色有點不對,馬上衝著他微微搖頭,示意他壓住脾氣,不要闖禍。
在這種情況下,不要說動手,就是出言頂撞一下,他們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那名軍人罵得差不多了,轉而用命令的語氣說:“小子們,記住你們的身份,新來的人,第一時間講好規矩,下次我再進來,不希望是剛才這樣。”聲音依然很大。說完轉頭離開房間。
五個人經過一頓暴罵,並且緊張地挺立這麽久,感覺備受壓抑,正準備放松身體舒一口氣,剛剛關上的房門又開了。
班長凶神惡煞的面孔有出現在門口!
五個人立馬又恢復了剛才的緊張姿勢,神情緊張地看著他。
“明天中午之前,不管你們想什麽辦法,把被子上的皺紋弄乾淨,吃飯之前我來檢查,不合格都不要吃飯!”
沒等他們回應,班長“砰”地關上房門離開了。
為防止他再次進來,
五個人心有靈犀一般保持姿勢又站了一會,直到確認他走了,才慢慢放松身體坐下來。 經歷這場驚嚇,之前的活躍氣氛蕩然無存,他們不敢久坐,面面相覷苦笑一陣,就又去侍弄各自那床難纏的被子。
馬毅過了好一會才從剛才低落的情緒中調整過來,恢復了他開朗的本性,對秦肖羽說:“我操,不好意思哥們,其他都跟你說了,偏偏把最重要的這條給漏了。”
“兄弟,謝謝!”秦肖羽心中感激,他怎麽可能怪馬毅,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給自己擋事,已經是很夠義氣了。
而義氣,是他們這個年齡段最看重的性情,從剛才馬毅張口說話的時候開始,他就覺得這個朋友交定了。
“你不要怕他,他就是個紙老虎,別看在我們面前發狠,見到扛星的也是個孫子。”馬毅很小聲地數落班長,好像他真的不怕他一樣,其實大家都知道,他怕得要死。
“你丫瘋了!被他聽見還不被剝了皮!”宋強說。
“這個人要帶我們至少半年,還是忍著點好。不然以後日子更不好過。”張晨說。
“是啊,他對誰都這樣,也是衝著你。”舒瑤覺得馬毅剛才受了委屈,出言安慰他。
“我才不跟他一般計較,韓信都能受胯下之辱,何況是我!”馬毅說。
“當然,你比韓信還要厲害!”舒瑤說道,並沒有點破他的語病。
“別說了,別說了,趕快乾活吧,我明天中午還要吃飯呢。”馬毅說道,低頭抓緊去按被子上的褶皺。
秦肖羽也爬到上鋪,發給他的床上用品很簡單,只有褥子、白床單和被子三樣。被子打開後,上面深深淺淺的褶皺鋪滿了鋪面。
他試著用手對著一個褶痕使勁按撫了將近一分鍾,竟然一點效果也沒有。心想這麽多褶皺,明天中午之前要弄平,恐怕不睡覺不吃飯也做不到。
“這破被子老子弄了一天了,還他媽是老樣子。老子來這裡是練武殺敵的,又不是當裁縫的。”馬毅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腰,抱怨道。
“要是有熨鬥就好了。”張晨說,他聽到馬毅說起裁縫,就自然想起了熨鬥。
“別提熨鬥,聽說隔壁班有個娃去隊辦公室借熨鬥,被罵得兩個小時沒回過神來。”馬毅說。
“看來這是故意折磨我們呀,認命吧,明天早上多吃點,明天中午就不吃了。”宋強幾乎已經放棄了。
秦肖羽試了幾下,也覺得很犯愁。他起身四下望望,看能不想想到什麽辦法。
他看到靠窗的桌上整齊地放著八個不鏽鋼口杯,看來是配發給每個人喝水用的。
“有開水嗎?”秦肖羽眼睛一亮。
“有啊,這麽熱的天不讓人喝水還不死了。咯,那有杯子,你自己拿一個,記得做個記號,別喝混了,我這人講衛生得很。”馬毅說。
“把杯子裡裝上開水不就成了熨鬥麽?”秦肖羽說。
“咦?”先來的4個人之前都沒有想到。想來這幾個人以前在家都沒有乾過熨衣服這類事情,所以對熨鬥是什麽構造幾乎沒有概念。
“家裡的熨鬥不也是用熱水麽,只不過那是自動燒開的。”秦肖羽說。
“快試試。”馬毅是個行動派,馬上拿起自己的杯子裝上開水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