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培庸呆愣愣的看著幾人:“你們的基本功,可不夠扎實啊。”
說完,他開始給幾人講解中餐中所用的的黃油。
首先,於培庸說的黃油,可不是西餐中那種從乳製品中提煉出來的奶油。
在中餐中,說到黃油,其實就是黃色的油脂。
或者說是可以增加黃色的油脂。
比如現在於培庸要做的蟹粉豆腐中用的黃油,其實就是把胡蘿卜絲倒入蟹殼油中炸一下。
等胡蘿卜絲略微發乾的時候撈出扔掉,鍋裡剩下的油,就是中餐所用的黃油了。
用這種油炒菜,能給菜品染上一層漂亮的金黃色,一般的金湯菜,講究的廚師都會用黃油來製作。
做黃油的方法很多,除了用胡蘿卜之外,最常見的就是用南瓜來做。
不過用南瓜做出來的顏色更黃一些,沒有胡蘿卜這種黃中帶紅的色澤好。
除此之外,還有人喜歡用雞的脂肪熬成雞油,做出來的菜顏色也會帶著金黃,而且還帶著雞肉特有的鮮味兒。
不過雞油不能做蟹黃豆腐,因為雞的味道會壓住蟹的鮮味兒。
所以這道菜最好的選擇,還是用胡蘿卜做的黃油。
正說著,馮衛國手裡拿著抗過敏藥,興衝衝的跑了進來。
“蟹黃豆腐做好了嗎?還沒嘗過於大哥的手藝呢,今天說什麽也得……沒……沒啦?”
徐拙低頭一看,碗裡的蟹黃豆腐確實沒了。
從剛開始嘗試到現在,於培庸一直在說著做黃油,幾人一邊吃蟹黃豆腐一邊聽,不自覺就沉浸了進去。
馮衛國這一喊才發現,碗裡的蟹黃豆腐已經見底。
除了兩三塊被不小心壓碎的豆腐之外,剩下的就是殘留在底部的一點點湯汁。
然後徐老板拿著湯匙在碗底一刮,這下連碎渣也沒了。
這讓興衝衝想要嘗試一下他於大哥手藝的馮衛國,頓時失望至極。
“你們剛吃完飯,怎麽就……怎麽就不知道尊老愛幼呢?”
這個……
徐拙乾咳一聲:“馮爺爺你別急,現在馬上要做蟹粉豆腐,能讓你過過癮。你放心,這次我們誰都不跟你搶。”
說完,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嗝兒。
好飽!
馮衛國憤憤的看了徐拙一眼。
這孩子,看著怪老實,沒想到肚子裡全是壞水。
禿黃油做出來的蟹黃豆腐,跟蟹粉做出來的會一樣嗎?
唉!
算了算了,畢竟他是於大哥的孫女婿。
蟹粉豆腐也不錯,雖然味道差了點,但是好歹也跟大閘蟹有關。
馮衛國換了個笑臉,衝於培庸說道:“於大哥,真是辛苦你了,為了小弟這點口腹之欲,居然還撈勞您大駕……”
於培庸不喜歡這一套:“馮師傅不要這麽說,什麽大哥不大哥的,就是個廚子罷了,既然你想吃,正好我也想教教小拙,等會兒做好全是你的。”
說完,他衝徐拙說道:“把這胡蘿卜去皮洗一下切短絲,切好之後也不要泡水。”
之所以切短絲,是因為切長了下進油鍋中容易斷開,形成油渣,影響口感和菜品的整體顏值。
徐拙開始切胡蘿卜絲的時候,於培庸在鍋裡倒了一些蟹殼油,小火慢慢燒著。
他切了幾段蔥丟進去,慢慢炸蔥油。
等徐拙把胡蘿卜絲切好之後,於培庸等了一會兒。
在鍋裡的蔥炸得差不多的時候,把胡蘿卜絲倒了進去。
鍋裡頓時泛起了劇烈的油花。
等鍋裡的胡蘿卜絲炸乾之後,於培庸用漏杓從鍋裡撈出來,用盤子盛著。
“有椒鹽的話趁熱撒上一點,味道還不錯,可可小時候特別喜歡吃。”
徐拙想了想,還真找到了一點。
這是做禿黃油之前,老爺子提前做好的。
當時不知道兩千隻大閘蟹到底有多少,擔心店裡的人忙不過來。
所以老爺子備了點椒鹽,一旦螃蟹太多拆不完的時候,就把剩下的螃蟹炸一下,撒上椒鹽讓大家嘗嘗鮮。
結果沒想到兩千隻大閘蟹順利完成,預想中的椒鹽大閘蟹也沒了下文。
而準備的那些椒鹽,更是沒了用武之地。
徐拙把椒鹽找來,往胡蘿卜絲上面撒了一些。
捏一根嘗了嘗,胡蘿卜絲香酥,跟椒鹽簡直就是絕配。
真沒想到,這玩意兒居然這麽好吃。
接下來的步驟,基本上跟蟹黃豆腐一模一樣。
建國他們開始去忙自己的活兒,徐拙也開始和面準備做燴面片。
只有馮衛國,守在於培庸身邊,繼續吹著彩虹屁。
“真沒想到,這道菜居然還能這麽做,真是讓小弟開了眼,於大哥好樣的!”
於培庸還是那副風輕雲淡表情:“馮師傅,記得02年在杭州,你給大家展示的就是蟹黃豆腐,做法跟這一模一樣,難道忘了?”
他就這點不好,別人吹捧而已,還真當了真。
要換老爺子,這種彩虹屁再多也坦然受之,甚至還會沾沾自喜。
馮衛國怔了一下,沒想到於培庸不吃這一套。
不過沒關系,換個方法就行了唄。
“做法雖然一樣,但是做的人不同,味道也千差萬別,我覺得還是於大哥做的好,看得我直流口水。”
於培庸看了他一眼:“你在徐濟民面前也這樣嗎?”
嗯?
這個問題把馮衛國給問住了。
開始苦思冥想這是什麽意思。
馮衛國思索片刻,認為於培庸不爽自己曾經喊過徐濟民為大哥。
圈子裡都知道,他倆有矛盾,但是兩家的孩子卻走在了一起。
這種時候兩人就算再不對付,也不能撕破臉,所以就得在別的事情上顯擺一下他們的能力。
比如,自己喊大哥這事兒上。
以前喊徐濟民大哥,現在又喊於培庸大哥。
確實有點望風使舵的感覺。
但是以前我也想喊你大哥來著。
可是你一點機會都不給啊。
去第一樓找你,你連見都不見一面。
兄弟我心裡也很苦好不好。
他剛準備給於培庸解釋一下自己跟徐濟民只是虛與委蛇。
結果於培庸卻接著說道:“以前他最討厭別人奉承的,沒想到居然沒趕你走,真是有意思。”
“看來,這些年,他過得不是很開心啊!”
這聲感慨,讓馮衛國有些詫異。
兩人不是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為什麽我心裡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