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走的時候,甚至都沒管朱載垕跟著送出來,頭也不回的就去了。
送走這位老師,朱載垕才松口氣。
要是讓高拱在皇莊裡留的時間長了,萬一被發現自己在搞火器,還練了一批親軍,這事情可就不好辦。兩人是師生關系,又不能殺人滅口,那時才更作臘。
不過,將政治這本書交給高拱,朱載垕也是有著打算的。
嚴世藩與景王兩人賭輸了賽馬,還答應要將沙勿略送到這裡與自己結識。朱載垕是要讓沙勿略多介紹些西洋科學的,必然會翻譯許多西方科學書籍。至少在高拱這裡,等於提前打好伏筆。
若是有人再以此為由,找自己麻煩,那老師高拱便會作為支持者出現。
次日,有人送兩名都有四十來歲的西洋男子到了皇莊。
景王倒也認賭服輸,沒在西洋人這件事上找什麽麻煩,很是痛快的把人送了過來。
兩個西洋人都是一樣的衣服,裡面是黑色長衫,外面罩了一件無袖的白袍。
朱載垕在自己的書房接待了兩人,互相打量之後,便請兩人落座。
右方的西洋人是一頭棕紅短發,微微發胖,但面容和藹,很是讓人容易產生親近感。而左方的西洋人則一頭黑卷發,目光明亮清澈而淡定,顯然更加有主意一些。
“遠方的客人,我聽到我的弟弟說,是你們送給了他那幾匹馬。”朱載垕身為主人,當然先打招呼,“因此,我對你們也產生了好奇心,特意讓他送你們過來見一見。不知道你們是為了什麽,要遠渡重洋,來到遙遠的大明。”
只見那位黑卷發的西洋人卻站起身來,以手撫胸道:“上主保佑,尊敬的皇子殿下。我們來到大明,是為了傳播我主的榮光與福音。傳播我主的仁和善、愛與仁,讓世有人主可依靠可信賴,並願意向主所傾訴。”
朱載垕對他所說的並沒什麽興趣,便一擺手道:“你就是沙勿略?”
“正是在下。”沙勿略微微一笑,介紹另一人道:“這位是我的好友,阿爾卡佐瓦。”
“你的大明話說的倒也不錯,想必兩位先生來大明也有相當長的時間了吧。”朱載垕隨意的問道。
沙勿略的眉頭卻皺了起來,搖搖頭道:“不瞞殿下,我雖然大明話說的還不錯,但這都是在大明沿海的海島上所學。真正踏足大明的大陸,還沒多久。明國因為閉關,所以對於我們這些外來之人,並不怎麽歡迎。”
“海島?”朱載垕注意到這兩個字,“難道沙先生與倭寇之流,還有些交集不成。”
沙勿略也不驚慌,反而大方的點了點頭,“我所認識的商人與他們有交易,送我來大明也是交易的一部分。殿下並不用擔心我,對於倭寇來說,我們兩個人只不過是貨物。”
對方這麽說,朱載垕就明白了,這兩位傳教士就是偷渡客。
朱載垕沒再問他們是如何碰到景王與嚴世藩的,這顯然是正在東南的羅文龍所介紹。
“兩位先生,你們既然想在大明傳播耶穌的福音,本王可以提拱一些便利。”朱載垕看著兩人,正色道:“但是這不是無條件的,本王對於西洋的科學很感興趣,希望兩位可以翻譯一些這方面的書籍。”
沙勿略與阿爾卡佐瓦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很是意外,但又非常驚喜。
他們自登陸大明,這一路走來,根本就是四處碰壁。被人當貨物一樣送到了海島上,又被送到嚴世藩和景王那裡,
根本就沒能感化任何一個人。即使聯系資助他們的佛朗機商人,送來了五匹弗裡斯蘭馬,也沒能換取景王和嚴世藩的一句允許傳教。 對於景王與嚴世藩的身份,他們兩名傳教士當然知道,是明國的大官與皇子,都是身份很高的人。否則也不會送弗裡斯蘭馬。只是沒想到,明國的高官和皇子不太講究,竟然收了禮沒辦事。這還不算,最後連他們兩個人,都一同送到了裕王的府中。
朱載垕看得明白,嚴世藩和景王賭馬將弗裡斯蘭馬給輸了,自然也就不會再管這兩人。所以就乾脆送他們到了自己的皇莊,和甩包袱一樣甩給自己。
但是朱載垕卻異常的激動,這兩人的價值極為巨大。要知道能來到東方的傳教士,都是知識極為豐富的學者。如果用得好,他們可比那五匹弗裡斯蘭馬要有價值的多。
要幫助這兩人傳教,朱載垕也不會特意的去幫助,只要給他們建一所小小的教堂,便由他們自行傳教即可。大張旗鼓的傳教,朱載垕是做不到的,這兩個教士也不用想那麽多。
“如果是這樣,我們兩人非常願意。殿下真是一個好人,願主保佑你。”沙勿略這次是誠心誠意的祝福。
阿爾卡佐瓦也興奮的跳起來,去親吻朱載垕的手背。
結果被田義一瞪眼, 硬是給嚇住了。他這才想起,好象東方人並不喜歡西洋的一些禮節。
朱載垕笑了笑,接著道:“別處不敢保證,在我這皇莊裡,建一座教堂還是可以的。在這裡可以傳播你們的教義,但不許你們強迫別人。”
沙勿略和阿爾卡佐瓦並不覺得委屈,連連點頭答應下來。
在他們兩人看來,只要有了信徒,就能將教會建立起來。自然而然的,也就可以開枝散葉,發展到整個大明。
“仁慈的殿下,您簡直是主派來的天使!”沙勿略大聲的讚美道。
田義卻急了,當下喝斥道:“那番僧,休要胡言!裕王殿下乃是當今皇子,身份貴重無比,可不是你那什麽主能派的。就你所說的天使,也只不過是我大明的欽差而已,身份也不如我們殿下更尊貴。”
沙勿略他們兩個都懵了,怎麽天使會是欽差?這是啥和啥,難道大明早就知道主?
“兩位勿怪,我大明皇帝陛下所任命的使節,往往被人尊稱為天使。”朱載垕只能親自解釋道。
田義知道自己鬧了笑話,急忙退回朱載垕的身後,低著頭不敢再多嘴。
“如果有可能的話,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可以去拜訪大明的皇帝陛下呢?”沙勿略試探性的問道。
朱載垕搖搖頭,笑道:“想見陛下,只能是外國的使節,必須要有國主的國書。兩位若只是傳教,就想著偽造國書晉見陛下,那就是犯罪,會被殺死的。不過,資助兩位的商人是誰,或許可以通過貿易勾通大明與弗朗機的往來,送更多的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