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的話非常暖心,此言一出,朱希忠與高拱、張居正都受寵若驚。
高拱急忙躬身,對著朱載坖道:“臣不敢為陛下明鏡,願為陛下鞠躬盡瘁。”
“陛下之言,讓老臣感佩不已,大明中興可期。”朱希忠這次的話可是發自內心的。
張居正也拱手道:“臣得遇陛下當朝,實為三生有幸也。”
接下來高拱擬旨,嚴嵩一黨的眾多參與謀害嘉靖之人,一律斬首棄市。從犯同黨者,查有其他罪證者視其輕重,或斬首或流放。犯官家眷一律打散發配關外,三代不得為官。
朱載坖看完高拱所起草的聖旨,便當場用印明發天下。
自這個時候起,朱載坖便完成了替嘉靖報仇、揮軍開邊兩件大事。因此,他手中的皇權便名正言順穩固無比。景王曾被暫時立為新君的影響,也被完全消除。
至少在大明天下,是沒有不對朱載坖敬服的。
相對於嘉靖皇帝當朝之時,天天被南邊的倭寇和北方的俺答夾在中間懟。懟的大明朝捉襟見肘,耗費錢糧無數,弄的民不聊生,也不見什麽起色。
然而朱載坖則不同,自登基之日起,便讓王直進獻東番島內附。緊接著整頓京營揮軍北上,將俺答打的望風而逃遠遁漠北。最後便是,將嚴嵩一黨一網打盡,既報了嘉靖之仇,又給朝堂上撥亂反正。
大明整個天下,都被這一連串的變化給激的一振。氣象自是不同,大明竟有了中興之意。
只是朱載坖忙於國事,很是勞累,常常頭疼的讓李彩鳳給他捏頭。為此,李彩鳳經常埋怨朱載坖,並且讓他注意休息。
恰好時隔三年,李時珍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資料和藥材樣本,剛剛回京。
對於李時珍,朱載坖還是時時關注的。田義將李時珍回京的消息報上來的時候,朱載坖便想召見他了。
當李時珍到達養心殿時,朱載坖剛剛批完奏折。
“草民李時珍見過陛下。”李時珍恭敬的躬身一禮道。
“李神醫,莫要生分。朕的病,可還是你給治好的,不必如此多禮。”朱載坖笑道。
李時珍卻不敢托大,拱手道:“陛下,草民歷時三年,不負陛下資助的重金。書已經修成,正要向陛下進獻。”
旁邊有小黃門,捧著一個包裹,看上去甚是沉重,此時已經交到了田義的手中。
朱載坖哈哈一笑,“李神醫辛苦,此舉可是造福天下,使藥書所記的藥材不再有所謬誤,這一功德堪稱無量。”
從田義手中取出一冊醫書的稿子,翻開一看。開篇的扉頁之上,果然寫著四個楷字‘本草綱目’。
“草民不敢居功,若無陛下資助,草民要成此書,至少也要二十年才成。”李時珍誠心誠意的道:“有了陛下出資,至少提前了十多年,這十多年能救多少人,便都是陛下的功勞。”
“李神醫不用謙虛,朕只不過是出了些銀子和人手而已。朕為大明之主,這本就是應有之義。”朱載坖點頭微笑道:“倒是李神醫你,本草綱目修成,還不能功成身退。”
李時珍一怔,才道:“陛下還要草民做何事。”
朱載坖肅然道:“李神醫雖然修成本草綱目,也能治病救人。但是我想問問李神醫,你自己一個人,能救多少人?”
李時珍掐著指頭算了算,“救多少不知道,但能救一個算一個,盡力而為罷了。”
“李神醫此言差了,朕可以讓你救更多的人。”朱載坖也不打算賣關子,李時珍雖是神醫,但很是老實,“朕要成立一所大明皇家醫學院,想請李神醫為山長。在這大明皇家醫學院中,培養更多的治病救人之士。除此之外,要取消太醫院。重新成立一座大明皇家醫院,請李神醫兼任院正。醫學院所學有成之人,便可安排入大明皇家醫院之中為醫。有朝一日,大明皇家醫院若天下各處皆有分院,豈不是能救無數的百姓。”
李時珍自己隻想著,回到家鄉開一家小小的醫館,力所能及的救些病人。可從來沒想過,竟還能成立醫學院。顧名思意,便是專門傳授醫學的書院學院。他寫本草綱目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將正確的藥材名目傳遍天下,使醫者開藥之時莫要出錯嗎。
這醫學院,簡直太對他的胃口。
皺著眉頭沉思了半晌,李時珍實在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便對著朱載坖躬身一禮。
“陛下所言極是,草民能得陛下如此看重,實是受寵若驚。”李時珍肅然道:“草民有此醫院與醫學院,可救天下百姓之疾。而陛下聖賢若此,必能起天下之沉屙。”
“如此,我便與李神醫相約,你治百姓之疾,我治天下之疾。”朱載坖哈哈大笑道。
李時珍也笑著看向朱載坖,但是他的臉色卻突然一變。
“陛下,草民想給陛下重新診病。”李時珍很是認真的對朱載坖道:“剛才草民觀陛下顏色,似有不對之處,還請陛下首肯。”
“哦,你若不提,我倒也差些忘了。”朱載坖點頭道:“朕這些時日勞於國事,時常有頭疼之狀。正要請李神醫診斷一番。”
得到朱載坖的允許,李時珍走上丹墀。伸手把住了朱載坖的手腕,感受脈象。
良久之後,李時珍歎了口氣道:“陛下固疾,還是沒有完全根除。”
朱載坖挑了下眉毛道:“我一直在服用李神醫所開的藥方,並沒有斷過。莫非,我這病是治不好的?”
田義在旁邊聽了朱載坖的話,臉色劇變,看向李時珍的眼神也變的極為不善。
李時珍皺眉道:“陛下莫要急,陛下身上的病雖然沒能根除,但是也好了大半。若不是陛下堅持服藥,病情只怕會更重。且陛下時常練習五禽戲強身,體質也好過常人。”
“象朕如此情況,可還有辦法可治。”朱載坖不由得追問道。
“陛下的情況只是固疾,已算不得大病,時常會因勞累而引發不適。”李時珍微微搖頭道:“此等情況,便可適當的進補一些培元固本的湯藥即可。如此過得一兩年,便可無礙。”
朱載坖表情一松,“如此就好,那朕就放心了。”
李時珍猶豫了一下,又道:“草民知陛下新婚不久,但陛下還有一點要注意,一年之內莫近女色。”
自己本來就沒近女色,朱載坖苦笑著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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