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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命》第297章 坐困此山唯1人
回城的路上,黑龍衛們個個垂頭喪氣,士氣低落。

 北人好戰,也善戰。視榮耀高過生命,並不懼怕死亡。

 費九關這一行人在永平城傷了許多將士,這是對他們的公然挑釁。武暢玄親自率隊一路急追,眼看要將人捉拿歸案,卻被兩個年輕小輩喝阻。

 如今人未抓到,反倒無端折損了元流主。黑龍衛顏面掃地,今後面對同僚,恐怕也難免被冠上懦夫的名號。

 老成持重的侯長或許能明白其中厲害,但血氣方剛的飛騎們雖服從命令,臉上卻多少掛上了一絲憋屈。

 這些武暢玄看在眼裡,但他並不在意。

 士氣,可高可低。人心,可聚可散。這些都不是大問題。忍一時之氣,換得全身而退,這才是成功。

 敢拚命是好事,但無謂的拚命,就是浪費。

 畢竟元如意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他可不想也這樣被人抬著回去。

 或許觸怒了山上那些位,他連被抬回去的機會都沒有。

 武暢玄舒了口氣,瞥了眼身邊的解入微,“你追上了,挨了一頓揍,圖個什麽。”

 解入微笑了,“武先生口口聲聲不追,最後不也追過來了?”

 “哈!我若眼睜睜放你折在山裡,你師父定會找我拚命。”

 解入微明白,武暢玄肯出永平,還是顧忌自己是劍山弟子,不敢袖手。於是揖身答謝。武暢玄擺擺手,沒好氣道:“你不

 必謝我。今日這份人情。我自會去跟白鷗討還。你告訴我,你跑來三山究竟是為了作甚。”

 “實不相瞞。晚輩是為了試劍而來。”

 “試劍?”

 武暢玄眉頭攸然緊鎖,肅然道:“又要開始了?何時?”

 “兩年後。”

 武暢玄沉默了,獨自出神良久,悠悠道:“上一次無極爭鋒,劍山可曾邀請過三山?”

 “沒有。三山除了棄徒黃韻清,並無傳人入世。黃韻清似乎也不善劍技。故未曾邀約。”

 “那這一次為何要來三山?”

 解入微被問住了,張了張嘴,無奈搖頭道:“我不知。”

 他忽地環顧四周,湊上前低聲道:“這是祖師親自對各廬劍主降下的諭旨。”

 武暢玄頓時僵住,雙目圓睜,“劍聖他老人家親自降諭?”

 “是。祖師既有吩咐,我們這些門人弟子,自當為山門盡力。”

 解入微是琅函一脈首徒,在劍山四代弟子中排行第二。在他之上還有一位四代大弟子。只是那位同門性情淡泊,不似他這般癡心劍道,因此被他爭下了這份來訪三山的差事。

 武暢玄低頭思忖,若有所思道:“上一次無極爭鋒,最後的贏家是洪武柳隨風吧?”

 “不錯。萬葉千聲柳先生,我初代琅函劍主便是仙逝在他劍下。但我琅函一脈並不記恨於他。能見到風華絕代的劍者,一睹天下無雙的劍技,是我等榮幸。”

 解入微說罷臉色有些黯然,“只可惜,我無極劍山犀首、虎目、橫波三位師叔祖無一不是劍道奇才,天賦之高,縱然是我師父亦不能及。足可繼承祖師道統。可柳先生光輝太盛,令三位師叔祖劍光黯然,晚年不祥。我等小輩每念及此,也常為之扼腕。”

 犀首巫野、虎目白羅、橫波沐山紫。這三人皆是當時古不平新調教出的二代高手,劍術精絕,被寄予厚望。

 上一次無極奪鋒之時,三人風華正茂,勢頭強勁。兼之幾位年長的二三代弟子尚存,劍山七廬劍主皆有天地修為,劍氣如虹,放眼天下,無人可掠其鋒芒。

 然而世事難料,以柳隨風為首的一批洪武劍手入山爭鋒,雙方鬥劍之下,有數位劍主隕落。這三人雖然強悍,也盡數敗於柳隨風之手。

 爭鋒之後不過數年,巫野出戰山河局,死於柳隨風劍下。沐山紫悲痛丈夫慘死,精神失常,從此瘋瘋癲癲。白羅在山河局中被陳蹤萍剜去一目,心灰意冷,不再鑽研劍道,投身黑龍衛中渾噩度日。

 昔日萬眾矚目的劍界驚鴻,最後落得淒涼慘淡,逐個凋零。這三人一去,劍山新血不足,遭受沉重打擊。如今劍山雖有八座劍廬,但論起頂尖實力卻大不如往昔。

 武暢玄眸中閃出幾縷光亮,神秘道:“我久在永平,聽過一個傳聞。有人說,柳隨風並非洪武出身,其師門武功另有來歷。我不敢妄自揣度劍聖心思,但也許他老人家留心三山,是大有深意的。”

 解入微愣了愣,“這......”

 “如果傳聞是真。柳隨風已死,這一代三山應有高手出世。”武暢玄摸了摸下巴,“那個黑小子,來頭恐怕不小,他劍法你試過了?”

 “你是說費九關?此人劍道造詣雖淺,但劍意凶猛,氣如狂濤。是我平生僅見。”解入微讚歎一聲,佩服道,“同齡人中,我想不出誰能勝過此人。四代弟子不可為,三代弟子中,恐怕也無十拿九穩者。或許唯有孤獨小師叔祖出手,才能將之拿下。”

 “且住。你說他叫什麽?”

 “費九關。怎地,武先生識得他?”

 武暢玄猛地一拍大腿,嘿然一聲,指著解入微,“我道誰能硬接我一掌,原來他就是費九關!他何須你來試劍,你可知他是誰!”

 解入微愕然,“他很有名嗎?”

 “此人乃是黃韻清的義子,燕雲城的一條猛犬。去年西南三部圍攻燕雲時,他就曾敗過金無有。幾個月前,他在洪武南都受世家寒門圍攻,反而殺了一大批好手。八駿之中亦有兩人折在他手裡。最後鬧得不可開交,還是洪武李懷淵出面邀戰,才敗了此人,挽回了洪武顏面!這等凶悍小子,你們劍山不知嗎?”

 武暢玄說罷嘖嘖思忖,“怪不得他能入那三山。燕雲與三山勾連甚深,天下皆知。此事我當上報。”

 解入微愣愣聽罷。南都發生的事,還未傳到劍山。也許是他提早出山,沒有得到消息。未曾想費九關竟有如此凶名。他下意識摸了摸被費九關掐過的喉嚨,欲言又止,回首望向層林掩映中的那三座山峰,片刻之後長歎一聲,無奈道,

 “這可真是,白挨了......”

 ......

 三山山門處。凶名日盛的費九關盤膝坐在地上,疲憊不堪,任由觀蓮悉心為他上藥。柯一塵也在他身畔蹲下,手托下巴,笑吟吟看著面前。

 他們面前,長空破揮舞長槍,與茶小鈿戰作一團。黑槍縱橫化作一片烏雲翻滾,茶小鈿的劍光仿佛雲中流竄的雷芒。往來殺招頻出。

 槍劍翻飛的間隙,兩人對了一掌。山腳下憑空響起一聲爆音,二人各自被震退數步,卻是不分上下。

 萬書生趕緊拽住長空破,勸道:“哎呀呀,三妹住手。來者是客,況且那可是公主,莫要失禮。”

 長空破槍指柯一塵,怒目橫眉道:“那是什麽勞子公主!她是個大惡人!與其放任她為禍世間,不如及早除去!”

 柯一塵咯咯笑道:“話不能這麽說。我為禍世間的時候,你可沒少幫忙。怎麽翻臉就不認帳了?”

 被勾起了自己助紂為虐的回憶。長空破一張臉憋得黑紅黑紅,喝道:“住嘴!惡人!我與你不共戴天!”

 說著就要衝上去再戰。萬書生忙把她攔下。柯一塵笑得更加得意,“別攔她,看她有什麽本事。還以為我是去年那個我嗎?你當我家小鈿是擺設嗎?”

 茶小鈿橫劍擋在她身前,眼睛微眯,臉上帶著莫測的笑容,挑釁盯著長空破。

 長空破端詳了她一會兒,之前她乍見柯一塵,怒而出槍,卻被這姑娘攔下,動起手來才發現兩人武功路數出奇相似,竟是僵持不下。於是脫口道:“你會義舍功夫。”

 茶小鈿笑眯眯道:“你不也是嗎?”

 “你就是傳聞中與清淑公主形影不離的茶小鈿?”

 “正是。”

 長空破忍不住啐了一口,鄙夷道:“為虎作倀!”

 茶小鈿嘻嘻而笑,眸中寒芒閃爍,“你再多說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那就請教高招!”

 “好了!”

 費九關低喝一聲,阻住二人。他費力站起身,眼望柯一塵,商量道:“一塵。”

 “我懂我懂!”柯一塵悻悻捂住耳朵,一骨碌站起,朝長空破伸手道:“喏,阿破。手。”

 “你什麽意思!”

 “我來這兒也不是為了打架的。以後咱們就是同門了,就好好相處,握手言和吧。”

 “誰與你是同門!我殺了你!”

 柯一塵無奈撇嘴,索性躍過茶小鈿,雙臂張開,大方道:“那你殺,你殺。”

 長空破愕然,攥住長槍,警惕道:“你又耍什麽詭計!”

 “反正我又不會武功,你執意要殺我,我也沒法反抗。隻好任你處置咯~作為死在你槍下的第一個弱女子,希望你以後的時候能引以為傲。來吧,”

 她一邊歎著氣,一邊張開雙臂步步逼近。長空破額頭汗下,居然手足無措,一時不知該不該對無抵抗的人下殺手。

 “你,你要作甚......”

 眼看她不斷迫近,長空破下意識就退後,直到無路可退,被她雙臂一摟,抱入懷中,頓時表情痛苦扭曲,嗬嗬呻吟,仿佛是挨了一刀。

 “我就知道你不忍心殺我,那咱們就和好啦!”

 柯一塵放開懷抱,長空破如逢大赦,跌跌撞撞倉皇退開,沒走出幾步,手掌卻被她握住。她連連甩手掙扎,惶然無措道:“你松開,松開!”

 聲音慌張,語帶哀求,竟跟尋常小姑娘無異。

 觀蓮看得歎為觀止。柯一塵隻一摟一抓,就把嚴厲死板的三姐馴服成這種樣子,堪稱神乎其技,訥訥道:“就這?”

 柯一塵歎了口氣,饒有深意地回眸一望,教育觀蓮道:“所以說這些自詡正人君子,唉,做事束手束腳,沒半點用處。”

 費九關、關浮沉、萬書生都覺得是在諷刺自己,紛紛別過頭看風景,假裝沒有聽到。

 萬書生乾咳一聲,衝眾人作揖道:“去年燕雲一別,未曾想今日還有再見之期。諸位將我小妹帶回,不知是為何事?”

 費九關道:“我等受前輩指點,入山學藝。”當下就將如何遇見楊心的過程說了一遍。

 萬書生聞聽費九關身懷丹心訣,吃了一驚,細細打量他,沉吟道:“請讓我一觀。”

 費九關也不多說。默運丹心訣,滔滔氣勁奔流聲騰起,倏地一掌劈空。空氣猛地炸開,一道氣浪四散開來,激起塵土飛揚,吹得人臉上生疼。

 這一掌乃是雨式中的起手式,覆手為雨。兼上丹心訣的加持,隻隨手為之,亦有極強力道。

 萬書生與長空破看得真切,又有觀蓮從旁佐證,也不疑有它,娃娃臉上洋溢出親切的笑容,“果是丹心訣。諸位且隨我入山面見長輩。”

 “有勞了。”

 萬書生道了聲豈敢。一馬當先在前引路。眾人隨他順著山道徐徐向上攀登。

 柯一塵興奮中又有幾分害怕,好奇問道:“咱們要見誰?是要見那位,梅子雨老前輩嗎?”

 觀蓮搖頭道:“義母才懶得見你們。這條路只能通往禮舍主峰,咱們是去見五伯。”

 “......那是誰?”

 柯一塵愣了愣,沒聽說過還有這麽一位。三山除了楊心和梅子雨,不是都死絕了嗎?

 長空破冷冰冰道:“三山四舍,仁義禮智。除了義舍,其余三舍皆有掌舍。大伯是仁舍,義母是智舍,五伯是禮舍。”

 說完她看了茶小鈿一眼。茶小鈿笑嘻嘻地心中會意。十九爺當年就是三山義舍掌舍。如此算下來,他們離山全體都該屬於三山義舍門下。

 觀蓮見長空破手腕還被柯一塵牽著,像是隻被栓了繩的狗子,老實無比。心下讚歎這招真有這麽好使?於是快走幾步,也一下撲入長空破懷中試驗。

 豈料長空破微微皺眉,不為所動,順手在她腦袋上重重敲了一記。

 “哎呦!”

 觀蓮吃痛,捂住腦袋,淚眼婆娑。長空破冷冷道:“小觀蓮,你一年不回家。等著挨罵吧!”

 嘴上這麽說著,卻情不自禁把她攬在身邊,親熱之意溢於言表。

 費九關與關浮沉相顧,二人也未曾聽過那位“五伯”的名號。於是問道:“萬兄。敢請教禮舍執掌尊諱。”

 萬書生笑道:“喚我書生就是。我學得便是禮舍功夫。五伯名諱,我們也不知曉,隻知姓李,外人時稱銀台學士。你們見到了,可稱他李學士。”

 柯一塵出身皇室,對官職稱謂十分敏感,不禁嗤笑,“銀台學士。是誰封的學士?”

 萬書生沒聽出她的嘲諷,掐指算了算,“應是洪武乾封陛下。”

 乾封帝乃是洪武先帝,更是她嫡親的皇爺爺。柯一塵立即噤聲,嚇得不敢說話了。費九關想了想,“既稱學士,想必前輩學識非凡了。”

 長空破道:“天下沒有五伯不認識的功夫。”

 費九關一愣,下意識與關浮沉對望。兩人都是習武之人,明白天下武學多如繁星。一個人窮極一生,也未必能夠見識到其中十之一二。覺得長空破此言,實在是有些誇口了。

 可是三山的三人卻是一臉理所當然,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對。長空破掃了費九關一眼,“你見到五伯,就明白了。”

 柯一塵顯然不關心這些,好奇道:“那這位李大人也與其他人一樣,是天地之上?”

 長空破黯然,萬書生歎了一聲,接口道:“不是。五伯所學太博,至今未能入聖。”

 費九關心中一動,“三山曾與武神有約定......”

 他隻脫口說出這句,便即住嘴,覺得不宜再說下去。

 萬書生看了過來,點頭道:“大伯連此事都告訴你們了。不錯,三山誓約,凡山中弟子,不破天地,不得入世。受此約束,我等皆不能自稱三山傳人。這座山裡真正的三山弟子,只有他們三個。未能入聖的,只有五伯一人。”

 他目光朝山頂望去,悵然道:“他是這山裡唯一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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