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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命》第200章 我來問道無餘事
  白衣執事笑吟吟地看著費九關,眼中詫異與讚賞交織。
  “我原以為我掩飾地很好,不會被人瞧出破綻。”
  費九關誠實點頭,“蛟龍潛於海淵,亦能見流波翻湧。彩鳳藏於林中,尚可聞嫋嫋仙音。初次見面,我察覺閣下雖然看似舉止尋常,但舉手投足中流露出氣息卻如遨遊九天,高闊飄渺。我原以為不是閣下厲害,而是嶽宗師身邊弟子都有如此本事。後來與司徒小接觸,兩相比較,閣下所展現出來的氣息猶勝司徒一籌。那時我才猜出你的身份,同輩中除了鬼手神槍李君子,我想不會再有旁人了。”
  觀蓮一直在聽著,不懂他們說是的是什麽。直到費九關蹦出“鬼手神槍”四個字,她悚然一驚,“鬼手神槍!那不就是李懷淵?你是李懷淵?!”
  “是啊。”李懷淵笑應一聲,也佩服費九關的眼力。小天地境雖然能感應道周圍許多細微變化,但終究沒有達到天地境的層次,想做到費九關這樣見微知著的程度極其困難。他猜想此人多半是有過什麽特殊機緣,因此在小天地這一層感知敏銳,異於常人。
  觀蓮撇嘴,雖然眼前人生得英俊,但她還是不怎麽相信,“人人都說你是洪武的無雙國士,怎麽一點風范也沒有?”
  李懷淵笑道:“要我有什麽樣的風范?驕傲、霸道、張狂,這些不過是外露的情感,做人何必如此尖銳?自在隨意,平易近人不也很好嗎?”
  觀蓮默然無語,覺得這樣是挺好,至少說起話來很輕松。可她還是覺得李懷淵應該有一個霸氣的出場,不說帶些電光雷霆,也該吟上兩句詩來助助興。不該這樣隨隨便便就走出來。
  “兄台稍等片刻,待我處理好工作。”李懷淵指了指手上掃帚。
  “李君子請便。”
  李懷淵微笑,開始一下下把地上的塵土掃成一堆,又走到邊上,從水缸中舀出一瓜瓢水來,悉心潑灑在地。這些事都是再不普通不過,可他做起來就有一種獨特的韻律,好像看他掃地也是一種享受。費九關忽然能夠理解,為何義弟柯一塵對他如此推了。這個人氣質出塵,仿佛人世間重重俗事都不能沾染他身,令人油然而生親近。
  待處理完,李懷淵這才把掃帚和瓜瓢放回原處。歉然道:“久等了。”
  費九關不禁問道:“李君子是洪武後輩第一人,又是上次學宮大比的頭名。該在嶽宗師身邊聆聽教誨才是。為何要在此每日勞身?”
  “這也不是什麽高深的事。”李懷淵笑道,“掃除雜塵,是為寧心靜氣,既是在掃除地上的灰塵,也是在梳理心頭雜念。反覆掃灑,直至心念歸一,明心見性,方可見得真知。這是其一。”
  費九關一聽就悟,李懷淵這是在打磨心性,突破壁壘。天地境玄妙難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法去體悟天地變化。掃灑就是李懷淵的破境手段。
  “還有其二?”
  李懷淵點頭,“在此駐留,可時常陪伴我師。”
  “你的師父?”費九關詫異,“你的師父難道不是嶽宗師嗎?”
  李懷淵笑而不語,招手道:“兩位請隨我來。”
  他前面帶路,穿過碑林,在一處墓碑前停下,“嶽宗師指點我武藝不假。但真正的授業師尊,還是這一位。”
  費九關與觀蓮望向那個墓碑,那是個簡簡單單的墓碑,一如園裡所有墓碑一樣,上面簡單的寫了七個字,“萬葉千聲,柳隨風。”
  “柳大俠!”
  費九關愕然,“你是柳大俠的弟子?”
  李懷淵點頭道:“我四歲起,就蒙師父傳藝。一學五載,直至師尊戰亡。這些年我依舊按照師父傳授的功夫循序漸進,不敢有絲毫懈怠。”
  費九關唏噓不已,“十一年前柳大俠在山河局中連戰九人,英武俠義令人蕩氣回腸。當時我尚年幼,無緣目睹柳大俠的風采。實乃一大憾事。”
  觀蓮怔怔盯著柳隨風的墓碑,若有所思道:“我也是只聽過他的名字,沒見過他。”
  她這話說得極輕,對談的兩人隻當她是一句感慨,誰也沒有在意。可她再看李懷淵時,眼眸中已帶了幾分複雜地親近意味。
  李懷淵取出一個酒葫蘆,遞給費九關,“別人叫我鬼手神槍,實在是謬讚。我的槍法雖是嶽宗師傳授,掌法卻是學自柳師。說這麽多,也只是想讓費兄明白。李懷淵也是個普通人。雖然師承有些來歷,但也不是什麽神話傳奇。”
  費九關點點頭,接過葫蘆喝了一口,酒味清冽,入口甘甜,令人心曠神怡。他想了想,確如李懷淵自己所說那般。他雖師從柳隨風,但九歲時柳隨風已經戰死。槍法可由嶽宗師指點,可他鬼手之名全是靠自己摸索學來,並無半點取巧。
  李懷淵道:“說回司徒小。他與方山客勢均力敵多年。相互之間多以平手收場,你可曾想過這是為何?”
  “正要請教。”
  “司徒家六式掌法並非不可破的神功。但司徒小其人天賦異稟,氣海浩瀚如淵,出手則驚天動地。所謂一力降十會,對付他,任何招法都沒有作用,只能以力硬撼,以力降服。司徒小強悍,氣勁已臻小天地巔峰。所以方山客縱然驚才絕豔,槍法精絕,也只能以平手論之。從這個角度上說,他是天地以下第一人。方山客也是天地以下第一人。”
  “可是你還是勝過他們了。你也未曾破入天地境。”
  李懷淵笑道:“我沒有。同境之中,沒有人能勝司徒小。我只是在掌力上與他打了平手,在槍法上與方山客鬥成平局。”
  費九關一怔,“就這樣?”
  “就這樣。”他目光落在費九關腰間照膽上,“你說你與司徒對拚了三掌。倘若你要殺他,應該不難。”
  費九關明白了他的意思,手按照膽,“或許殺得了,或許殺不了。討論這個沒有意義。比拚掌力,那是切磋武藝。動兵刃,那是分生死。生死之事瞬息萬變,誰能說得準?”
  李懷淵道:“習武雖有高下之分,但有時候未必一定要以輸贏論高下。他們使用看家功夫仍不能克敵,那再打下去就沒了意義。可我卻是不以一門功夫見長,假使我槍掌齊用,他們又該如何破之?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他們才心甘情願認輸。”
  費九關啞然道:“這是在取巧。真若能勝,何妨把功夫使全,堂堂正正敗他們?何必打平?”
  李懷淵拿過葫蘆喝了一口,笑道:“的確是在取巧。就像你說的,即使你手中有照膽,也沒有十成把握殺掉司徒小。我就算槍掌齊用,也未必真的能打贏他們。但他們對我有所忌憚,又彼此不服,誰也不願率先敗於我手。況且來日方長,何必隻爭一時?既然功力相差不多,那麽只要先我一步踏入天地境,自然能夠強過我。所以如今暫時服輸不是問題,打輸才是問題。不如精進己身,到了天地境中又是一番光景。”
  費九關隱隱覺得不對,他感受李懷淵的氣息,顯然是要強上一籌。他真無法正面擊敗司徒小嗎?他在隱瞞什麽?還是說真像他說得那樣,司徒小已是小天地的巔峰,根本無法擊敗?
  他微感失望,“這麽說來,無人能在掌力上勝過司徒小了?”
  李懷淵道:“為何要掛懷於此?司徒掌力強悍絕倫,他日入了天地境,必然是獨步天下的鐵掌無敵。難道非要一掌敗他,才能彰顯出強悍嗎?”
  費九關哂笑,“我倒希望如此。或許打贏了司徒小,我能清靜一些。”
  “有人找你麻煩?”李懷淵問道。
  費九關道:“切磋武藝,我是歡迎之至。但你們南都的世家子弟好似個個與我有仇,這實在叫我費解。”
  李懷淵失笑,“我想這幾日不會再有人去騷擾你了。”
  “為何?”費九關一愣,回想這三天的閉關,好像也確實沒人前來叨擾。
  “因為常天慶要來了。”
  李懷淵目光微移,“賀蘭八部天雷刃約戰關浮沉。無論是世家還是寒門,都想著先拿下常天慶以壯聲威。費兄與司徒的一掌之約,恐怕也要延後幾日了。”
  “司徒的鐵掌暫且按下。那李君子的鬼手呢?”費九關忽道。
  “你要跟我打?”
  費九關重重一點頭,滿臉的躍躍欲試,“見了李君子若不過招,如入寶山而空手回。”
  李懷淵失笑,擺手道:“此地不宜動手。你能與司徒不分上下,我的掌法見與不見都無分別。況且今日還有其他事要做。”
  費九關奇道:“我有什麽事要做?”
  “我說了,常天慶要來了。”李懷淵意味深長道,“那麽關浮沉也該出關了。”
  “當真!”費九關又驚又喜。
  ......
  送走了費九關二人,李懷淵重新拿起掃帚,開始打理。
  隻掃了幾下,他忽然一笑,“好久不見。”
  攸然有一道身影翻到牆上,是一個錦衣青年,只聽他懶洋洋道:“是好久不見。你在這兒清閑,我這些日子可是天天陪著我師弟練功。”
  李懷淵微一揚手,那酒葫蘆自動盤旋而起,飛到牆上。那錦衣青年喜滋滋接過,仰頸灌了一口,陶醉地呻吟一聲,抹嘴道:“剛才那個就是費九關?咱們去年就是為了他跟公冶聞那個老頭死磕?”
  “是。”
  錦衣青年悵然道:“時間真快。 去年這小子好像才剛剛踏入百川境吧?今年已經能和司徒小放對了。明年豈不得站在我們頭上撒尿?我怎麽覺得咱們當初不該救他?”
  李懷淵笑道:“此人武勇兼備,臨敵不畏縮,反而能燃起無窮戰意。這樣的人縱然沒有奇遇,也終究是我輩中人。”
  錦衣青年白眼道:“那你剛才跟他打呀!去年我出手太毒,傷了幾個世家子,世家抬出司徒小來想要斃了我。你不是搶先出面與我定下戰約嗎?就不能如法炮製,震震南都那群吃飽了沒事乾的閑人?”
  “無需我出面。已經有人敲山震虎,我想應該沒人敢打他的注意了。”李懷淵想起前日裡得到的消息,忍不住失笑,“況且你來了,說明關浮沉也出關了。今日不適合動手,留給他倆敘話吧。”
  錦衣青年恍然,“對呀。他跟我師弟好像還有些交情。嘿!這也是稀奇!”
  李懷淵從水缸裡舀出一瓢水,邊灑邊打趣道:“你師弟外冷內熱。雖然人緣不好,但終究能與人肝膽相照。不像你外熱內冷,看起來朋友遍天下。到頭來卻沒人顧你死活。”
  錦衣青年滿不在乎地睡在牆垣上,翹著二郎腿道:“無妨無妨。我不是還認識你嗎?天下聞名的李君子若是都袖手旁觀,那我就真是該死了。”
  李懷淵呵呵一笑,似是習慣這人的說話方式,隨手把瓜瓢放回水缸。瓜瓢浮沉幾下,漸趨平靜,水面平滑如鏡,映出他溫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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