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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命》第195章 勝天半子施如海
  施府,施如海一人獨坐院中。
  昨天一場大雨,庭院砂礫被浸濕凝結在一起,像是一片凝固的海。他默然望著院景,心中想著別的事。
  嶽仙遊被他說動,去對付樓春雨,可是昨天突然消失了。如今一夜過去,還是音訊全無。這不得不引起他的關注。
  嶽家小妹敗給了樓春雨還好說。倘若人都沒了,他該如何向嶽家交代?
  他轉念想了想,又輕松起來。
  有何不好交代!要是樓春雨大膽包天,動手擄走了嶽家小妹,那麽這就成了嶽家與樓春雨的事。說不定還會驚動嶽家大公子嶽仙洲。面對嶽宗師的親族,樓春雨豈能討得了好?
  童兒急匆匆跑了進來,躬身道:“少爺!嶽小姐來訪!”
  施如海一霽,拂袖哈哈笑道:“好!嶽二姑娘終於來了!”
  童兒猶豫一陣,說道:“嶽小姐還帶了幾個朋友,說要見少爺。”
  施如海皺眉,第一個擔憂是嶽仙遊與樓春雨走到了一起,反過來要對付自己。他不急於出去,沉吟道:“什麽樣的朋友?可有報上名姓?”
  “不曾,小的也不認識。是些年輕的姑娘。”
  施如海琢磨了一會兒,又問:“是多大年紀?”
  童兒回憶了一下,“都不到二十歲。”
  施如海釋然,看來不是紀虹伶她們。他笑吟吟的拍拍童兒腦袋,“我知道了。”
  他起身往裡走,本擬去前廳會客,沒走出幾步,驚覺四道倩影已經出現在他屋中。
  這幾個姑娘竟跟著童兒直徑來到他屋內等候!
  他心裡一沉,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笑著迎了上去,“嶽二小姐,不知昨日可有斬獲?”
  走進了,他笑容頓時僵在臉上,眼睛瞬也不瞬盯著來人。
  最邊上垂手站著嶽仙遊不假,她身邊卻還有翠影紅衫兩個少女,各攜長劍,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
  茶小鈿,慕容眠!
  有人要對付我!
  施如海瞬間領悟,背後汗毛倒豎,如臨大敵。他目光機械地轉向最後的少女身上,那少女背對著他負手而立,正在饒有興趣的欣賞他滿屋的瓷器收藏。
  施如海認出來人,一下忘了危機,舌頭髮直,慌忙躬身行禮,“如海見過殿下!”
  “免禮,頭抬起來吧。”
  耳邊傳來悅耳的笑聲,施如海稍稍松了口氣,抬頭就見清淑公主笑意盈盈的瞧著自己,不由得一陣失神,喃喃道:“殿下突然光臨,如海深感惶恐。不知如海有什麽可以為殿下效勞之處?”
  他也不是蠢人。清淑公主駕到,不可能是為了找他聊天敘話。多半是有事相托。想到此處,他腰杆又挺起幾分,生出一股舍我其誰的豪氣。世家之中能為公主效勞者,也只有八駿方才夠格了。
  柯一塵笑了笑,隨手從軟木架上取出一隻帶花紋的小壺把玩,讚道:“好!明真年間的蒲窯瓷器,距今百年,熒光依舊溫潤,是一件上品。”
  施如海又驚又喜,沒想到殿下如此博學,一眼就看出這件藏品來歷價值,大生知己之感,“殿下也喜瓷器?若是瞧著合眼,此物就獻於殿下。還請殿下不吝收下。”
  柯一塵眼眸流轉,展顏道:“那本宮就多謝施公子割愛啦。”
  “呵呵,殿下哪裡的話……”還未說完,就見公主玉手一松,那隻小壺如一個決意殉情的纖柔少女,奮不顧身的墜下,又義無反顧的碰在地上!
  啪!
  蒲窯的小壺散作一攤碎片,就此終結了自己百年的歲月。施如海眼睛都直了,隻覺心臟抽痛,氣都快要喘不上來。他張著嘴,忘了自己剛剛在說什麽,也不知道自己下面該說什麽。
  柯一塵垂眸看了眼碎片,歉然道:“你瞧我這手,怎這樣不小心!”
  施如海勉強乾笑兩聲,“無,無妨……殿下沒有受傷就好……”
  柯一塵又拎出一隻細頸的瓶子,品賞道:“青花花卉紋玉壺春瓶,看年代是景元年間流行的樣式。”
  “啊。”施如海這次連話都不敢多說,呆滯的應了一聲。
  啪!
  又一聲脆響,玉壺春瓶落地,變成了青花紋的瓷片。
  柯一塵看著施如海,笑道:“哎呀,我又手滑了。”
  施如海一抽,熱血直衝腦髓,下意識就想不管不顧地動手。與此同時,茶小鈿手按腰間,長劍蓄勢待發,暗含挑釁地盯著他,輕聲哼道:“哦謔?”
  拋開對方公主的身份不提,茶小鈿與慕容眠聯手也不是他對付得了的。施如海如兜頭澆了一盆涼水,瞬間冷靜下來,抬起的手慢慢放下。
  到了這時,他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公主來者不善,強忍怒意,澀聲道:“殿下這是問罪來了?如海愚鈍,不知哪裡衝撞了殿下,還請殿下不吝賜教。”
  “施公子還不大清楚自己做過什麽?那也無妨,你好好想想,本宮一向有耐心,可以等你。”
  柯一塵說著,側目看向邊上,隨口道:“孔雀藍釉褐花梅瓶。定窯出產。”
  她探指一戳,那梅瓶搖晃,縱身墜下架子。
  破碎聲讓施如海眼皮狂跳,嘴角抽搐。他拚命思索,猛瞥見慕容眠,頓時醒悟過來。
  終究是挑撥慕容寧的事暴露了,慕容眠這是找公主替她出頭來了!
  他暗罵慕容眠卑鄙,深吸口氣,一揖到地,懇切道:“慕容世妹,愚兄前些日子多嘴,與寧兄說了些孟浪話,還望世妹海涵。如世妹不嫌,如海明日當登門,向寧兄賠禮道歉。世妹覺得這樣可好?”
  慕容眠一雙小眼深沉複雜,輕輕點首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海世兄的歉意,眠兒收下了。”
  施如海見她乾脆,欣慰地衝她點點頭,接著眼巴巴望向公主,等候她發話。
  柯一塵隻做不見,繼續欣賞施如海的藏品,“磁窯青花纏枝蓮紋瓶,不差。”
  纖手一推,蓮紋瓶一命嗚呼。
  施如海僵在原地。腦中閃出一個念頭,“不是慕容眠?”
  可是......如果不是慕容眠,又該是何事驚動了殿下出面??
  看著藏品一一破碎,施如海心在滴血。急得汗水都透出衣襟,思緒狂轉,卻還是沒有頭緒。
  眼看又一個瓶子落地,他面色一沉,決意鋌而走險,朗聲道:“如海不知何處得罪了殿下。但我亦是施家子弟,為洪武披肝瀝膽。公主殿下倘若一意孤行,大可衝如海一人來。以後是非曲直,自有旁人明辨!”
  他說得豪氣乾雲,不卑不亢,還暗含了向告狀的威脅。柯一塵斜了他一眼,沒有接茬。目光在藏品中遊移,忽然眼睛一亮,脫口讚道:“百花不落地!上窯繁花似錦粉彩。妙哉!絕品!”
  那瓶子深藏架內,豐肩短頸,上面布滿五色花團,繽紛豔麗。僅看外觀便可知其名貴。
  撲通!施如海前一秒還是一副慷慨赴義的壯烈模樣,下一刻立即單膝跪地,惶然道:“如海知罪!請殿下責罰!”
  柯一塵忍不住走過去,把那瓶子拿起來仔細端詳。驚歎之余隨口問道:“你哪兒做錯了?”
  施如海額上黃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仿佛柯一塵手上端著的是他的命根子。他電光火石之間頭腦飛速運轉——
  公主一行來的又四人,公主殿下與茶小鈿深居皇城,自己無緣惹到,應可排除。剛才向慕容眠道歉,公主不假辭色,恐怕不是為了此事。
  那麽唯一可疑之處就只有嶽仙遊。
  他瞟了一眼憔悴的嶽仙遊,又陷入沉思。
  嶽仙遊昨天去找樓春雨,今天就跟殿下一同到來。事情根結應當在此。可這就不好揣測了。殿下究竟是向著哪邊?是嶽仙遊在樓春雨手下吃了虧,殿下恨自己慫恿?還是嶽仙遊敗了樓春雨,殿下惱自己掃了紀虹伶的面子?
  他忽然想到紀虹伶前日阻攔司徒小時,說了一句很玩味的話來。
  “我也是奉了殿下的旨意。”
  難不成紀虹伶口中的殿下,不是太子殿下,而是公主殿下嗎?可是,可是這怎有可能呢!樓春雨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寒門遊俠,怎會受到公主如此照拂?
  “說話呀。”柯一塵見他遲遲不語,皺眉催促道。
  施如海心中天人交戰,不知究竟該押寶哪一邊。他容不得說錯,否則那件絕品粉彩勢必不保。來回抹了幾下汗,他斟酌道:“如海錯在惹了不該惹的人。”
  柯一塵撲哧一笑,縱然在此時,施如海仍覺殿下笑容美豔不可方物,不由得一陣失神。
  “你倒是滑頭。算你說的對,你確實惹了不該惹的人。那該怎麽辦?”
  施如海咬牙道:“如海應當賠禮道歉。”
  “這就錯了。你應該老實一陣子。不要到處搞事情。最好,也讓你的小夥伴們一起消停。別一個不小心,又惹到你惹不起的人頭上。下次,本宮就不會這麽好說話了。”
  施如海背脊一寒,垂下頭老實道:“如海謹記殿下教誨!”
  “教誨談不上, 教訓倒是真的。本宮去年領會了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但凡教訓就需要深刻,不深刻,就沒法讓人真正記住。”柯一塵看了看手中的瓶子,輕柔地放回架子上,“這麽一件絕品,砸壞了可惜,就留給施公子吧。”
  施如海長長松了口氣。隻覺得劫後余生,說是生死一線也不過如此。
  然而公主下面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窟。
  “小鈿。除了這個,其它全砸了!”
  施如海瞪大了眼睛,像是待斬的死囚剛被赦免,又被告知自己患了不治之症。一顆心攸然下沉,下沉,陷入深不可測的絕望。
  ......
  午後陽光正好,許銀山抱著長刀,熟門熟路地走入施如海的小院。
  一進門,他頓時愣怔住。
  就見屋內木架傾垮,滿地狼藉,如同剛剛經過一場台風洗禮。原本被珍而重之擺放的瓷器,現在破碎成一地殘渣。碎片鋪滿地面,連個落腳處都尋不見。
  施如海坐在屋中央,懷裡抱著他那百花不落地的粉彩瓶,一動不動,宛如雕塑。
  “施如海?!你怎麽了?地震了?”
  許銀山大驚失色,趟過滿地碎渣,衝到他跟前。只見他仿佛一下蒼老了許多,雙眼無神的一轉,好像在看自己,又好似沒在看。默然無語,眼角處有一抹晶瑩滑落。
  “你哭了?”
  許銀山駭然,不知其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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