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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命》第126章 都是因為你
  當晏空花來到景疏樓,雖早已有心理準備,看到眼前的滿目瘡痍還是不禁發怔。
  她自記事起就被王虛舟夫婦收養,隨他們輾轉南都、燕雲,經歷了燕雲自立,目睹了倚晴樓建立。她是親眼看著景疏樓如何從一個尋常居所一步步變得威嚴無比,成為倚晴樓精神的支柱。
  可如今就這麽毀了,衝淡如她也有些恍惚。
  那片崩毀的小園之中聚集了倚晴樓大批人手,荻悠悠也在其中。原本內殿的位置,臥榻之上,雙宗並排躺著,黃韻清正俯身為她們治療。
  見到樓主無恙,晏空花心慢慢放下,穿過眾人走到近前。身邊諸女看到她後,目光均煥發出一抹神采,齊齊驚呼,激動道:“亭主!亭主回來了!”
  黃韻清依舊專心為雙宗處理傷勢,絲毫沒有因為義女歸來而顯出喜悅。晏空花走近,床榻邊的地上,還躺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男人?
  費九關?!
  晏空花愣住,見他精赤著上身,傷口似乎已經好好包扎過,但全身都是血汙,此刻昏迷不醒,胸腔微微起伏。她想要發問,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咬緊了嘴唇,默默站在黃韻清身邊。
  黃韻清秀眉顰蹙,她已為桂中秋處理好刀傷,也用藥給柳寂寞吊住性命。可雙宗傷勢實在太重,內傷也沉,想要立即恢復那是天方夜譚。恐怕就算自己悉心照料,兩人也需要一年半載才能完全康復。
  她施藥完畢,一手按住桂中秋前胸,另一隻手抵住柳寂寞後腰,臉上霓霞流轉,掌勁一吐,雙宗齊嘔出一口瘀血,雙雙蘇醒過來。
  百花群芳們俱是歡呼,荻悠悠更是激動,衝上去就想要抱住柳寂寞,卻被晏空花提起後襟丟到一邊。
  雙宗睜開眼,看到了黃韻清,都是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桂中秋眼睛費力地上下打量,“你的毒解了?”
  黃韻清嗯了一聲,低頭不敢與兩人對視,身子輕微顫抖,似乎是在啜泣。柳寂寞溫柔一笑,勉強握住她的手,桂中秋也握住她另一隻。三人手掌相連,隻感到掌心傳來對方的溫度,一時沒有人說話。
  良久,黃韻清抬頭,眸中淚光瑩然,哽咽道:“你們...你們無恙就好。我,我......”
  倚晴樓落入如今的田地,皆因她一意孤行,又輕信柳斜斜所致。雙宗為了救她舍命引開敵人,她想要道謝,又想要認出,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相處多年,桂中秋知道她想要說些什麽,拍著她的手心,和藹道:“傻妹子。人心都是肉長的,一時衝動又有什麽關系?你還在,我們老姐妹都還在,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柳寂寞也道:“無需多言。”
  黃韻清眼淚又落了下來,摟住兩人,泣道:“是我錯了!桂大姐,柳妹,是我錯了!”
  三人本就情同姐妹,眼下再無任何隔閡,摟作一團,連桂中秋的眼中也泛出了幾絲淚花。
  這時一名群芳少女急奔而來,她渾身浴血,到得樓中已經脫力,一跤摔在地上,哭道:“樓主!城門,城門破了!”
  眾女立即嘩然,紛紛拔出兵刃,欲與敵人死戰。晏空花想起石紅巾,心中酸澀,冷冷道:“安靜。”
  她聲音不高,在場的百花群芳卻都聽的清清楚楚,頓時噤聲,垂首等候樓主調遣。
  黃韻清抹去眼淚,對雙宗道:“無須擔心,且下去休息,我自會把外面打掃乾淨。”
  雙宗對她似乎極為放心,聽她這般說,都沒有異議,知道了一聲小心,便讓手下攙扶著離開。
  黃韻清兀自坐在地上,定了定神,目光轉向周圍下屬,問道:“樓裡還有多少人手。”
  百花與群芳各站出一名年紀頗長的女子,兩人低語一番,其中一個女子答道:“回稟樓主,因城中有不少敵人放火,姐妹們與他們交手,死傷頗多,再加上元如意與辛青二賊在樓中橫行,目前百花還有二百一十四人。群芳三百零七人。另外,此花亭的姐妹...全部在城頭殉難了。”
  晏空花聽後驀然閉上雙眼。黃韻清點點頭,思忖片刻,要來紙筆,寫了幾句話交給手下,“把這個交給元神機。傳令所有人撤回樓中固守。不用與他們在城裡亂戰。把外圍四閣的機關打開,中廊庭院的道路地形重新布置一遍。各處機關和埋伏點都安排上人手。三刻之內,全部就位。”
  兩人高聲領命,眾女紛紛退下,散入樓中各處守禦。
  黃韻清輕吐一口氣,好像到此時才發現晏空花始終站在自己身邊。她目視地面,沒有去看晏空花,晏空花也靜靜站立,沒有說話。兩人沉默了一陣,黃韻清忽然道:“受傷了?”
  晏空花淡淡應道:“嗯,無妨。”
  “誰?”
  “辛青。已被我殺了。”
  “你中了幾刀?”
  “四刀。”
  “何處?”
  “胸口兩刀,一刀左肋,一刀小腹。”
  黃韻清歎了口氣,拍拍身邊地面示意她過來,“這就不叫沒事。辛青老兒的二十九峰奇嶽威力不小,功夫與你只在伯仲。躺下!”
  晏空花依言躺下,螓首枕在黃韻清的膝上。望著樓主的臉,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樓主上一次笑是什麽時候?好像自從義父身亡後,她就再也沒笑過了。
  黃韻清揭開她一直戴著的鬼面。面具下,是一張清絕脫俗的秀美臉龐。她始終沒有問過晏空花為什麽要戴面具,她知道即使自己問了,她也不會對自己說明。
  手指在晏空花身上遊移按壓,倏爾翻轉,指尖上多出一根閃爍精芒的銀針,準確刺入傷處。她一邊施針,一邊淡淡道:“你本事不小。我讓你去殺元神機,你卻偷偷藏起來。中秋和寂寞想必都瞧了出來端倪,卻還替你隱瞞。隻騙我一人。”
  晏空花隻覺得那細針扎在身上有點疼,她閉上眼,睫毛微微顫動。
  黃韻清繼續道:“你提前把手下布置到城門處,那是猜到了夜猿部會在元如意與辛青進來之後攻城。你是怎麽猜到的?嗯,你發現斜斜叛變了,卻沒告訴我,對不對?”
  “...樓主恕罪。”
  “你又有什麽罪?這一番布置,還不是為了守住燕雲城?只不過......在你的計劃裡,根本沒有想過我會有危險,也沒有想過要救我。是你沒有想到嗎?不對,你知道我相信斜斜,自然也能預料到斜斜刺殺我的可能。但你卻主動把這種情況忽略了,因為在你心裡隻想守住燕雲城,並不想救我。對不對?”
  晏空花心裡像是漏了一拍,她悄悄深呼吸,像發泄般輕吐道:“對。”
  聽到她誠實的答覆,黃韻清微微一笑,“樓裡的人,包括中秋與寂寞,大家都覺得你我關系不睦是因為我不喜歡你,可是我倆心裡都清楚,原因不在這,而是自從我收養你以來,你就一直討厭我。無論我怎樣關心你照顧你,你都刻意與我保持距離。久而久之,我才對你生厭。”
  “對。”
  “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晏空花睜開眼,看著黃韻清那不老的容顏,鼓起了勇氣,坦然道:“因為你是義父的妻子。收養我的是義父,不是你。義父給我性命,教我武功。我從小就下定決心,要把我的一切都奉獻給他。可是...他卻把他的一切都給了你!”
  黃韻清一怔,難以置信的看著義女,“你一直對虛舟......”
  晏空花直面義母的目光,堅定道:“對。我想不通,為什麽義父會那麽愛你。我甚至想如果你死了,如果我早出生十年,那義父的妻子會不會就不是你了?所以這一次我隻想守住義父留下的燕雲城,關於你,我不想理會太多。”
  黃韻清皺眉。
  “那你為什麽還要來救我?”
  晏空花古井無波地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眼眸中罕見地透出迷茫。
  “我不知道。或許是因為紅巾求我,或許是她那番話有些道理——你也是義父留下的。又或許是因為我和你相處的時間太久了,我不忍心看你死。總之我不知道為什麽,我也不想你感謝我。”
  話說到這裡,氣氛有些僵硬。這是兩人第一次開誠布公的談話,但一切言明之後,雙方又不知該如何說下去。隻得各自想著心事。
  黃韻清沉默著施針,完畢之後取出兩枚傷藥讓晏空花服下,說道:“好了。”
  晏空花站起身,不再去看黃韻清,目視遠方,淡淡道:“現在燕雲城破了,義父留下的東西只有你了。不管你如何看我,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保護你。如果真到了走投無路的絕境,我也會死在你前面。”
  她瞥了眼生死不知的費九關,走過去想把他一起帶走。可剛邁出幾步,忽然全身發麻,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下半身竟失去了知覺。不由驚愕得望向黃韻清。
  黃韻清款款起身,走過去輕輕撫摸著晏空花的秀發,溫柔道:“不用怕。我只是稍微扎錯了地方,讓你暫時癱瘓一會兒。唉,你瞧我多不小心,果真是上了年紀。”
  晏空花攸然色變,“樓主,你...”
  聽她說話,黃韻清忽然挑眉,揚手一掌摑在她臉上,啪地一聲清響,晏空花潔白的肌膚上頓時多了五條紅印。
  只聽黃韻清怒斥道:“什麽樓主!我是你媽!”
  晏空花愣住,她從未聽黃韻清當著自己面這般自稱過,一瞬間竟不知如何作答。黃韻清依舊撫摸著女兒的秀發,“你對虛舟有什麽想法,我不在乎。無論他是死是活,他都是我丈夫,任何人都改變不了。”
  晏空花臉上微微抽搐,倏爾想起幼時曾問王虛舟的話:
  “義父,你是大英雄,你也會愛上誰嗎?”
  “廢話!你說的那誰可是你媽。”
  那人哈哈大笑的模樣還留在她的心裡,可當時的她卻是十分不服氣,畢竟,她從未稱呼過眼前這個人為母親。
  她低下頭不想讓黃韻清看到自己的表情。
  黃韻清一字一句道:“你想尋死,還想保護我,可我需要你來保護嗎?你只要承認虛舟是你義父,我就是你義母!既然我是你媽,我就能管著你!現在你給我滾回去,好好養你的傷!”
  她語氣雖厲,晏空花卻聽出言語之中的關切意味, 不住抬頭道:“可是樓主...”
  啪!
  又是一記耳光無情地抽在她臉上,把她打得發懵。
  黃韻清斥道:“我既然能管教你,就不會讓你再這麽任性妄為!這個稱呼你若再不改,我聽一次抽你一次!小蘿小苝!”
  聽到夫人的厲聲呼喚,外面兩個侍女探頭探腦地跑來過來,小心翼翼道:“夫人...”
  “把這個蠢丫頭拖回此竹亭!”
  “呃...是!”兩侍女面面相覷,不知道夫人與大小姐又怎麽吵了起來,也不敢真的把晏空花拖著送回去,於是一人背著她,另一人在後面托著,兩人哼哧哼哧得把人抬走。
  晏空花從未被義母這般對待過。兩人自結識以來,關系始終疏離。她有些失神,竟忘了掙扎,似提線木偶般任由兩名侍女擺弄。
  “等等。”
  又聽到夫人命令,兩人連忙停住,一齊回望,只見黃韻清疑惑道:“既然你對虛舟...那你為什麽對他如此上心?”
  她說話時下巴一揚,指的是地上的費九關。
  晏空花驀地從失神中清醒過來,眼底仍留著揮之不去的震驚,似乎剛才的遭遇對她造成了極大的衝擊,令她五味雜陳,難以言說自己的心緒。
  她猶豫一下,還是老實道:“他給我的感覺......跟義父...很像。樓...你要如何處置他?”
  黃韻清怔怔瞧著費九關,也是心緒紛雜,幽幽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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