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蒂緊緊地跟在邢澤身後,小姑娘有些緊張不安,邢澤放慢了腳步,好讓她能夠跟上。
隊伍在一處分岔的路口拐了彎,帶路人又叫喊起來,提醒著人們快點跟上。
比起那些混合的詭異聲響,他的聲音在此刻聽起來格外令人安心。
羅斯的記憶中提起過這些隧道,它們最初用於走私,是商人為了逃避高額稅收而建立。
異界之門打開之後,異族摧毀和佔領了大量的城市,走私隧道自然也被遺棄。
直到人類全面反攻開始,這些沉睡在城市的隧道再次發揮了它們的作用,成為了遊擊和輸送物資的重要通道。
現如今,勝利指日可待,隧道又回歸了它最初的目的——走私。
曲折隧道似乎無窮無盡,早在拐過第三個彎道的時候,邢澤就放棄了記錄方位。
隧道裡渾濁的空氣讓人透不過氣來,更別提那些偷渡者身上傳來的惡臭了。
邢澤只希望能夠早點結束這場旅程,但他的願望似乎沒那麽快會實現。
不知走了多久,清涼的風吹吹來,悶熱腐臭的氣息開始逐漸被清爽的空氣所替代。
這意味著出口就在不遠處了,隊伍的速度開始明顯加快,黑人的呵斥聲也越加頻繁。
最終,邢澤兩人來到了一處堆滿了酒桶的地下酒窖。
唯一的出口由幾名黑人把守著,偷渡客們需要支付完剩下的錢後才能離開此地。
兩人沒有等待太久,一名黑人很快就將他們帶了出去。
酒窖上面是一間酒吧,至少看起來像是這麽一回事,在寥寥無幾的客人中,邢澤看見了坐在大廳一角的阿比蓋爾。
她大概是到了有一會,正從容地喝著一杯根汁汽水。
邢澤和康蒂被帶到了她身邊,阿比蓋爾從口袋了拿出了兩枚銅幣給了那黑人,“拿去吧,去買點喝的。”
黑人很開心的接過錢就走了,等他一走,邢澤和康蒂便拉過椅子坐在了阿比蓋爾身邊。
“喝點什麽嗎,兩位?”阿比蓋爾說道,“我請客。”
店裡的顧客幾乎都是黑人,他們這一桌顯得格外顯眼,好在進進出出的偷渡客們分散了不少注意。
邢澤偷偷掃了一圈四周,低聲說道:“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我不習慣被人當猴看。”
阿比蓋爾放下了根汁汽水,笑著說道:“放心吧,這是切基的地盤,沒人會來打我們的主意。”
“這個地方讓我感到緊張。”
阿比蓋爾笑了起來,“放松點,邢澤,你老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遲早有一天會把自個逼瘋的。”
邢澤撇撇嘴爭辯道:“我這是謹慎。”
“得了吧,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阿比蓋爾拿出懷表看了看時間,“才十點,萊斯特不會那麽早起來的,而且他也不喜歡被人吵醒。”
“那就不能換個地方嗎?”邢澤抗議說,“就非得是這?”
“別叨叨了,邢澤,你跟個老媽子似的。走了那麽久,你們難道都不渴嗎?”阿比蓋爾看向了康蒂,“讓康蒂做決定吧。”
聽到這話,康蒂抬起了頭,她看著那杯根汁汽水低聲道:“我…我…想喝這…這個。”
說完,她又快速把頭低了下去。
阿比蓋爾起身在邢澤肩膀上拍了拍,得意地說道:“看吧,這就是民義,邢澤。”
說罷,她便往吧台走去。
“我不是在刁難你,我確實有些渴。
”康蒂低頭朝邢澤說道,“而且,而且我一直想試試根汁汽水。” 如同小孩子般的要求讓邢澤苦笑起來,他沒有責怪康蒂,而是把手伸進了褲袋裡,那裡面有五塊銀幣。
邢澤仔細地,輕聲地又把銀幣點了一遍,確認是五塊後才松了口氣。
“我知道,康蒂。不過,相信我,喝那玩意就是遭罪。”他一邊說話,一邊警惕地看著四周。
邢澤如此緊張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康蒂,印第安人在塞勒姆可算不上受歡迎。
這也是為什麽阿比蓋爾要讓康蒂穿上兜帽長袍的原因。
一位年輕漂亮的印第安女孩在塞勒姆,如同綿羊闖進了獅群,結局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邢澤還很擔心他口袋裡的五塊銀幣,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錢財。
康蒂的錢袋裡一共就十二塊銀幣,這趟出來就帶拿了近一半,這讓邢澤坐立不安,看誰都像竊賊和強盜。
阿比蓋爾端著一杯汽水回到了座位,“來吧,小姐,這是你的。”
“謝謝。”康蒂接過汽水抿了一口,刺鼻的味道嗆到了她,讓她咳嗽了起來。
邢澤淡淡一笑,既然決定了要休息會,他也不再埋怨什麽,而是向阿比蓋爾打聽道:“真沒想到,你還有一位黑人朋友?”
阿比蓋爾手指在杯沿上打轉,“朋友?你是說切基嗎?他可不是什麽朋友,他是個走私商人,你知道的,商人……”
“商人有求於人的時候,跟誰都是朋友。”邢澤接過了話。
阿比蓋爾露出了讚同的表情,“沒錯,只要有利可圖,切基和誰都是朋友。”
“所以,你們是怎麽認識的。”邢澤又問道,“我實在是好奇,什麽事情能讓一位白人女士和黑人走私犯走到一起。”
“我有劍,他需要有人護送貨物。 ”阿比蓋爾開口道,“另外,我也需要一些錢來支付裡奧的醫療費。”
……
短暫的休息讓三人都恢復了不少精力,從酒館出來,看著周圍的磚製建築和寬敞平整的碎石街道,邢澤不禁在心中感慨萬千,他終於是活著到新手村了。
萊斯特·查德巴特住在魯濱遜大道,這位維托裡奧口中的叔叔是史蒂芬·諾特的摯友,也是阿比蓋爾的教父。
最短的路線是穿過熱鬧的索拉街抵到教會區,然後再從教會區經過去往魯濱遜大道,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在午飯前趕到。
索拉街是連通工坊和教會的主要街道,也是塞勒姆重要的商業街。
街道兩旁擠滿了賣力吆喝的小販,謾罵,嬉笑,討價還價……各種人聲此起彼伏,琳琅滿目的商品更是叫人眼花繚亂。
這裡什麽人都有,穿著華麗的富家小姐挑選著貨架上的小玩意,身邊的傭人小心地為其提著袋子。
溫文爾雅的紳士們從街道快步穿過,低聲談論著各種時事新聞。
街道兩旁的小巷中,花枝招展的妓女賣弄風騷,希望能夠招攬到一筆生意,好賺到晚飯錢。
搬運的苦力一邊和手上的貨物較勁,一邊還得提防那些不長眼的信童。
醉醺醺的酒鬼跌跌撞撞,口中高聲叫喊著含糊不清的話。
一位酒吧的招待正在店門口努力清掃著昨晚上客人留下的汙穢,老板的怒斥聲從店裡不斷傳來。
風韻猶存的熟婦們圍聚在一家新開的珠寶店前,她們的尖銳嗓音讓隔壁的花店老板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