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昨天就已經找到了大當家埋伏的地方,就像一隻饑餓的狼,一動不動的盯著獵物,看到遠方的車隊,看到分出去的兩支隊伍,朱武知道,自己行動的時候到了。 朱武跑的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終於來到了井陘關前,藏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下情況,才發現自己有點太理想了。自己本來想裝成車隊的求救奴仆,就算不小心露餡了,也可以逃進山林逃跑,但是關上有巡邏的弓箭手,關下最近的林子也有二十米,等自己跑進林子,早就被射成刺蝟了;自己對那個車隊一無所知,稍加盤查,就會露餡兒,這法兒不行。再就是射中守關士兵,引兵來追自己,但是,朱武實在對自己的弓術沒信心。還有就是,自己站在遠處的林子裡喊“前面二十裡有山賊打劫啊”,但是自己實在是對東漢末年的官軍沒信心,比對自己的弓術更沒信心,以前也有幾次在井陘打劫的,也沒見官軍去救援啊。
猶豫了一刻鍾,朱武還是決定采取最後一種辦法:“前面二十裡有山賊打劫了,前面二十裡山賊殺人了,剛過去的四輛馬車被打劫了,滿地的金銀珠寶啊。”朱武連喊三遍,偷偷看了一下,竟然沒反應!朱武也不知成敗,但是朱武知道自己要跑了,再不跑可能就要被砍頭了。
朱武跑了沒多久,井陘關就出來一員騎馬將軍,此人姓潘名勇,乃是河北大將潘鳳的族弟,善使槍,問道:“怎麽回事?剛才有人叫陣?”
“稟將軍,剛才有人喊話說,前面二十裡有四輛馬車被人打劫。”
“喊話之人何在?”
“喊話之人並未現身,應該是跑了。”
“跑了?為什麽跑了?”
“屬下不知。”
潘勇一名親兵道:“大人,如果喊話之人所言屬實,恐對大人不利啊。”
潘勇皺了皺眉頭,自己守區之內好像隻有二石頭一家山匪,每年都會給自己不少的孝敬,難道是他?潘勇看了看正急的風雪,想了想還是算了,二石頭這個冬天動作不少,年末應該能孝敬自己不少:“剛才有人散布謠言,動搖軍心,你們切不可信以為真,要安守關卡,知道嗎?”
“知道了!”風大雪大,這些老軍痞才不想出去呢,拿錢的是將軍,跟他們這些賣命的一點關系沒有。
朱武是冒死一搏,孤注一擲了,跑了一段距離發現後面一點消息都沒有,不由得又摸了回來,朱武眯著眼睛,看到遠方的關卡一點動靜沒有,倒是有兩個老兵小心的向自己這邊探過來,朱武明白,不放點血,這幫井陘的守兵是不會出來的。
朱武拉滿了弓,一隻眼睛閉著,另一隻眼睛已經盯住了左邊的老兵,二十米,十八米,十六米,十五米,朱武一箭射出,瞄準的是頭顱,射中的是肚子。右邊的老兵,已經發現了朱武,拔出刀就向朱武衝來。
朱武也從藏身的地方衝了出來,居高臨下,氣勢洶洶的向老兵殺去,朱武大開大合,雙手持刀向老兵劈去,老兵橫刀格擋,刀口上出現一溜兒火星。朱武知道自己隻能靠力氣,拚技巧純粹是找死,雙手更加用力,咬著牙把全身的力氣都壓在了刀上。老兵已經滿臉漲紅,奈何他在下風,冬日山地又滑,朱武力氣又大,沒多久身體就失去了平衡,一個趔趄摔了下去。朱武趁勢砍掉了老兵的右手,鮮血噴了他一臉。朱武聽到井陘守軍戰鼓已經敲了起來,知道自己沒時間了,轉身就往山上跑。
聽到後面越來越響的腳步聲,
聽到後面越來越多的腳步聲,朱武的心跳得越來越快,面對死亡的威脅,朱武的潛能被完全的激發出來,雖然盡是崎嶇陡峭的山路,朱武居然也能疾步如飛,漸漸的拉開了與官軍的距離。狂亂中,朱武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裡,只知道山更高了,林更密了,朱武不知這是第幾次用身體撞開攔路的樹枝,胸前的衣服已破成碎片,崩開的雪花濺進胸口,濺進脖子,朱武的腦袋反而更清醒了。朱武一個轉彎,突然發現居然到了自己藏身的地方,山坡下的山匪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廝殺聲都聽得明明白白,朱武踩著幾塊石頭,幾個跳躍跳到自己藏身的地方藏了下來,又撒了點雪,掩住了自己的腳印。 潘勇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這裡已經看不到朱武的腳印,當然他也看到了正在殺人的山匪,若不是親兵拿著他的鎧甲,他甚至都跑不到這裡。潘勇看了看身後漸漸集結的官兵,看了看山下尚不知道危險的山匪,舉起了的右手:“弟兄們,傷我們兄弟的山賊就在下面,隨我殺啊!”
山下車隊雖然只剩下十幾個人,但是個個悍不畏死,背對著最後一輛馬車圍成一圈,防守嚴密,山匪們一時竟進攻不進去。
“都他媽說並州人狠,果然不錯,連老子都受傷了。”大當家還想說幾句鼓舞士氣的話,忽然聽到漫山遍野的喊殺聲,轉身一看,官軍竟然從自己藏身的地方衝了出來,當即臉色大變:“兄弟們,殺了這幫雜種,每人賞白銀十兩,砍他們狗頭的每人再加五兩。”
山賊們自然也看到了後面的官軍,當下就是一陣大亂,大當家眼看煮熟的鴨子就要飛了,衝自己旁邊的山賊就是一腳,兩把鋼刀透體而出,這個倒霉的山賊毫無懸念的死了。 那兩名並州人,馬上就感覺到了危險,奈何鋼刀卡在山賊的身體了,一時竟然抽不出來,大當家一刀一個,防禦圈有了缺口,幾乎瞬間就被攻破,十幾名並州家丁連同車子裡的人無一幸免。這時官軍已經衝到山賊後陣,山賊大潰,官軍銜尾追殺,橫屍遍野。
朱武緊緊的盯著那個肥胖的身影,啃了兩口乾糧,吃了口雪,悄悄地追了上去。
黎明時分,這是一天最黑暗的時刻,朱武從一顆樹後面悄悄地走了出來,這名放哨的山匪還在睡夢中就被砍下了頭顱。
朱武悄悄地來到了火堆旁,火光還沒有完全熄滅,讓朱武能看清大當家那肥豬似的臉,朱武高高的舉起來屠刀,雙手緊握刀柄,一刀下去,大當家猛地睜開了雙眼,滿嘴血腥的泡沫:“你,你……”頭一歪,死去了。
瘦猴子從夢中驚醒,看到大當家被殺死,瞬間驚恐就爬滿了臉,“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翻身就要逃跑,奈何腳下不穩,摔倒在地,這一下雙腿就軟的沒有力氣,再也站不起來,用雙手向前爬去。朱武大步趕上,背後一刀,瘦猴子拖著長長的血跡,死掉了。
還有兩個山匪,顫顫的拿著刀,雙股發抖,看到朱武奪命閻王似的向他們走來,丟下鋼刀,轉身就跑。朱武取下背後的弓,連射兩箭,一箭正中後心,一箭射中大腿,朱武追上去,補上一刀,算上大當家在內五個山賊全部斃命!
朱武扒光了這些山賊的衣服,卷走了他們所有的財物,又連捅大當家十幾刀,望北遙拜自己的父親,往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