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馮馮低著頭，有點臉紅。

　　“好像確實走不了了呢。”

　　外面的大暴雨已經堪比台風天了。

　　“沒事，反正今天是周日。”伊誠笑著說到，“你可以看電視或者玩遊戲，等雨小一些我送你吧。”

　　“那怎麽好意思……”馮馮尷尬地說到，“等雨小一些，我自己打車回去吧。”

　　說真的，馮馮並不討厭這樣的邂逅。

　　能夠在伊誠的家中醒來，遇到這樣好看的男生，說起來還有點小浪漫。

　　馮馮穿著拖鞋，慢慢踱到客廳。

　　伊誠跟在她的後面，默默注視著她。

　　就像是注視著一生的希望。

　　“你家裡就我們兩個人嗎?”馮馮疑惑地問到。

　　除了外面的大雨，聽不到任何聲音。

　　“嗯。”

　　伊誠點點頭。

　　“本來還有一個小姨的，她昨天出去玩了。”

　　實際上是被他攆出去的。

　　伊誠以非常重要的事情為由，必須讓她出門外宿一晚，離得越遠越好。

　　越遠越好。

　　馮馮注意到伊誠的目光，有些臉紅。

　　“你要看電視的話，遙控器在桌上。”伊誠指了指沙發前的茶幾。

　　“嗯，好。”

　　馮馮點點頭，她按照伊誠說的坐到沙發上。

　　伊誠為她打開了電視。

　　“我就在那邊寫作業，你如果有什麽需要就叫我。”伊誠給她倒上一杯水。

　　“好，好的。”

　　“不用客氣。”

　　伊誠在客廳的長桌上做習題，抬頭就能看到馮馮。

　　馮馮目不轉睛地在看電視。

　　準確來說是不敢看伊誠的目光。

　　電視中是最近上演的《標化女王》。

　　由吳謹言主演，講述一個職場新人章小魚，於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加入法國著名化妝品牌公司，並成為銷售總監林睿的助理，由一個一竅不通的小職員逐漸學懂職場生存之道，一步一步成為職場上傲視眾人的女王的故事。

　　算是穿普拉達女王的霸道總裁版。

　　時間在逐漸流逝著。

　　伊誠不時抬起頭來看看馮馮。

　　一直到中午12點。

　　這是系統任務結束的時間。

　　也是弓思楠離開的時間。

　　也許他能收到一個老得走不動路的老太太發來的加好友請求。

　　也許他能收到一條語音短信。

　　也許他能收到一條摩爾密碼。

　　但是——

　　伊誠只是靜靜地看著馮馮。

　　“下雨了?”

　　馮馮的頭轉動著，看了看窗外。

　　伊誠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從桌旁站了起來。

　　推動的椅子在地面上發出一聲輕響。

　　馮馮聽到聲音回過頭來。

　　她只看了一眼，就慌亂地把頭轉了過去。

　　“不。我不是……”

　　一滴眼淚從馮馮的臉上掉下來。

　　“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伊誠笑起來。

　　他繞開桌子，慢慢走到馮馮的面前，蹲下身來。

　　“別。別那樣看我。”馮馮將臉躲藏在陰影中。

　　她不想看伊誠。

　　“手。”伊誠把手遞給她。

　　“不要。”

　　馮馮的身體抽搐起來。

　　因為啜泣。

　　“我說過了，你哪兒也去不了。”伊誠凝視著她。

　　“討厭！”

　　馮馮咬著下唇罵了一聲。

　　“討厭！”

　　她又罵了一聲。

　　“該死的仆從，你怎麽能這麽討厭?！”

　　在系統中，矩陣的數字變化著，跳動著。

　　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一個奇跡。

　　數字從第一個開始，變成了0

　　緊接著第二個變成了0.

　　第三個……

　　所有的數字都變成了0.

　　這是一個概率為0的矩陣。

　　它本不該發生的。

　　“它本不該發生的。”馮馮哭泣著，“為什麽?為什麽?”

　　“大雨。”伊誠微微笑著，伸出手去，牽起她的手。

　　又把另外一隻手合在上面。

　　他半蹲在地上，就像是一個虔誠的騎士。

　　守衛著自己的公主。

　　“馬爾科夫鏈，雖然每一次隨機過程都是獨立的，隻跟當前狀態相關。但是，”伊誠深吸一口氣，笑起來，“如果所有的轉換概率為0的話，那麽下一次就不會隨機到新的人了。”

　　“該死的仆從！”馮馮咬著下唇，強忍著眼淚，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我總結了之前的馬爾科夫鏈，其實隨機對象也有一個隱藏規律。”伊誠淡淡說著，“那就是范圍和接觸的人。”

　　“第一天，從你開始，我們在學校裡面接觸了冉老師，也接觸了其他的同學。你投影到了冉老師的身上。

　　接下來，冉老師接觸過舒羽夏蓉……以此類推，大概能知道隨機范圍。而這一次……”

　　伊誠微微一笑。

　　“你知道的，只要有一個理由讓馮馮留下來，不會接觸到其他人就可以了，而按照系統設定，我是不可能被投影的那個。”

　　“但是……”馮馮無聲地哭泣著，眼淚流得很快。

　　她任憑伊誠握著她的手，不做任何掙扎。

　　“但是什麽?”伊誠抿著嘴唇，溫柔地看著她。

　　“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愚蠢的仆從了！”

　　“但是我解開了謎題。弓思楠，你哪兒也去不了。”

　　隨著伊誠的話音落下，大腦中響起叮的一聲。

　　【恭喜通關數字魅影副本

　　獲得數字魅影通關禮包。】

　　【解鎖新副本——遠方之詩】

　　“很好。副本通關了。”伊誠笑起來。

　　不用損失3倍的夢境學習時間，又不用擔心弓思楠投影到什麽未知的人身上。

　　“笨蛋！”弓思楠罵了他一句。

　　“笨蛋！”她又罵了一次。

　　“我可……”伊誠話沒說話，弓思楠突然撲進了他的懷抱。

　　對方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笨蛋！大笨蛋！”

　　“你再罵我就生氣了哦。”

　　“不行，就是要罵你。”弓思楠趴在他的肩膀上，眼淚大顆大顆地落進他的脖間。

　　“好吧，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你知道嗎?”

　　弓思楠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如果我沒有在這個世界上找到合適的投影實體的話。”

　　“什麽?”

　　伊誠覺察到了一絲不對。

　　“在時間內，如果沒有實體，”弓思楠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她推開伊誠，凝視著他的眼睛。

　　然後落寞而惋惜地笑了起來。

　　“我就要消失了。”

　　什麽?

　　伊誠全身突然一僵。

　　“恭喜你，通關成功。”弓思楠淒美一笑，如同春雨梨花。

　　“怎麽會?！”伊誠的心臟重重一跳。

　　“為什麽?！”

　　“就是這樣。”弓思楠昂著高傲的頭顱，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所以，這就是我們最後的時刻了。”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伊誠難受地抓著她的手臂。

　　“我不能。”弓思楠倔強地咬著嘴唇，“我不是說過了嗎，唯有這個是我做不到的。

　　這是一場賭局。

　　如果你輸了，我就能得到真正的實體。

　　如果你贏了，我就只能告別這個世界，回到屬於我的地方。

　　我不能泄露任何跟賭局有關的東西，否則就等於失敗。”

　　“怎麽會這樣……”

　　伊誠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眼睛逐漸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