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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打印機》第7章 左良玉的公子
  劉刈見架子拉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再賣關子,放下茶杯繼續道:“這第一就是鐵質,若想射的遠,打得久,就需要銃管堅固,而鐵質是其中關鍵,鐵質的優劣,重在雜質的多寡,雜質越少,銃管就越堅實;其二就是銃管的做法,眼下大多用的是熟鐵卷繞鋼棒打製,好處是成型容易,缺點很多,首先鐵質須軟,否則難以打製,這就會不耐損耗,再者就是如此打製不能太長,需要一節一節地接起來,銃管難以筆直,內孔也無法很光滑,這些都將影響射程精度,如果用一整根鐵棒鑽洞,就會更加耐用,當然,這需要有特殊的辦法。”

  左夢齡皺眉道:“先生說的極是,很多匠人也大都通此理,可是做起來卻沒什麽好辦法,就比如說包銃管,也不是沒人想過用鑽孔法,可一來鐵質堅硬,極為費工;二來難以沿直線鑽孔,多多少少都會偏向一邊,因此往往為了鑽一分的孔,就要兩分甚至三分的鐵杵,以致火銃過重,操作費力;其三就是鑽出來的孔洞,內壁凸凹不平,極難打磨,由此三項,縱然銃管堅實,但卻不可取。”

  劉刈點點頭,暗道眼前這個年輕人不但心細,而且對軍旅之事頗為精通,句句說的都是要點,當真不是紈絝子弟,但劉刈是很清楚這裡面的奧妙的,他從容答道:“公子所言不差,但俗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您說說種種,皆因沒有趁手的工具所致,先說第一件,鑽鐵就需要硬鋼,這種鋼需要特殊的熔爐煉製,還要配其他輔料一同熔煉方可,正所謂君臣佐使,藥方如此,煉鋼的配方亦是如此;其二,要使使鑽頭跟鐵杵平行於一條直線上,這靠人力是不行的,必須用特殊的夾具固定,其三,銃管內壁粗糙的光整的關鍵是鑽頭的速度,如果旋轉飛快,內壁自然光滑。”

  左夢齡聽到這,心中對劉刈的信賴已然有了七八分,他繼續問道。

  “如果仍然用扭簧蓄力,扭簧的力道越大,錘擊的時候就越容易成功出火花,但是眼下大力道的扭簧很難打造不說,就算能造出來,怕尋常人扳起來也會手酸費力。”

  “先生真的就沒有辦法?”

  “我有一種新的槍機,這些問題都可以解決。”說罷再次端起杯子,不再講了。

  左夢齡聽了一番話,頗有醍醐灌頂之感,他已經不再懷疑眼前這個人的才學本領,連忙起身對著劉刈深施一禮,正色道:“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先生大才,左某此刻才發覺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在下有一事相求,還望先生萬物推辭!”

  劉刈知道這就掀蓋頭揭謎底的時候了,也趕忙站起身來作揖還禮到:“將軍何必如此,折煞草民了,有什麽事兒,您但說無妨,只要劉某能做到的,必不推辭!”

  左夢齡臉上滿是喜色道:“左某想請先生到我身邊來,也好朝夕請教,先生但有想做的東西,左某一概供應所需,衣食用度也不需先生擔憂,另外每月給先生三千兩銀子,還請先生萬勿推辭。”

  劉刈心道: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這個亂世,如果每個靠山,怕是連頭一個月都撐不過去,在湖廣這塊地盤上,哪還有比左家更大的靠山,原本擔心左家人粗魯跋扈,沒想到這左家二公子倒是很有眼緣,也頗說得來,不過他還是遲疑了一下,並沒有馬上答應下來。左夢齡見他有所猶疑,剛忙踏上一步道:“先生若有顧慮,盡管說出來,只要左某力所能及,必當答允。”

  劉刈見火候抻得差不多了,

這才不慌不忙地說道:“將軍垂青,在下心中感激不盡,不過有兩個擔心,也不知講不當講。”說到這個份上,劉刈也不再稱自草民了。  “先生有話盡管說來。”

  “這第一嘛,將軍久居軍旅,但是我閑居江湖已久,懶散慣了,不願受世俗所累,也不願被約束,而草民則是懶散慣了的人,怕將軍見怪。”

  “先生誤會了,我並非是要延攬先生為我的部屬幕僚,先生到我身邊以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一概不干涉,只是敬重先生的才學,偶爾能討教一二,也就心滿意足了,再者先生這樣的才華,也需要人照料,不必花時間心思在庖廚之上。”

  劉刈點點頭,心道這禮賢下士的功夫,眼前這個年輕人已經是做到上乘境界了,他繼續說道:“這第二嘛,我做東西除了物事用的多以外,最需要寧心靜氣,所以不能受人打攪,需要即為清淨的地方才可以。”劉刈之所以要說這句話,其實就是怕別人看到自己做東西的過程,要是看到自己那台打印機憑空生產物事,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左夢齡當然不知道打印機這種東西,但他也猜到但凡匠人都不願意讓他人偷學本領,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兒。他想了一下道:“先生打造物件確實是需要清靜,而且如果打造火器一類的,也需要比較大的地方,這城裡怕是沒有合適的地方,不如這樣,城南中和門外三裡有一徐家集,我有一營兵駐防在那裡,在營壘跟集鎮之間有一處莊院,內外兩進,有八九丈見方,原是當地第一富戶徐員外的產業,去年被張獻忠拷掠家財,結果死不肯讓,全家都遭了毒手,所以院子就空了,也沒人要,我就留下了,我有時到軍營去公乾,就住在那裡,時常有人打掃,還算是乾淨,此處離城門不太遠,離集鎮也很近,跟營壘也有一箭之地,即安全又鬧中取靜,那處宅子的院牆由青磚砌成,高一丈有余,就是有人想偷看,也翻不上去,不知先生肯賞臉否?”

  “公子的宅院我哪裡有福消受,再說我整的這些東西又髒又亂的,豈不是毀了這美景?”

  “些許屋宅,不算什麽,只要先生肯棲身,那就是它最大的造化。”

  兩人正說話間,那柳掌櫃已經托著一個絲絹小包走了過來,他把東西放到桌子上對劉刈道:“閣下,這是;兩千九百兩銀票跟十錠十兩的銀錠子,您點一下。”

  劉刈拿過來粗粗翻看了一下,他感到了一絲激動,這是他到了這個時代掙到的第一桶金,從此自己的生計總算是有保證了,不過這些銀票他也不認識,想來也不會是假的。正暗自高興,隻聽左夢齡最柳掌櫃道:“再去取三千兩的銀票來交給劉先生。”

  劉刈道:“將軍這是何意?”

  “先生手裡拿的是我買這鏡子的錢,另外三千兩是我給先生第一個月的酬勞。”

  劉刈笑道:“不必了,將軍給我宅子住,就算是第一個月的薪酬吧。”

  “那怎麽可以。”

  “再下也不是個貪財的人,我願跟將軍一起圖大事,就不要在這些小事兒上糾結了。”

  左夢齡聞言心中一動,點點頭對著劉刈抱了抱拳:“先生果非凡夫俗子,恭敬不如從命。”說罷他一轉頭對著門口的一個侍衛點手道:“左貴,你過來。”

  只見四人中身形最為魁偉的一個人走了上來,左夢齡對劉刈道:“此人是我的貼身侍衛,今後一段時間,就由他來替我照顧先生好了,今日與先生雖是初次見面,但卻覺得甚是投緣,原本應該跟先生把酒言歡,一醉方休,可是不巧得很,我有軍務在身,天黑前要趕去漢口,所以不能陪先生了,等我回來,自當上門拜望,到時一定把這頓酒給補上!”

  “將軍不必為俗務勞神,我這兩日也要做很多雜七雜八的準備,等將軍忙完了,正好有時間飲酒。”

  “先生說的是,倒是我淺薄了。”說著左夢庚對那個叫左貴的侍衛道:“從今日起你替我好好照顧先生,你要把先生當我一般看待,幫先生搬家的事兒也由你去操辦,需要什麽都替先生張羅好,一日三餐也要謹慎伺候,不得有所違逆,先生忙的時候,不要去打擾他,記住了麽?”

  那左貴躬身抱拳遵命。

  劉刈這才道:“有左貴兄弟在,將軍就不要勞神了,趕快去忙吧,過幾日不就見到了?”

  左夢齡抬頭看看天色,歎口氣,起身離坐就要告辭而去,一眾人送他出了院子。左貴見自家主子走遠了,這才對劉刈道:“先生今日有什麽安排,盡管吩咐。”

  劉刈看了看天估麽著時間尚早,最多也就是三點的樣子,眼下正是一年中日落最晚的時節,估計天還能亮四五個小時的樣子,按照這個時代的計量單位,也就是兩個多時辰的,想了想道:“左兄弟,不如今天你辛苦辛苦,我們這就把家搬了,也好盡快開始乾正事兒。”劉刈可不想再睡在那個遭罪的地方了,更擔心打印機的安全,所以想盡快去到可以讓自己舒適踏實的地方,另外他也想盡快開始正常的工作,只有能乾活了,他才踏實。

  左貴聞言道:“我家少爺交代了,先生的話就是少爺的話,在下自當遵從,先生莫要叫我兄弟,折殺小人了,但不知先生住在哪裡,家中東西可多麽,需要多少車輛搬運?”

  劉刈聽左貴稱左夢齡少爺而不是將軍,就已經知道這是他左家的家丁,劉刈跟他家主子平輩倫教,左貴確實是不好在跟自己稱兄道弟。劉刈道:“我在本地沒有家,前些天剛來到這裡,隻找了間破房子暫時棲身,據此大約往南二十裡的樣子,也沒有多少東西,一輛車足夠了。”

  左貴一抱拳道:“先生在這裡稍坐片刻,我去找車叫人,去去就來。”

  一刻鍾以後,左貴帶著一輛大車十來兵丁回來了,他還給劉刈牽了匹馬來,想來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私家車了,以後出遠門都要靠馬了,自己以前雖然也會騎馬,但是也只能說是摔不下來而已。不過有了馬,確實要比走路舒服多了,左貴給劉刈備的這匹馬,性子很好,做起來也很穩,鞍子是牛皮的,坐上去很軟,雖然要等待雙腳走路的其他士兵,但二十裡路,身不搖膀不晃,跟左貴聊著天,好像沒多久就到了。眼下自己有了錢,有了護衛隨從,自然是神清氣爽意氣風發,天氣雖然依舊炎熱,卻並不覺得難受,自己的人生就要重新開始了,而且第一步很順利,他不由得希望盡快完成手裡的雜事,一覺過後,就開始新的奮鬥。

  劉刈雖然滿心歡喜,但卻沒有得意忘形,他充分利用一路上跟左貴聊天的機會,把眼下的大概形勢了解了一下,尤其是跟湖廣相關的部分。這左良玉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就是左夢庚,是嫡長子,左夢齡是庶子,這個左夢庚的脾氣秉性跟他老爹很像,不喜歡讀書,有股子豪狠勁,所以左良玉很喜歡他,而左夢齡更沉穩內斂,尤其喜歡文墨,這個左良玉最討厭的就是文人墨客,尤其是東林黨還有複社這幫人,他覺得士子就是除了會耍嘴皮子,其他一無是處的這麽一幫人,關鍵是他們打骨子裡就瞧不起武將,所以這個左良玉對小兒子很是不順眼,而且這種感覺隨著時間推移,還越來越強烈。左良玉難免就會把這種厭惡感擴展到左夢齡的生母身上,再加上左良玉生性暴躁,就時常打罵左夢齡的生母,十年前,終於這個女人忍無可忍,跑了,從此音信皆無,後來就冒出了一種傳言,說她跟八大王張獻忠私奔了,這種話越傳越盛,最後竟然有鼻子有眼,細節具足,說什麽他們是同鄉,從小就不清不楚的,誰知道左夢齡是不是張獻忠的種等等等等,這就讓左良玉不但頭上有了一抹綠,以左良玉的身份地位,當然忍不下這口氣,一怒之下就追著張獻忠往死裡打,要說左良玉是關寧鐵騎出身,是孫承宗袁崇煥調教選拔出來的猛將,跟滿清軍作戰都不怵,張獻忠當然不是對手,十戰倒有九仗敗。左良玉此舉不但沒能解決輿論問題,反倒使自己更加難看,謠言緊跟著就升級了,說你看果不其然是張獻忠勾引了左良玉的女人,要不左大帥能麽這麽死命地大張獻忠,那是報仇雪恨來了。

  所謂眾口鑠金,左良玉怎麽辦都不對,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這就使他對這個二兒子更加厭惡,每次出征或者巡遊都隻帶大兒子去,把小兒子留著看家,或者就乾脆把他晾在一邊,給的人馬也不多,今年年初開春的時候,左良玉出兵西征張獻忠,渡江奪取漢口,一路殺向松滋,帶走了老營四萬多人馬,隻留給了左夢齡不到八千,左家軍的雖說號稱百萬,其實不過四十來萬,大都是裹挾的流民,中堅力量就是老營的五營人馬,不到五萬,基本都裹在自己跟大兒子身邊。即便如此,左夢庚還是不放心,想徹底把左夢齡的人馬奪到自己手裡,所以沒事兒就挑唆他老子,左夢齡經常吃啞巴虧,但又沒機會申辯。七年前,許州兵變,左良玉的家人幾乎被屠戮殆盡,這對他的打擊很大,此後身體越來越差,去年開始竟然時長感覺半身麻木,不能騎馬,有兩次大白天就倒地不起,今年的情況還不如去年,吃了很多藥,都不見起色,私下裡都說他可能快不行了。

  本來對張獻忠的戰事五月初就結束了,可是左良玉回到半路上就不行了,勉強退到漢口,一個多月了,這江就沒過來,不過凡事都有還壞,前不久史可法想調左良玉到江北,以防清軍南進,左良玉剛好有了個借口,不用去趟這趟渾水。這滿清現在已經佔據了半個北直隸跟大半個山東,有20萬滿八旗進了關,再加上蒙古八旗、漢八旗跟新收降的明軍,已經有人馬四十多萬了,這些可跟左良玉虛張聲勢的四十萬人不一樣,人家一般都是精兵,那都是戰場歷練多年的職業軍人,跟左營以次充好,胡亂充數可不一樣,這其中就包括吳三桂那幾萬關寧鐵騎,僅僅這股勢力,江北四鎮就未必打得過,就算加上他左良玉的老營,如果沒有堅城依托,怕也只能拚個兩敗俱傷。眼下有傳聞說清軍馬上就要南征了,首當其衝的就是史可法鎮守的兩淮,誰都不看好史可法的江北四鎮。劉刈心裡知道,江北四鎮號稱百萬人馬,幾乎沒抵抗就投降了,可見滿清鐵騎威勢有多重。

  回到湖邊住處的時候,那所破房子絲毫沒有來過不速之客的跡象,一切都宛如劉刈離開的時候一樣,東西都在,想來也不過就是離開了兩個時辰而已,不過劉刈的心卻一直都掛念著藏在屋中的箱子,眼下看到完好無損,也就踏實了,連忙喚人把箱子放上車,然後把幾件衣服跟兩包食物打了個包就跟著左貴往回走。回來的路上,劉刈邊思考邊把自己需要的東西一一說給左貴,希望他盡快幫自己準備一些,劉刈主要就是要了四樣東西而已,分別是:銅礦、鐵礦、鉛礦還有煤各一車。左貴道:“先生,這鐵礦跟煤營中匠戶手裡就有,倒是好找,但這煉銅化鉛都不在本地, 這其中銅還好辦一些,銅錄山就有,據此二百余裡,往返需要十來天,但這鉛就更麻煩些,怕是要個把月了。”

  劉刈奇道:“城裡沒有鉛匠銅匠麽?”

  “那倒是有很多,不過他們都不用礦石,而是用熟銅跟鉛錠直接熔煉打製器具,不知先生能不能不用礦石而直接用銅鉛呢?”

  劉刈笑了,自己有時候替對方著想反而會引起誤會,用打印機分解礦石得到各種元素那是一種很浪費的行為,遠不如直接分解純銅純鉛來的省事兒,這效率最少也能提高一倍,眼下自己沒有充足的電量,用提煉過的技術肯定是要更好的,他笑著對左貴道:“當然可以,而且更好,如果方便的話,最好連鐵也不要給我礦石了。”

  “但不知先生是要生鐵還是熟鐵?”左貴繼續認真地問道。

  劉刈暗讚一聲,這左貴雖是個武夫,虎背熊腰的,但心思卻很細密,左夢齡讓此人照顧自己,當真是會挑人,他想了一下道:“用便宜的生鐵就可以,熟鐵就糟踐了。”

  所謂的生鐵跟熟鐵,在古時候主要是指有沒有經過去雜質提純的過程,一半第一道熔煉出來的是生鐵,雜質含量大,含碳量也高,又脆又硬,不適合做韌性要求高的東西,比如說刀劍槍矛等,因為很容易折斷,不好使,只有經過打製去掉其中的雜質後才能做武器用,這就是熟鐵。劉刈的需要就是要得到鐵元素,至於是熟是生,並不在意,相差的也就是百分之幾的雜質而已,這年頭打製熟鐵耗時耗工,甚為不易,直接當做提煉的原材料,那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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