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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打印機》第26章 大裁軍
  湖廣的的招安工作開展的很順利,畢竟大勢已定,誰也不敢拿胳膊去擰大腿,大多數將領都不用上門去威脅,自己主動就上門來效忠了,也有些不太識時務的,想跟左夢齡講講條件,結果無一例外遭到了拒絕,要麽無條件歸順,要麽就等著討伐,有些人依照原來的脾氣秉性是不想就這麽沒面子地就范的,但是武昌之役的很多流言傳開來之後,他們都害怕了,左夢齡已經被嚴重地妖魔化了,所謂三人成虎,欲待不信也不行,而且看著親歷戰場的同僚們一個個恨不得都要跪地乞降了,這就不能不讓人更加心驚,群體示范效應嚴重地打擊了他們的自信,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湖廣的舊部就已經歸降了八九成,其他的大都比較偏遠一點,那也是時間的問題了。

  眼下的武昌城越來越熱鬧了,整個白天都有很多的士卒背著沙袋繞城狂奔,幾乎每日不絕。考核官在終點按照比例點數,凡是合格的,就在胳膊上綁一條紅繩,傻子都知道,沒給繩子前景不會太好,所以這種考核沒有人會不盡全力。繞武昌城跑一圈也就是十多裡的樣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是要想扛著20斤的沙袋跑下來,可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了,這扛東西不比背東西,背東西重量大都落在骨架上,對上肢的力量要求並不高,而扛東西就不一樣了,跑起來要緊抓沙袋,時時用力控制重心,對肩、背、臂肌肉都是巨大的考驗,只有上肢力量足夠的人才能最大化發揮下肢速度的優勢,否則就算你腳程再快,也架不住腰酸臂痛,沙袋落地的局面。每天能跑下來的人大約只有不到一半的樣子。而且,即便是最強壯的軍士,完成這個項目也頗有點吃不消的感覺。

  自從大淘汰開始以後,左夢齡大半的時間都盯在城外,主要是怕出亂子,畢竟每天都有幾萬人馬圍在城外,吃喝拉撒還有心理不滿,那件事兒處理不好都會形成群體性事件,左家軍軍紀本來就不怎麽好,什麽人都有,沒人鎮著還真不好說會出什麽事兒。像這種全軍性的大淘汰,其實是很危險的,嘯營隨時都可能發生,但是一想到劉刈就在自己身後,左夢齡就有了重分的信心,在他看來,劉刈就是一個無敵跟無所不能的角色。其實左夢齡眼下自身的光環就已經很大了,武昌一役,他在軍中已經有了崇高的威望,那就是一個楚霸王加張天師的合體,他每天都在城頭上盯著,還真沒人敢鬧事兒。

  左夢齡每天晚上都要去找劉刈匯報數據,並商議隊伍的去處跟分配方式,夜深以後還要核查名單,草擬軍令,雖說有幕僚的協助,可也累得連囫圇覺都沒睡過一個,而今正值盛夏,幾天下來便黑瘦了一圈。劉刈看了既心疼又欣慰,自己這個兄弟做起事兒來,確實是不遺余力,是個做主君的材料。到了十來天的頭上,很多事情都已經明朗化了,首先就是按照劉刈劃定的考核方式已經越來越順了,估計一個月以內就能全部完成。另外,湖廣的家底兒也清理出來了,為此左夢齡特地跑了趟漢陽,連同迎回左良玉的棺槨一起辦了,大約還有二百萬兩銀子跟三十多萬石的糧食,劉刈對這些事兒很滿意,他在夜裡聊天的時候特意加了一壺酒慰勞左夢齡,劉刈看著都快脫相的左夢齡歎道:“賢弟今日受累了,愚兄甚是過意不去。”

  “兄長哪裡話來,都是自家的事兒,自己若不上心,那下面的人就更不放在心上了,大哥想要成就小弟,我哪有自己不成就自己的道理,那豈不辜負兄長抬愛之意麽?”

  劉刈點點頭,知道這位兄弟心裡有知恩圖報的想法,心裡甚是慰藉。他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道:“眼下三件急事已有了起色,我現下就要跟賢弟講講這三緩之策了。”

  左夢齡精神一振道:“願聽大哥教誨。”

  “這三緩之策說起來也甚簡單,就是練兵、開工、驅虎吞狼。”劉刈夾了一塊肉,繼續道:“先說這練兵,要想製霸天下,首要的就是練出精兵,兄弟可將篩選出來的五萬精兵,分成十營,每營五千,我湖廣本轄十六府,但長江以北荊州以西均不在掌控,實際握有十府之地,其中四府為腹地,六府與其他勢力接壤,刨除漢陽府外可派五營駐守外五府,其他府由屯田軍維持治安即可,其余五營集中於武昌心腹之地,以作機動之用,我還需一個千人隊,由我親自訓練,這一千人我只要這次考核中最優者,這些人他日即可作為征戰四方的先鋒,亦可用於對內練兵的榜樣,我有一套練兵之法,但難以同時訓練數萬之眾,因此可先練這一千模范軍,我將以新式練兵法傳授他們,依照新法練兵,三月當有小成。此後我再配以新式兵器,當可縱橫天下,以一當十;再說這開工,這漢陽乃形勝之地,旱路水路四通八達,但卻疏於開發,應擴建此城,此次沙汰的兵卒中大都是流民出身,這其中就不乏有匠戶出身之人,這些人都要甄別出來,可用於擴建漢陽,另外有一技之長著也可自行報名,待遇從優;最後再說這驅虎吞狼,此乃權宜之計,我軍一切要務均需時日方能自強,在此期間,我們必須善用合縱之術,東尊北和西進,徐圖天下,所謂東尊就是要對弘光朝保持尊皇之意,使其勢不過安慶,北和就是要拉攏江北的李自成牽製滿清建虜,以確保我確保湖廣不受侵擾。如此一來,此消彼長,短則三年長則五載,天下形勢就會發生對我極為有利的逆轉,屆時我強敵疲,天下可圖。”

  左夢齡聞言喜上眉梢,端起一杯酒站起身一飲而盡,緩緩坐下後,臉上又露出了疑慮之色,他不由問道:“以兄長之能,可以在須臾間擊敗十萬大軍,想來這天下也沒人是咱們的對手,為什麽不長驅直入,直接兼並天下,而非要等呢?”

  “賢弟問得好,我之所以不願這麽做,因為所缺者有四,若不滿足,則取天下易坐江山難。”

  左夢齡奇道:“但不知是那四樣東西?”

  劉刈笑笑:“賢弟不要光顧著說話,這酒菜可要涼了。”

  左夢齡聞言隨意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嘴裡,也嚼不出味道,只是看著劉刈,等著他的下文。

  劉刈端起一杯酒跟左夢齡碰了下,喝了半杯,見左夢齡端杯皺眉飲了一口,才道:“賢弟說說,這大明天下為什麽會亂?”

  左夢齡想也不想道:“饑荒。”

  劉刈道:“賢弟所言不錯,饑荒使流民四起,因有這心腹之患才使建虜這癬疥之疾成為了膏肓之疚,如果大明年年五谷豐登,雖然朝局老邁,卻也不懼些許外患。”

  左夢齡點頭稱是,心裡卻想,大哥今天是不是喝多了,這些孩童都知道的道理也翻出來絮叨,他心裡雖這麽想,但臉上卻不流露出來。劉刈又接著問:“賢弟再說說,這大元朝為什麽會亂?”

  左夢齡遲疑了一下,道:“太祖家貧,兄弟多有餓死,因此他才鋌而走險,所以也是因為饑荒。”

  劉刈搖頭道:“太祖的家世確如賢弟所言,但其他群雄諸如張士誠、徐壽輝、韓山童、劉福通、郭子興等等卻大都是衣食無憂之輩,其中諸多豪富,就連輔佐太祖成事的開國元勳們也多出自豪門,這可跟李自成、張獻忠之輩大有不同,你可知為何?”

  左夢齡這才聽出了劉刈的深意,他心中似乎已有所感,但依然謙虛地說道:“還請大哥指教。”

  劉刈知道左夢齡是個聰明人,自己對他的態度很是滿意,他繼續說道:“其實我不說,賢弟也知道,滅掉元朝的正是人心二字,元人把天下分成三六九等,漢人縱然有錢也沒有權勢地位,那麽這種財富就會變成毀滅朝廷的利器,所以說這大明亡於民窮,而元卻亡於民富,我們要警醒這前車之鑒,要想守住江山,那必須要得到百姓的心,還要然他們足食,但僅有這兩樣還是不夠的。賢弟可以想想,如果李闖或者張獻忠打下了天下,會是一種什麽情況?”

  左夢齡端酒敬道:“大哥就別賣關子了,還是一股腦倒給小弟好了。”

  劉刈微笑道:“這兩個人裡李自成目前是得民心的,至少是得窮人的心,但是他如果登基坐殿,那是做不了太平天子的,天下會亂上很長時間,他會疲於奔命,即便老天賞臉,年年風調雨順也不行,原因是他沒有足夠的合格官員可用,官員不夠就無法做到上傳下行,朝廷就無法扎根於億兆民眾,而只能是無根之草,很容易被邪風吹倒。要想治天下,沒有幾百人的核心官員數以萬計的中層官員,那是想都不要想的,賢弟是軍旅出身,朝廷歷來以文製武,所以是不可能有文人班底的,給了你江山,你靠什麽去治?以上我說了三條,分別是民心、足食、足官,由此三樣可保天下安寧,但難以長治,因為人心尚有不足,再加上一條足用即可圓滿了,那就是足用,只是足食民心早晚還會不滿,只有四條具在,天下才能長治久安。”

  左夢齡道:“所以大哥一面注重屯糧足食,一面想要開工足用,這個小弟豁然開朗,但不知這民心跟官員又該如何抓牢?”

  “賢弟聰慧,大哥很高興,現在民心其實還在弘光朝跟李自成的大順朝之間徘徊,李自成得窮人的心,弘光朝得天下士子的心,窮人的心好得,誰給吃的誰給錢,他們就跟著誰,給誰唱讚歌,關鍵是這幫士子,他們不缺吃穿,還自命不凡,千年以來有個一脈相承的思想根深蒂固,那就是兩個字:正朔,在這個問題上,咱們無論如何都佔不了便宜,所以要想天下穩定,就必須要分化鏟除這股勢力,至少要把他們削弱到無足輕重這個地步,你才能安然上位,至於官員嘛,那就是一個“搶”字,跟弘光帝搶,只要我們的實力足夠強悍,地盤上的民政官員早晚是能搶過來的,腐儒可直接驅逐,留下開明的官僚為我所用,自己再培養一些,以此來看,三五年怕還是不夠,恐怕再還需要第二個三五年,如果我們能達成目標,賢弟登基之時也才未到壯年,太平天下,可慢慢享用。”

  左夢齡拍案道:“大哥高見,但不知下面具體要做些什麽?”

  劉刈歎了口氣道:“賢弟,你我可能要分開一段時間了。”

  左夢齡驚道:“大哥何出此言,小弟怎麽能離開兄長呢?”

  劉刈搖搖手道:“賢弟莫要誤會,大哥這也是不得已,營建漢陽將是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我們最重要的事兒,漢陽如果建好了,不但能生產各種各樣的軍械設備,世上諸般物件乃至稀有珍寶都能產出,用不了幾年,我們就可集天下之財於一身,我愈強則敵俞弱,以致天下諸般勢力皆仰我鼻息,一旦做到了這兩樣,我們就是無冕之王,這件事兒非我親力親為不可,而且越快越好,我也不想跟兄弟你分開,但是今日的分別正是為了今後的重聚,好在漢陽只是一水相隔,你我想見面也不是很難。”

  左夢齡聞言亦喜亦憂,喜的是前途無量,憂的是一想到離開劉刈他就有著深深的不安,這讓他眉頭緊蹙默然不語,良久才道:“大哥為什麽一定要擴建漢陽,難道就不能擴建武昌麽?退一萬步講,就算去漢陽,難道不能派別人去嗎?”

  劉刈搖頭道:“我營建新城的法子正是不破不立,漢陽城小且破,重建損失不大,武昌繁華之地,如果拆掉武昌城,勞民傷財不說,見效也慢,漢陽建好之前還要從此取利,再者漢陽地控兩江,壯大後利於西進。至於人選,關鍵是我要建造的不是一座普通的城,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工匠之城,所以此事無人可替,兄弟你要著眼天下,斷不可如此婆婆媽媽的。”

  聽得劉刈語氣嚴厲起來左夢齡才正色遵從道:“大哥教訓的是,但不知兄長準備哪天走?”

  劉刈想了一下道:“還清賢弟為我準備一下,我想後天就先帶著部分精兵工匠移駐漢陽,隨後的人員物資還要賢弟為我不斷輸送過來,另外還請賢弟代為籌措銀兩給養!””

  左夢齡點頭道:“這湖廣是我的也是大哥的,我明日便傳令幕府,兄長一切需求可自行支取。”

  劉刈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家底都搬空了?”

  左夢齡笑道:“我的命都是大哥給的,我的就是大哥的,你我兄弟一體,這話兄長見外了,再說,大哥此次精兵簡政,我們手頭會寬裕很多,眼下朝廷每年撥付湖廣的軍費是一百萬兩,五萬精兵,每年按每人餉銀按足額二十兩發放, 剛好夠,其他屯田的士卒,當可自給自足還會有富裕,養活三五萬匠戶不是問題,咱們現在不用打老百姓的秋風,也能活的不錯,更何況我們手上還有不少積蓄,大哥盡管放開手腳用就是了。”

  劉刈點點頭,他緊握住左夢齡的手道:“我不在的日子,兄弟你身上的擔子會更重,幾十萬人都要靠你來安置,錢糧防務一樣都不能掉以輕心,眼下是我們最難的時候,務必要事事小心,少則一年,多則兩年,我們的日子就會有所變化,漢陽的建設不是三五年可以完成的,但是兩年即可有小成,五年之後它將成為天下的中心!”

  左夢齡雖然聽得似懂非懂,但他仍然被劉刈的描述所深深打動了,劉刈已經不止一次讓他有這種感覺了,這感覺每次來的時候,都如同身處夢幻之中一般。不過劉刈快速地把他拉回了現實,眼下共處的時間不多了,他還有很多具體的分工跟一些叮囑要跟左夢齡交代,他這兩天已經寫了不少東西,其中很多是留給左夢齡的,當劉刈拿出了幾頁紙交給他讓他讀的時候,左夢齡不由愣住了。這滿篇跟鬼畫符一樣的東西讓他看得一頭霧水,這也倒不是說劉刈故意寫左夢齡看不懂的東西,而是劉刈寫的都是簡體字,對於一個從沒見過簡體字的人來說,至少有八成左右的文字需要琢磨跟猜測,這就很難懂了,再加上劉刈是用鉛筆寫的,硬筆字看著就更加古怪了,每行開頭還用阿拉伯數字做了標注,左夢齡不暈那就奇怪了。劉刈耐心地逐條給他講解,左夢齡還生怕遺忘,乾脆找來筆墨,邊聽邊重新做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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