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劉舟醒來時,田義德已經不見了蹤影,或許正如他自己所說,他想要去尋找他認為的“靈丹妙藥”以醫治魏國這個千瘡百孔的“大船”。
天義德走後,生活還得繼續,一直以來,這位田先生都承擔了太多不應屬於他的責任,他文武雙全,學識淵博,在這個險象環生,黯淡無光的世界中,他就是劉舟等人的明燈,不斷照亮他們前進的路,如今他也離開了,去尋找他的救國“良藥。”這讓劉舟除了感傷,更多的是肩上沉甸甸的責任,他需要盡快替代田義德在隊伍中的位置。在他們這支小隊之中,爺爺劉才德年邁,劉虎莽撞,米粒雖有急智卻是個弱女子,他需要帶領著這些人一次次的避開水鬼,讓每一個人都活下來。
該走的終將會走,而該來的遲早會來。蜀地是火雲教的發源之地,火雲教壇依山而建,地勢險峻,自有崇山峻嶺成為教址的掩護。山中多有棺材露天而葬,加之此處濃霧籠罩,陰氣森森,當地的百姓都不敢輕易上山。
這裡除了火雲教徒,終年人煙稀少,然而此時這裡卻是哭聲震天,人潮湧動。只見一個個年輕女子被帶到大殿外,她們衣衫襤褸猶如待宰羔羊,她們或偎依在一起相互哭泣,或渾身顫抖的獨自哀嚎,不過這些女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全都挺著大肚子——這是一群懷有身孕的女人。
坐在大殿之上,帶著面具的火雲教主輕輕揮了揮手,這時一大群身材魁梧的火雲教徒便衝入場中,將這些地上的女人全都架起,殿門外有一塊開闊的水池子,此時水池之中早已注滿了水,教徒們不理會身上的女人如何的慘叫,如何的告饒,如何的痛苦,將一個個鐵砣捆在女人們身上,隨後一起用勁,只聽此起彼伏的“撲通”聲,這些女人便被摔進了水池裡,這水池子深不見底,在鐵砣的作用下,女人們掙扎幾下後便冒著水泡沉入水底,有女人拚命劃水,意圖浮在水面上,這時便會有水性極好的教徒跳入水中,然後遊到水下一齊用勁將女人扯入水底。
不到一會兒,水面便恢復了平靜,偶爾有散落的秀發和頭飾浮在水面上,仿佛向世人訴說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慘劇。
“啟稟教主,一百具母體已經準備完畢。”手下小心翼翼的稟報道。
“不行,還是太慢了,必須要在八月十五漲潮的時候再增加一萬具母體才行。”面具教主對於這個進程並不滿意。
“還有一批女人已經懷孕,再過一段時間‘冥童’就能成熟。”
“很好,‘請冥童’練出來的蠱蟲能夠支配死屍,而僰人的棺材菌作為藥引又能讓死屍成為活屍不死不滅刀槍不入,只要再有百毒血作為藥引,到時候那些水鬼就能天下無敵,三者缺一不可,如今三者我已佔了其二……”
“哦,對了……”他忽然想起什麽問道:“那個百毒靈童可有了消息?”
“教主,坤門的兄弟還在四處查找,不過據他們所說,另外也有兩隊人馬也在四處打探靈童的下落。”
“哦?”教主奇怪的問道:“都是些什麽人?”
“一隊是張成孝的人,一隊是趙斌的人。”
“皇帝老兒和趙無極!他們怎麽參與進來了。”教主有些疑惑的說道。
“據廣目長老傳回來的訊息,皇帝可能已經知道了百毒靈童的存在,現在正派人南下,而趙無極也有可能知道,這才插手進來。”
“趙無極這個狗賊倒是一直都很敏銳,
只要有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他就能嗅到氣味,死死跟住。” “這樣……”教主沉吟片刻後傳令道:“即刻通知鬼厲使者前來見本座。
不一會兒,一個長相醜陋,滿臉坑坑巴巴的人從外面走了進來,這人身高臂長,尤其是兩臂粗壯健碩,看著堅硬如鐵。這鬼厲使者不似教中其他人,他並不佩戴面具,而是以真面目示人,他滿臉的傷痕和凶狠的眼神,看著讓人心生畏懼之心,不能與其對視,倒也匹配了“鬼厲”之名。
鬼厲使者渾身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他一進大殿,除了教主,其余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毛,不過這位神秘的鬼厲使者雖然平日裡不大外出,可是卻又有赫赫威名,除了他在火雲教中僅次於教主和廣目長老的存在之外,還有他的嗜血與好殺。
這位鬼厲使者魂魄一般,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專為教主執行一些見不得光的隱秘事兒。
“你來了。”教主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要你率領乾、坤、離、坎四門弟子,去將一個少年帶回來。”
“少年?”鬼厲使者愣了一下,不滿地說道:“教主似乎看不起我吧,這種找孩子的差事,我沒興趣。 ”
如今在火雲教中,敢和教主這麽說話的,就只有這位面容猙獰的鬼厲使者。
“你說話還是那麽直接。”教主竟然破天荒的苦笑了一聲繼續說道:“這個少年對我,對火雲教,對我們的大業都很重要。”
“有多重要?”鬼厲使者直截了當的問道。
教主無奈,隻得耐心的解釋道:“這個少年是一個百毒靈童,我需要他身上的血,只要有了他的血,到時候我們用新得來的藥引還有‘冥童’煉製的水鬼就再也不怕白晝烈日,可以日夜穿行,不用一到天亮就躲進水裡。”
“哦。”鬼厲使者輕輕的回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知道為什麽讓你去嗎?”教主話鋒一轉:“這個少年或許和那個讓你毀容的人有關。”
鬼厲使者仿佛被雷擊中一般渾身顫抖了一下。
“是那個女人的那孩子?”他問道。
教主點點頭,一刹那間,鬼厲使者似乎打了雞血,內心猶如沸騰的開水,激動的都快要溢出來了。
“那女人毀我面容,還我一世,我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可惜最後卻讓她死的那麽容易,真是便宜她了。”他恨聲說道:“這次我要慢慢折磨這個孩子,讓他好好的替他母親贖罪,這孩子現在在哪?”
“這孩子還在蜀地西南,找出來,然後將他帶回來,只要讓我取了他的血,在這之後他的一切隨你處置。”
“多謝教主。”鬼厲使者拍了拍胸口,轉身便走,看得出來,他的一顆心已經早已飛了出去。
少年,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