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江津城,劉舟他們一行人又朝著下一個地方走去。徐宏這個官老爺不停的打著哈欠,一邊擦拭著濕潤的眼角,一邊有氣無力的說道:“我說,咱們能不能休息會兒,我困得要命,實在是走不動了。”
“這才走多遠,忍著!”劉虎凶了他一句。
“還不是昨晚外面鬧了一宿讓人睡不著。”徐宏嘟囔一句。
“你還是真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官老爺,再敢囉嗦,我就把你丟在這裡,讓水鬼把你撕了。”劉虎恐嚇道。
劉才德走在前面,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對身旁的孫子劉舟說道:“孩子,咱們會不會走錯了?”
“不會,田先生走前告訴我,讓我一直朝著東邊走,只要過了一條河就會到江城。”
“哎,這世道,咱們好好在劉家莊生活,老天爺偏不讓,想要隱居起來也不行,這樣顛沛流離的生活何時是個頭啊。”劉才德感歎道。
“爺爺,世事無常嘛,咱們現在什麽都不想了,就隻想著在這亂世之中活下去。”劉舟感歎道。
祖孫兩相視苦笑了一下,如今既然已經邁出了逃亡之路,開弓沒有回頭箭,無論再苦都要堅持下去,唯有活著才是最重要。
幾人走了一段路後,江城已經隱隱若現,因為著急趕路,包括劉才德在內的人都有些疲憊,劉舟便自告奮勇的先去江城探探路。
江城鄰江依山而建,當劉舟到了城下時,發現這裡已是廢城一座,城門孤寂的立在那裡,也無人聲更無人影。劉舟對此早有預料,如今上遊幾座城池都已遭災被水鬼攻破了城池,江城自然也不會幸免於難。
等等,城中有炊煙升起,看來城中還有幸存百姓,這對於劉舟他們來說算是個好消息,人多聚在一起總會安全很多。
壓抑著激動的心情,劉舟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見這些幸存者,於是他便直接入了城。
城中到處都丟棄著散碎的物件,順著炊煙一路往裡走,越往裡走便有人聲傳來,而除了說話的聲音,竟還有女人哭泣的聲音,聽著人數還不少,這十室九空的城裡怎麽會有那麽多女人哭泣的聲音呢,這不禁讓劉舟提高了警惕。
他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只聽有一個男聲大聲吼道:“哭什麽哭,你們今後是要供奉給火神的,那是你們無上的光榮,有什麽好哭的,在哭就把你們拿去喂水鬼。”
“火雲教!”劉舟心中差點叫出聲來。
“這群人在這裡做什麽,聽聲音他們似乎抓了一些女人。”劉舟一邊暗暗想著,一邊探出身子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裡面的情況。
女人們哭泣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或許是被火雲教徒恐嚇了一番後,不敢大聲哭出來,只能小聲的抽泣。劉舟不放心,順著縫隙看去,見有二十個帶著面具的火雲教徒正圍坐在火堆前,而在他們身後則用繩索綁著五個年輕女人。
火雲教徒旁若無人的交談著,只聽一個教徒抱怨道:“旗長,這方圓百裡已是荒無人煙了,咱們上那裡再去抓女人回總壇。”
在火雲教中,旗長統領著二十人小隊,在他之上的是總旗,總旗統領著十個旗長,二百號人馬,而總旗之上又設有門主,統領十個總旗,約兩千人。
那旗長聽見手下的抱怨也是憂心忡忡的說道:“咱們兌門的人大半被派到前線帶著水鬼攻城伐寨或與官兵作戰,人手實在緊缺,而總壇那邊又催的急,我聽說其他幾門被派出了抓人的兄弟連小姑娘和老太婆都不放過了,
只要是能生孩子的就成。” “火雲教抓那麽多女人來做什麽?”劉舟有些疑惑的想著。
“外面有人!”
劉舟聞言大驚,他轉身一看,原來自己被一個負責警戒的火雲教徒發現了,教徒一面向裡面示警,一面朝著他這邊疾奔過來。劉舟暗罵自己太不小心,既然被發現,那此地決不能久留,他一個健步衝了出去,在裡面的火雲教徒得了示警趕緊起身拿了兵器,旗長喊道:“留下幾個人守在這裡,其他人跟我去追。”
劉舟腳下生風,邁開了步子朝著城外跑去,身後則是十多個火雲教徒盯著他一個勁的狂追,旗長對身邊的手下喊道:“那個人就是教主要找的靈童,快抓住他。”
原來火雲教總壇早已向八門發了紅榜,在外的每一個教徒對劉舟的身形體貌簡直熟爛於心,一見劉舟路面,就被這群兌門的教徒給認了出來。在紅榜上,只要誰能抓住百毒靈童,不僅能夠賞個前程,還能得到三個女人,百兩黃金。
這樣的結果就是,劉舟苦惱的發現,自己身後的教徒將他盯得直勾勾的,無論他怎麽跑、怎麽躲就是甩不掉這群猶如獵犬一般的兌門教徒,當然他並不知道在這群教徒的眼中,他現在已經成了前程、女人和黃金。
既然甩不掉,那不得不應敵,遠遠見到劉虎他們一行人,劉舟衝他們喊道:“有敵人,準備戰鬥。”
劉虎刷一下抽出一把大砍刀,這是他在江津城裡找來的,一直帶在身邊,身旁的徐宏一聽有敵人,竟心中竊喜,他還以為是遇見了官兵,然而下一刻,他的幻想便被無情的擊碎,只見劉舟身後有十來個帶著面具,裹著法袍的人,這裝束明顯不是官兵。
徐宏看那些面具人一個個凶神惡煞,舉著明晃晃的樸刀殺了過來,嚇得他哆哆的蹲在地上,一個勁的抱頭亂叫。
不理會嚇傻了的徐宏,劉虎舉刀朝著火雲教徒迎了上去,他這段時間都跟著田義德習武,而且大小經歷過幾場惡戰,見識經驗都增長不少,幾次三番下來使他明白了一個道理——當與人近身相搏時,任何招式都是徒勞的,唯有死戰不退方有一線生機。
劉虎和幾個教徒纏鬥到一起,而這邊劉舟接過劉才德拋過來的長劍也反身和教徒殺成一片,他手中的長劍正是田義德臨走所贈,寶劍削鐵如泥,再配合著劉舟詭異的身形和不拘一格的劍招,竟殺得兌門教徒節節敗退。劉舟所用的擒拿手千變萬化,本就蘊含著各路兵器的抵敵之法,又經過劉舟與田義德多次相互演練,將擒拿手的身法融合到劍招之中,現在劉舟已做到融會貫通,一氣呵成了。
雖說眼前的這位“百毒靈童”是賞賜,是前程,可如果實力不濟,那麽賞賜也有可能是他們的催命符。眼看著這個將劍舞的密不透風讓人不能近身的“靈童”,旁邊還有個不要命的舉著樸刀“嗷嗷”叫的胖子,以及一個時不時撿著石頭偷襲一下的小姑娘, 讓這位旗長很是頭疼。一不留神間,劉舟已經殺到他的眼前,他本能的想要擋下長劍,不料那長劍實在太快,寒光飄過後,旗長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在這一刻他腦中閃過最後一絲念頭:真不該衝到最前面啊。
殺了火雲教旗長,剩下的教徒群龍無首,又見對方殺氣騰騰,隻得一哄而散。
劉虎身上滿身是血,既有他自己的血也有對方的血,不過他身上的傷並無要害之處,倒也無關緊要。
“我們快離開這裡吧。”劉舟對幾人說道。
“哎呀壞了,那個狗官怎麽不見了。”劉才德回過神來驚呼道。
“跑了就跑了,他跟著咱們也是累贅,不用管他。”劉舟倒是看得很開。
幾個時辰後,那位面向醜陋的鬼厲使者徑直進了江陽城,此刻在他的身下正跪著幾個瑟瑟發抖的兌門教徒。
“這麽說來,那個靈童殺了你們的旗長,又將抓來五個女人放走了?”鬼厲使者輕描淡寫的問道。
隨即話鋒一轉,狠厲地道:“你們非但沒有攔下他,還讓他跑了,而你們竟然還有臉回來告訴我這些。”
跪在地上的教徒一個個面如死灰,剛想開口求饒,只聽那鬼厲使者對身旁吩咐道:“拉下去,給我亂刀砍死。”
一個靠的近的轉身要跑,然而還沒等他跑出去半步,身後便被一劍刺了個透心涼,鬼厲使者將劍從那人身上拔出,只見那人腦袋一歪,便倒在了血泊之中。鬼厲使者在死人身上擦拭了一下劍身,自語道:“我來了,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