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離了江城後,劉舟救出的五個女子忽然一齊朝他跪下,嗚咽的說道:“多謝恩公搭救。”
劉舟被這突如其來的情形嚇了一跳,他想要伸手扶起她們,又覺得不妥,隻得尷尬的說道:“舉手之勞,舉手之勞,你們快起來吧。”
五個女人堅持朝他磕了頭後才緩緩起身,起身後,年齡最大的劉才德問道:“你們是哪裡的人,火雲教為什麽要抓你們?”
“這位大叔,我們都是江城治下牟家坪村的人,一個月前,大水忽然衝毀了我們的村莊,緊接著一群惡鬼從水中冒了出來,見人就咬。”一個女人答道,她說這話的時候身子似乎在發著抖,看來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眼見她說不下去,身旁另外一個女人補充道:“村裡的好多人都變成了惡鬼,只有我們幾個僥幸活了下來,不得不背井離鄉,過上了顛沛流離的生活,三天前,我們幾個陸續被他們抓到這裡,這些人自稱是火雲教的,好像說什麽他們教壇讓他們出來抓女人回去,如果完不成他們教主就會要了他們的命。我們能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火雲教為什麽要抓女人回去?”劉虎疑惑的問道。
“我好像聽那幾個教徒說起過,說什麽教壇催得急,要抓好多女人,還說什麽其他門的兄弟連小姑娘和老太婆都抓,只要能生孩子的就行。”一個女人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女人,生孩子!”
電光火石間,劉舟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這時劉才德也反應了過來,他長大了嘴巴,驚訝的說道:“難道……難道是那個……‘請冥童’。”
他這麽一說,劉虎也刹那間想到了他們曾在戎州城裡見到的那具母子屍。
“那位王元昊,王大爺曾說過,他們袍哥會的兄弟在半道上劫了一夥押著母子屍的火雲教徒,難道也和此事有關。”劉舟心中猜測道。
現在看來,火雲教正在策劃一場大規模的陰謀,而這個陰謀的核心就是那個駭人聽聞的邪術“請冥童”了。
“不行,這件事必須馬上告訴官府,可是現在張都督和趙家都派人到處找我,如果此時去官府,豈不是自投羅網,而且我現在要上那裡去找官府的人,他們又會不會相信我的一面之詞,我該怎麽辦,如果田先生在這裡,他會怎麽辦呢?”劉舟忽然陷入一場困惑之中。
“快一點,他們帶著女人,一定不會走遠了。”鬼厲使者騎在馬上衝手下喝道。
有了那少年的行蹤,他早已是安耐不住,快馬加鞭的搜尋少年的蹤跡,騎在馬背上,他無數次幻想著將那人抓住,看著那張與毀容仇人酷似的臉,然後再將他痛快的折磨,不禁心中滿是快意。
他不斷回想起十八年前,那個人突然燃起的那場大火,從此之後每到夏季,他的臉就會疼痛難忍,恨不得即刻死去,而這一切全拜那人所賜,如今他感覺自己離那個少年越來越近,找到他後一定要將這十八年來經歷的痛苦通通還給他。
此時在京城之中,宰相司馬茹正在值房裡面處理著一天的公文,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局勢竟然如此糜爛,西南不僅遭受了百年難遇的水患,而且還有大量水鬼冒出,見人就咬,西南各地已成為無人之境。現如今西南半壁的城鎮皆以丟失,而且還有朝京城蔓延之勢,大量的難民都朝京城內湧入,京城各方面壓力都突然增大。這讓這位一共宰相很是頭疼。
正在他心神不寧時,有侍從來稟報:隆武候登門拜訪。
說起司馬茹與隆武候的關系,那自然是在朝廷之上水火不容,司馬茹是文官第一人,而隆武候則是武將第一人,文物不兩立自古以來皆是如此,而偏偏這位隆武候聖眷正旺,頗得皇帝信任,竟能和司馬茹分庭抗禮。不過這位隆武候倒有臣子之明,除了皇帝交付的差事,從不參與政事,本身又有爵位在身,盡管這些年來朝廷裡文盛武衰,可隆武候卻能獨善其身,保持超然的地位。
如今從不輕易登門的隆武候趙無極卻忽然登門拜訪,這不得不讓司馬茹懷疑他的動機。
不過來者是客,而且還是位貴客,司馬茹趕緊放下奏折出門前去迎接,一見面趙無極就熱情的說道:“哎呀,讓宰相大人親自來迎,本侯真是罪過啊。”
“哪裡哪裡,侯爺客氣了,快請進來。”司馬茹客氣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趙無極也不客氣,率先便入了值房。司馬茹的侍從端上一杯茶和茶點,然後輕輕地將房門淹上,魏國朝堂之上最有權勢的兩個人便相視而坐。
“不知侯爺今日到此有何貴乾啊?”司馬茹率先打破沉默。
“沒什麽,剛去內廷拜會了聖上,皇上囑咐我過來看看,司馬大人不用緊張。”趙無極笑了笑道。
“哦,不知聖上對朝廷政務有何指示啊?”司馬茹急忙問道。
“也沒什麽,只是聖上對如今西南的局勢有些擔憂,擾得最近修煉都不甚上心。”趙無極說道。
“主憂臣辱,是微臣的錯,微臣如今已經在處理了,相信不久後就能恢復局勢,請皇上放心。”司馬茹恭敬的說道。
“司馬大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今日到此除了替聖上過問局勢之外,也希望司馬大人能推心置腹,如今局勢其實已經十萬火急了,咱們作為聖上的臣子,朝廷的大臣應該攜手共赴難關啊。”趙無極忽然誠懇地說道。
司馬茹摸不透他的心思, 不過對方既然釋放了友善,他也樂的接受:“侯爺言之有理,咱們都該精誠合作才行。”
“不知司馬大人知道那水鬼為何物嗎?”趙無極話鋒一轉問道。
“這……或許是一種猛獸,又或者是一小撮山賊,以訛傳訛成了水鬼,總不能真是水中亡靈吧。”司馬茹難得的開了一句玩笑話。
隨之趙無極卻搖了搖頭,說道:“大人恐怕把事情想的簡單了,據本侯所知,那些水鬼真就是地府厲鬼,大人必須馬上采取行動,絕不能讓它們蔓延開來。”
“厲鬼?”
司馬茹被他的話嚇了一跳,他知道這位隆武候爺有一股龐大的勢力,而以他的身份斷不會隨意亂說,這樣一來,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大人現在必須馬上將沿江百姓都遷走,否則後患無窮,另外我會向聖上奏明派出軍隊平亂救災,我希望大人能在朝廷之上附議,畢竟如不加以控制,水鬼之亂只會蔓延下去,最終波及京城和朝廷安危。”
“會有那麽嚴重?”司馬茹驚訝的問道。
“會的。”趙無極肯定的答道。
西南淯河水邊已是風聲鶴唳,十幾匹馬並著上百號人疾奔而來,卷起地上塵土萬丈,當先的鬼厲使者露出殘忍的笑容,一個時辰前,有其他路的人馬發現了“靈童”的蹤跡,隨即向天上放出焰火示警,如今他正帶著人全速前進,他騎著的青馬伸著舌頭,嘴裡不時吐著白沫,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管不顧,只要馬還有一絲力氣,他就要全速前進,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一路追尋而來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