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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墨香》七 諸子門學 踏古 上
  驚蟄時節的碎葉河谷,夜晚總是來得格外地早,夕陽剛灑下最後一絲余暉,月牙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雪峰。

  白天寧靜祥和的諸子門學,入夜後變得熱鬧非凡,學苑外車水馬龍,學苑內燈火輝煌,全城的人氣此刻似乎都聚集到了這一處。

  碎葉河呈月牙狀,猶如葉子主脈自東向西穿過碎葉城,將城區一分為二,南部為主城區,北部為諸子門學,前人又引多條支流,形成眾多支脈,將學苑分為九個區域:尚賢坊,天一閣,正氣軒,講武堂,陶然居,觀星台,四方館,百草園,玲瓏塢。

  “尚賢坊最東,玲瓏塢最西,觀星台最北,四方館最南。”南岸楓樹林邊,一名長相俊雅、舉止大方的年輕男子正對董白侃侃而談,“不才秦誼,忝為學苑四方館管事,負責接待往來碎葉城的貴客。”

  在秦誼的陪同下,董白當先而行,一眾護衛尾隨在後,緩緩步上河橋。

  此刻的董白一身純白深衣、腰系長劍,愈加顯得膚白如玉、面目妖媚。隴西董家在大漢雖非頂級門閥,在西涼卻是一等一的豪族,當今董太后便出自該族;董白之父董卓,不僅武力、統率過人,官運亦不差,高居西域戊己校尉一職,近年來更兼任並州刺史、河東太守,乃是漢廷邊軍中少有的實力、實權並有的重將。

  身為豪族嫡系子弟,董白自不會如沒頭蒼蠅一樣在城中亂逛,而是帶人找上了城中迎賓官吏,出示身份關牒之後,就有了當前的一幕。

  “這座石橋結構有點意思!”董白打量著河流上方的單孔敞肩石橋,臉上露出好奇之色,“本公子此前從未見過!”

  “這橋確實有些來歷。”秦誼言行舉止間帶著一種獨特的魅力,讓周圍眾人如沐春風,“不知小公子可曾聽過先秦李冰父子治蜀之事?”

  “昔日秦相司馬錯有言:得蜀則得楚,楚亡則天下並矣!”董白雙手負於背後,悠然道,“然蜀郡雖為戰略要地,境內汶水卻極其險惡,間或大雨成災,人為魚鱉,又或赤地千裡,顆粒無收。後來秦昭王起用隱居岷峨一帶的李冰為郡守,李冰父子歷時八年,帶人築起都江堰,分洪減災,變害為利,此後蜀郡一躍為天府之地,李冰父子功莫大焉!”

  “小公子當真博聞強記!”秦誼拱手稱讚,話鋒一轉,“李冰父子識天文、知地理、精於工程,小公子可能猜到其傳承來歷?”

  董白眼神一亮,驚呼道:“可是墨家天志傳人?”

  “正是!”秦誼面露讚許之色,笑道,“在七河流域,碎葉素稱‘諸子之城’,乃源於城中諸子門學,而此間諸學之首,正是墨家尚賢坊!”

  “墨家傳人既能築起都江堰,區區一道石橋自然不在話下!”董白神色恍然,“想來這道石橋的特殊結構,必與水利有關!”

  “小公子真非常人可比!”秦誼再次讚道,“其實何止這座石橋,小公子若於日間登上高處,俯瞰此城,必能發現其呈樹葉狀,結構與都江堰驚人地相似,城東與西來激流相接之處,可謂碎葉城的分水魚嘴!”

  “葉尖!魚嘴!”董白隻覺豁然開朗,縱聲笑道,“當真妙極!妙極了!”

  笑聲遠遠傳開,驚起林間宿鳥,遠近行人亦投來驚訝的目光,郭汜等人顯然習以為常,並不以為意。

  跨過河心石橋,轉過一片山坡,眾人眼前猛然一亮:燈光自岸邊的雕紋空心石柱間散射而出,與天上的月色星光交相輝映,

清晰可見道路兩側滿是盛開的桃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空氣仿佛也變得異常芬芳起來;晚風徐徐吹過,偶爾有桃花輕輕飄落,在水面蕩起輕微的漣漪。  在西域的仲春眼見如此江南美景,董白情不自禁張口欲問,轉頭正見秦誼在嘴前豎起食指。董白心中似有所悟,抬手製止了身後眾人的喧鬧,一行人緩緩穿過連綿數裡的桃林,沿途寂然無聲。

  “自武帝納董仲舒天人之策,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本公子以為天地雖大,卻再難見到諸子絕學!”緩緩走出桃林,董白倏忽止步,仰望夜空,雙目間似有晶瑩滑落,喃喃道,“碎葉城!當真是一個好地方!”

  秦誼眼見董白情緒如此波動,面上不禁露出幾分驚訝。

  “秦兄不必驚訝,我關西將門,向來看不上關東那班眼高手低的虛偽君子。”董白首次正面稱呼秦誼,接著話鋒一轉,“武帝年間,董仲舒以儒家宗法主張為本,雜以陰陽家五行始終之說,自成一派,因得武帝支持,盛行於朝堂世家之間,為儒家今文學派之巔峰。”

  秦誼知董白言語不盡於此,並不插話,只是注目傾聽。郭汜等人雖不明白兩人在說甚麽,但董白在他們心中積威甚重,一時也不敢出言催促。

  “其後數十年,儒術雖一枝獨秀於朝野,但內部今文、古文兩派爭議仍大。”董白神色似笑非笑,繼續道,“至建初年間,章帝令百官、群儒會於白虎觀,展開了一場今文、古文大辯論,歷時數月,終以今文派的大勝告終,史官班固與會記要,是為《白虎通義》!”

  “小公子見識淵博,秦誼自愧不如!”聽到此處,秦誼忍不住歎道。他心思玲瓏剔透,已隱約明了董白接下來要談的話題。

  “這宗朝堂大事牽動天下人心,相比之下,世代治儒的班家發生的一件奇事則被大多數人所忽視。”董白一雙鳳眼展開,緊緊盯著秦誼,“班家次子班超素有經學神童之譽,學問不在其兄班固之下,卻於此前毅然棄學,投筆從戎,離開中原,遠赴西域。”

  “自此,天下少了一名經學大儒,卻多了一位定遠侯!”秦誼神色自若,並不打算隱藏甚麽,“班定遠初至西域,便以三十六騎誅匈奴使者、定鄯善大局,會其時者,皆墨家劍客!”

  一旁的郭汜等人雖是粗人,但誰不曾聽說過定遠侯班超的大名,而班超以三十六騎誅匈奴、定鄯善之舉,更是武者心目中的神話,雖過百載,聽來仍令眾人熱血沸騰,心向往之。

  “墨家劍客素來隻奉其钜子之令,義之所在,赴湯蹈刃,死不旋踵。 ”董白一雙鳳目緊盯秦誼不放,“莫非班定遠竟是該任墨家钜子?”

  “不錯!但班定遠到底如何成為墨家钜子,除了墨家傳人,旁人均不得而知。”秦誼微一頜首,言語間盡是欽佩之情,“在西域期間,班定遠率墨家眾人選定地址,因勢利導,分流築城,兼容並蓄,接納百家傳人,興辦諸子門學,遂有碎葉城。”

  “班定遠文韜武略,俱皆通神,我自幼年時得知其壯舉,就好奇其傳承來歷。”董白眼底閃過一絲驚喜,“今日既知其曾為墨家钜子,則一切變得再合理不過了。”

  當時距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不過二百余年,諸子傳承未絕,前人事跡在門閥豪族之間時有流傳,墨家祖師以兼愛主張及劍術兵法聞名先秦,出身關西豪門的董白,對此再是清楚不過。

  “不知墨家當代钜子為哪位大家?”董白肅容道,“董白不才,定當於明日前去登門拜訪!”

  “天下虎賁,劍宗王越。”秦誼一字一頓,神色中罕見地露出幾分自矜之色,“這個名字,小公子想必並不陌生。”

  “劍宗”王越,天下三大武道宗師之一,與鮮卑“邪尊”慕容軒、諸羌“石帥”北宮泰齊名於世。十余年前的漢羌之戰中,劍宗王越於河西南山“冷龍嶺”上力壓“石帥”北宮泰,大挫羌人士氣,自此隱為天下第一高手。

  這個名字,試問天下武者,有誰不知?!

  聽到王越之名,一向自信張狂的董白忽然感到有些緊張,這種緊張來自血脈深處對巔峰強者的敬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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