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航??什麽意思?
顧嘉瑤發覺開動的戰艦離著港口越來越遠了,而且離著蔣氏也很遠。
在睿王所在的戰船之外,還跟了五六隻中型戰船。
不如這艘船艦炮利,卻也遠非一般海船。
同樣在船上有披著鎧甲的士兵。
顧嘉瑤著急說道:“我要回家!我要見我娘。”
這明顯是要去打仗的,她跟著豈不是麻煩?
何況她一點都不想親臨海戰戰場。
她始終是個生長在和平時代,從未見過殺人的普通人。
慕容澤再次睜開眼睛望過來。
少女眼角的淚水尚未乾涸,濃密的眼睫沾著淚珠,狠狠哭過一場,她的眼眸濕潤清澈,惹人憐惜。
“顧小姐——”
女侍衛拉住顧嘉瑤,輕聲說道:“奴婢先帶您去更換衣服,王爺的命令是不可違抗的,方才王爺為救您,已經耽擱出海的時辰。”
“他這是去打仗?沒聽說打仗還能帶女人——不是,我不是說這樣騎湛的女人,不比任何男子差,關鍵時刻可以同男子並肩作戰,殺敵建功。”
顧嘉瑤手指指向自己,糯糯說道:“我這樣的女人,不會射箭,不會殺敵,連隻雞都不敢殺,見到血就暈,著實不適合呆在戰船上。”
“而且我運氣特別不好,沒準會影響王爺的運勢,不如留下一個小船,送我回去?”
顧嘉瑤雖然覺得少兩個士兵對睿王的戰局影響不大。
但是她還是慚愧不已,到底自己也是有羞恥心的。
女侍衛為難說道:“恐怕不成,沒有王爺的命令,誰敢送您離開?奴婢覺得顧小姐運氣相當好,畢竟今日王爺也是突然下令出戰的,沒有王爺——您怕是要更遭罪了。”
顧嘉瑤心說,她寧可自己在海裡狗刨,也不想待在極為危險的睿王身邊。
師兄對睿王的判斷並沒有錯。
尤其是師兄說過睿王殺人的情景,顧嘉瑤覺得自己回做噩夢的。
她可是連恐怖片都不敢看的人呐。
“顧小姐若是執意離開,不妨您去同王爺說說,奴婢是沒辦法送您回去的。”
“……”
顧嘉瑤憂鬱搖頭。
“其實王爺就是讓麾下將士習慣海戰,畢竟這同在江河裡行船不一樣。”
女侍衛輕聲安撫,“也就是打幾個海寇,頂多一個時辰,王爺就會下令返航,也許海寇運氣好沒有碰上王爺呢?顧小姐倒也不必太害怕。”
“我——我聽的,先去船艙換身衣服。”
顧嘉瑤本就凌亂的發絲被強勁的海風吹得更亂了,不用照鏡子,她就知道此時自己只怕同個瘋婆子一般。
她裹緊披風,緊跟著女侍衛去了封閉很好的船艙,在見到準備妥當的鎧甲時,“還有沒有別的?”
顧嘉瑤眼底閃過異色,不由得輕輕撫摸軟軟的戰袍鎧甲。
哪個女兒不愛武裝?
女侍衛輕笑:“在船上著實不大方便,還請顧小姐先將就一下,這身戰袍同鎧甲都是奴婢沒有上過身的,顧小姐別嫌棄才好。”
“……我就是覺得自己不配穿這身戰袍。”
顧嘉瑤心說,她哪裡會嫌棄?
“這東西要這麽穿?”
“您別急,奴婢幫您。”
女侍衛上前幫著顧嘉瑤先穿戰袍,再披上鎧甲。
“我忘了問姓名了,是王爺麾下,又不是我的奴婢,在我面前不用自稱奴婢,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
“奴——”?女侍衛見顧嘉瑤翻白眼,改口說道:“您就喚我紅五吧。”
果真是標準的暗衛名字。
“紅五姑娘。”顧嘉瑤瀟灑拱手,英姿颯爽。
從紅五眼中仿佛能見到她身穿武裝時的英姿。
“顧小姐可換好了衣服?王爺請您過去。”
門口有人回稟,顧嘉瑤梳理發絲,弄了個馬尾,更顯得瀟灑。
“紅五姑娘,我可以不去嗎?”
“怕是不成。”紅五幫忙顧嘉瑤整理領口,“您方才就拒絕王爺一次了,顧小姐,王爺從沒讓人再次拒絕。”
顧嘉瑤腦後的馬尾隨著甩頭而搖晃,“那就——”
“沒有王爺下令,我也不會救出顧小姐,王爺才是您真正的救命恩人,您總要當面感激王爺的。”
紅五胸口似揣了個兔子,萬一顧小姐再次拒絕,王爺發怒,那可如何是好?
“他不是尋找海寇決戰嗎?我去豈不是耽擱王爺正事?”
“區區幾個海寇而已,王爺翻手就能滅了。”
紅五眼中閃過懇求之色,小聲道:“您若不去,我也不能再陪您,只能去跪著了。”
顧嘉瑤珉了抿嘴唇,拉開船倉的門,向外走去。
戰船內在的氣味並不好聞,她爬上去二層去透氣也挺好。
沒準還能在海上看看落日。
以前她蹭閨蜜的遊艇去海上看日出,如今坐著戰船停在海上,她檔次提高了一大截。
她身上的鎧甲是特殊製造的軟甲,並不壓身,因此顧嘉瑤走路攀登樓梯並不費力。
帶著一抹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氣勢,顧嘉瑤走到高大身影身邊。
她眼瞼微跳了兩下, 手心慢慢滲出冷汗。
海面波濤翻滾,在戰船卻如同平地一般。
落日余暉讓海面波光粼粼,卻無法海底的深藍暗黑。
一如慕容澤一般,令人看不透,本能畏懼於他。
顧嘉瑤抱拳行禮,皮笑肉不笑,“參見睿王殿下。“
然後她愉快的見到睿王回眸時的驚豔之色。
轉瞬便消失在他漆黑的眼底。
慕容澤繼續望著遠方。
顧嘉瑤受不住沉默,“不知您叫我過來,有何吩咐?”
總不會讓她看他擺姿勢吧。
睿王殿下會這麽幼稚?
慕容澤側身靠在椅子上,手指按了按太陽穴,眼角暈染開一抹淺笑,他褪去些許的殺氣,竟有一股王孫公子的富貴做派。
“不必猜了,本王無需回報,的價值就是站在本王身邊。”
顧嘉瑤滿面通紅,額頭青筋暴起,“殿下,我是個人,活生生的人,父母的寶貝疙瘩,我許是在王爺眼裡一文不值,可是我自己認為自己價值連城。”
慕容澤沉吟半晌,目光頗是複雜,緩緩說道:“在生氣?”
顧嘉瑤努力調整呼吸,嚴肅肯定說道:“太難得了,王爺總算是看出來我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