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撞上,突然男人踩出細碎步伐,身體東搖西擺像喝醉酒似的,可就這樣閃了開去。
汪淼不由心中微訝,再仔細打量,只見這男人滿身酒氣,蓬頭垢面看不出年紀。那胳腮胡子也不知道多少天沒剪了,又長又亂。身上衣衫襤褸,汙跡斑斑。腰間卻還懸著口劍,劍鞘上似乎以前有過一些器件裝飾。可現在這些東西早不知所蹤,僅留下一塊塊凹槽。
裡面一個穿得還算乾淨的夥計,拿著根掃把趕著那流浪漢似的邋遢男子,邊揮著掃把邊叫道:“走走走,每天都像蒼蠅似的上門討錢,你不煩我都煩。”
那流浪漢呵呵笑道:“別這樣嘛,好歹咱們以前也算是同僚一場,念在這以往情份上,隨便給我幾個銅幣好了。”
那夥計沒好氣道:“幾個銅幣,你倒是開得了口。我每天做到累趴下,一個月也才十數銅幣,你一來就要幾個,想得美!”
流浪漢歎了口氣,搖頭道:“算啦算啦,我還是上東市轉轉,看可有爛菜葉好撿,隨便應付一天得了。”
汪淼看了看他腰上劍鞘一眼,然後摸出一個銅幣,朝男子彈了出去。
男子眼睛一亮,伸手接住,點頭哈腰道:“謝這位小少爺的賞。”
他迅速把銅幣藏起來,眼珠子亂轉,生怕被人偷了似的。藏好後,搖頭晃腦不知道呵著什麽曲子轉身走了,很快就消失在街上的人潮裡。
碧水樓的夥計連忙招呼道:“這位少爺眼生啊,是剛來咱們飛鳥台嗎?您這是要買東西,還是要賣東西?我們碧水樓可是老字號,保管價格公道,童叟無欺。您裡面請,裡面請。”
汪淼拉著手推車走進商鋪大堂裡,才發現這大堂旁邊還有條樓梯,可通往二層。不過那二層顯然不是隨便什麽客人都能上去的,大堂裡滯留了幾個淘金者和漂流者,還有一名武士,他身上氣息微弱,估計也就兩三級而已。
他們將櫃台圍滿,正跟後面的夥計討價還價。
汪淼也不拐彎抹角,直道來意:“我這有些東西,想出手。如果價格合適,就全給你們了。”
夥計點頭道:“行,請來這邊。”
他領著汪淼來到一個櫃台前,櫃台上方懸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回收”二字。原來是個回收台,不過櫃台前站著那名武士,不知道正在出售什麽東西,跟台子後面的鑒定師激烈討價。
最後價格好不容易定了下來,那名武士拿了錢準備離開,經過汪淼身邊時朝手推車看了眼,然後嘀咕了聲:“倒霉,一具魚魔屍體才賣了兩百塊。老子可是花了好些心思才弄到的,黑店!”
汪淼心中一動,一具魚魔屍體賣兩百其實算公道了,至少在黑水台上,也不過如此。
看來這碧水樓,定價還算合理。
那武士走後,汪淼就把車子推到櫃台前面。台子後面的鑒定師喝了口水,才懶洋洋地問道:“你賣什麽啊,要是太過便宜的東西,我們可不收的。”
汪淼掀開防水布的一角,從裡面拿出塊大如臉盆的厚實魚鱗來。看到這塊魚鱗的時候,鑒定師幾乎是跳了起來,失聲輕呼:“這這,這是巨化種的鱗片?”
當!魚鱗放到了櫃台上,汪淼點頭道:“沒錯,鐵鱗魚王的鱗片,你們收不收?”
鑒定師拿出放大鏡和檢測儀,對著鱗片輕輕打量,接著連忙道:“收!收!你這鱗片有多少?”
汪淼道:“沒多少,也就五塊吧。不過......”
鑒定師咽了下口水道:“不過什麽?”
汪淼又從裡面抽出一根硬棘:“不過我還有巨化種的硬棘,以及體內一些器官。”
鑒定師頓時激動起來,他整個上身都趴到了櫃台上,幾乎就要爬過櫃台,撲到汪淼那輛手堆車上。他激動地叫道:“你居然還有硬棘和器官,什麽器官,有沒有巨化種的心臟?”
本來是有的,還有一顆元晶,可惜被我用掉了。
汪淼搖頭:“心臟沒有,只有肝跟脾髒。”
鑒定師立時滿臉失望:“你都搞到器官了,居然沒把心臟帶來。浪費!浪費啊!”
汪淼聳肩道:“那你還要不要?”
鑒定師回到櫃台後,點頭道:“要,肯定要!來吧,把你的東西全拿出來讓我清點下,我給你一個公道的價格。”
於是幾個夥計幫忙將手推車裡的東西一一搬到櫃台上,頓時,櫃台上幾乎堆起了一座小山。
“鱗片五塊、硬棘十三根、器官若乾......”鑒定師一邊清點,一邊檢查。特別是那兩樣巨化種的器官,他甚至還切了一小片出來放在專門的儀器裡檢測。
看到汪淼這邊在出售巨化種身上的零件,幾個客人都走過來圍觀,一個淘金者輕輕拍了下汪淼的肩膀道:“小兄弟,這巨化種是你乾掉的?”
幾人視線先是落在汪淼背後的槍和劍上,接著又看汪淼,見他太過年輕,都不大相信他能乾掉一頭巨化種。
汪淼搖頭,淡然道:“我運氣好而已,在海上撞到一具巨化種的屍體。我見還沒死太久,就取了些東西下來。”
“運氣真好。”
“真是走了狗屎運,一趟就當我幾個月的功夫了!”
數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地看著汪淼。那之前發問的淘金者感歎了句後,眼珠子不斷在汪淼身上打轉,接著悄然離開了碧水樓。
櫃台後,鑒定師已經清點完畢。他拿出一個計算器,在上面一通亂按,最後把顯示屏朝向汪淼道:“我給你這個價。”
汪淼掃了眼,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屏幕上顯示著一個數字:500。
汪淼的臉立時拉了下來:“一頭魚魔人你們出了兩百塊,我這麽多東西,你才給五百?算了,我不賣!”
鑒定師冷笑了聲,淡然道:“不賣就算了,不過別怪我沒先提醒你。我們碧水樓的東家是飛鳥會,我們定下來的價,那就是行價。你只要出了這門,隨便去哪家店裡打聽。要是人家開價比我多,我把腦袋砍下來給你當凳子坐!”
汪淼眼睛微微眯合:“飛鳥會?”
幾個夥計也圍了上來,之前趕走流浪漢那個夥計更是雙手環抱在胸口,一臉得意地說:“沒錯,誰不知道,飛鳥台是我們飛鳥會在打理。你這初來乍到,要是不懂規矩,在這可就寸步難行。”
汪淼算是懂了,這是店大欺客啊,他道:“剛才還說開價公道,原來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公道?”
櫃台後的鑒定師哈哈一笑道:“沒錯,在這飛鳥台上,我們說的話就是公理!你不信,你問問他們,我們開什麽價,他們不接受也得接受!”
汪淼朝那些個淘金者看去,這些男人不是垂下視線,就是搖頭苦笑。
一個漂流者拍拍汪淼的肩膀道:“小兄弟,你就當交稅吧。他說得沒錯,碧水樓定下的價,就是行價。你不賣,去了別家,指不定壓價還更厲害呢。”
汪淼心想,離開飛鳥台後,抵達下一站還有數天時間。如果不在飛鳥台購進一些必需品的話,根本熬不了那麽久。而且巨化種那些器官,放得越久就越不值錢。
當下從鼻孔裡輕輕哼了聲,汪淼伸手道:“五百就五百,給錢。”
不料,那鑒定師卻冷笑聲道:“五百那是剛才的價,現在只剩下450了。”
(黑水台拿了船後,要去金風鳥。本在到飛鳥台前和往後的情節裡,是要換船的。結果前面寫漏了,導致變成拿了人家的船還要去金風島,智障了。現在飛鳥台那章末尾補充了下,這裡謝謝thebet_3的提醒。以後大家看到漏洞可以在評論或QQ給我指出,感謝每位指點的大佬,謝謝你們(*°?°)=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