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亞飛警惕道:“賣多少錢關你屁事！”

　　瘋狗一陣怪笑，道:“怎麽就不關我事了，我最近過得緊巴巴的，兩位少爺則發了財。要不然，你們看著借我百來十塊花花，怎麽樣?”

　　朱亞飛學他一陣大笑，然後道:“想得美，好狗不擋道，趕緊滾！”

　　瘋狗搖搖頭道:“本來想著好好跟你們商量的，可惜啊，看上去二位不太上道。那我就把話挑明了吧，你們住在哪裡，我可是一清二楚。”

　　他用匕首指了指汪淼道:“這位小少爺住在鐵帽子街那一片對吧，那裡可是經常出現各種事故，小少爺不會想半夜突然起火，然後被火燒到屁股吧?”

　　“至於你……”瘋狗的視線移動到朱亞飛身上，“你跟兒童之家那些小鬼倒是走得挺近，要是哪天突然丟了幾個小鬼，不知道你會不會心痛?”

　　朱亞飛喝道:“瘋狗，你敢威脅我們?信不信我到執法隊報案去！”

　　瘋狗笑嘻嘻道:“執法隊還能管到我的嘴巴了，我這不還什麽都沒做嘛。好，退一萬步講，在黑水台裡我不敢動你們。可你哥倆能一輩子窩在黑水台?”

　　“不能吧，廢水區總還得去的吧?那就別怪老子沒給你們提個醒，廢水區裡發生點什麽意外，那可是常有的事。萬一你們折了胳膊斷了腿什麽的，到時候可就給異變種或魚魔人當晚餐了。”

　　瘋狗又看向汪淼，伸出舌頭舔了舔那開裂的嘴唇道:“不過這位小少爺長得真俊，要萬一真殘廢了。你放心，我也舍不得讓你死，我會把你帶回來，讓你去當兔兒爺。你還是可以用屁股替我賺錢的嘛，哈哈哈哈。”

　　朱亞飛不由一陣頭痛，瘋狗確實什麽都做得出來，真要讓他惦記上，這晚上睡覺都不安穩。

　　他想了想，堆起笑臉道:“瘋狗，不，狗爺。要不，咱們打個商量，我這給你……”

　　“好，我們給你錢。”汪淼掏出一個錢袋道，“這裡有一百二十塊，全給你，不要再打我們的主意了。”

　　瘋狗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從兩隻眼珠裡射出熾熱的光芒:“還是這位小爺上道，行。我瘋狗向來說一不二，拿了你們的錢，以後我絕對不找麻煩。”

　　汪淼點頭，朱亞飛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已經將整個錢袋拋給瘋狗。

　　只是那個錢袋扔得有點高了。

　　瘋狗連忙抬起頭，伸出手，想要去接住錢袋。

　　突然他聽到了一聲悶響，接著脖子一痛，似乎被什麽銳物扎破了。

　　瘋狗想叫，卻叫不出來，他本能地用手去捂脖子，頓時摸到了一截冰冷的金屬。

　　接著視野裡，汪淼走了過來。他抬起右手，動力臂套上的指示燈閃爍著綠色的光芒。手上的高壓汽銃指著自己，接著黑乎乎的槍口裡噴出一道白影！

　　瘋狗身體一震，接著視野向上升起，他看到了兩邊建築的屋頂，以及黃昏的天空。

　　最後意識滑進了黑暗裡，他吐出最後一口氣，脖子和左邊眼窩裡各插著一截鋼釘，就這樣死在這條肮髒的巷子裡。

　　那個錢袋就掉在他的手邊，離他的手指只有兩三厘米的距離，可他永遠也碰不到那個錢袋了。

　　汪淼收回汽銃，走了過去撿回錢袋，然後拉起瘋狗的手朝旁邊的排汙管道拖去。

　　朱亞飛這時才跑了過去叫道:“阿淼，你把他殺了?”

　　汪淼淡淡道:“不殺留著過年嗎?哦，我忘了，新年才過去兩個月。”

　　朱亞飛道:“你別說笑話了，

每次都說些冷笑話，我一點也笑不出來。我只是覺得，你不必殺他，讓我跟他殺殺價，給他的十來二十塊也就打發了。”　　“打發後再讓他來敲詐我們?”汪淼反問。

　　朱亞飛道:“我們可以跟他合作，有相同利益的時候，就算他是一條瘋狗，也不會傻到打咱們的主意，這不比殺他強嗎?”

　　汪淼搖頭:“我不相信這種人，還是殺了省心。還有，不死都死了，你到底要不要過來幫忙。”

　　朱亞飛歎了口氣道:“幫是肯定要幫，不過你先等等，我看看他身上有什麽東西。”

　　他蹲了下去，在瘋狗的屍體上翻找起來。片刻後找到了一把自動手槍，但沒有子彈。還有一個錢袋，裡面有十幾個鐵幣。最後就只有那把掉在地上的匕首，還值幾個錢了。

　　自動手槍給了汪淼，錢袋和匕首朱亞飛自己留著。藏好東西後，才跟汪淼一起將瘋狗的屍體丟進排汙管裡。

　　很快管道裡的汙水就帶著屍體一起衝走，黑水台的排汙管夠大，沒有急彎，不必擔心屍體會卡在某段管道裡。到時候去到排汙口讓粉碎機絞成渣，瘋狗就徹底人間蒸發了。

　　汪淼反覆看著這把自動手槍，搖頭道:“威力不比我的汽銃大多少，聲音還大，廢水區裡用這個等於自殺。”

　　朱亞飛玩著瘋狗的匕首道:“嚇唬嚇唬人還是不錯的，那老小子要不是沒有子彈，早拿這把家夥出來對付咱們了，呆會你去舊貨市場，順道買盒子彈用用。”

　　兩人一邊說一邊離開了巷子，等他們走了後，在剛才殺人的巷道上方，一條走廊上有人靠到了欄杆邊。

　　黃昏的天色下，一張滄桑的臉孔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這個臉上有條偌大刀疤的男人，拿出一個錫鐵酒壺。他擰開喝了口，才抹了抹嘴邊的酒漬道:“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連小鬼也不好惹啊。”

　　片刻後，汪淼兩人走出了巷口，來到一個街心。

　　朱亞飛拍了拍汪淼的肩膀，笑嘻嘻說:“分錢吧，我等著用呢。”

　　汪淼看了他一眼道:“又要去給那些小貓小狗買吃的?”

　　朱亞飛道:“這樣說就過份了， 阿淼。那些小東西怎麽就成小貓小狗了?”

　　汪淼道:“有區別嗎?你每次都把錢往他們身上貼，朱亞飛，你沒必要養他們，他們又不是你的兄弟姐妹。”

　　朱亞飛歎了口氣道:“阿淼，咱們不也是這樣過來的。以前在垃圾場沒吃的時候，也是靠著別人的接濟，才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汪淼拿出錢袋，冷笑道:“見鬼的接濟，為了一份複合食物，我得乾三天的活才拿得到手，那也能算接濟?”

　　他從錢袋裡拿出四個銅幣，然後將整個錢袋丟給了朱亞飛。

　　朱亞飛接住錢袋，愣住道:“你就拿四十塊?”

　　汪淼道:“我又不像你，吃得跟豬一樣多，還要養那幫小鬼。隻給你那份，接下來半個月你又得勒緊腰帶了吧?”

　　朱亞飛頓時兩眼淚汪汪地湊過去:“汪水水，咱們果然是好兄弟。”

　　汪淼掏出汽銃頂著他的胸口道:“別湊過來，我不想讓人誤會某些方面的取向問題。”

　　朱亞飛哈哈笑了起來道:“說起來過了新年，你也有十五歲了吧。阿淼，你得去後街找個女人開開葷，說不定人家還得給你包個紅包，畢竟你還是個雛兒。”

　　汪淼怒道:“滾，你還不是青頭一個！”

　　朱亞飛聳聳肩，收起錢袋道:“晚點記得過來兒童之家，我去市場買點肉，讓欣妍晚上給咱們熬肉湯吃。”

　　汪淼收起汽銃，擺了擺手，隻身朝舊貸市場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