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換盞之後,一頓飯在熱熱鬧鬧中結束了。
“都已經想不起有多長時間沒有這樣舒暢的吃過飯了。只可惜了,瑾娘姐姐和大田哥他們不在。”瑾娘笑著說,只是語氣中多少有些遺憾。
不過,瑾娘也知道,河州那邊的一切都交給了李大田,這就意味著,從此與他們兩口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少之又少了。
人生可不就是如此,有聚有散!
“麗娘他們現在一家子人應該也是和和美美的。雖然妞妞不是李家的孩子,但我看著,大田對這孩子很好,就是李家大妹子,對妞妞那孩子也很好。”楊大娘笑著說道。
妞妞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小小年紀就沒有了父親,隻盼著這孩子以後都能好好的。
瑾娘卻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現在李家母子二人對妞妞自然是好的,可是將來,等有了自己的孩子,李大田和李大娘真的還能對妞妞好嗎?
別說是繼父和繼祖母,就是親娘,有了別的孩子,對妞妞的關注也會少很多。
也虧得妞妞的年齡已經大了,過完年就十一了,再有兩年也該說親事了,等她嫁人之後,也就沒有這些煩心事了。
“我有些想妞妞姐姐了。”阿文說道。
雖然在一起玩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但是離開了,小孩子家到底還是會想念。
反而是阿武沒有說什麽,他離開的早,與妞妞的情分反而不怎麽深厚。
“要是想念了,等過完年天氣好了,將妞妞接到咱們家裡住一段時間,到時候,總能見到。”陶老伯開口:“那丫頭是個懂事的,就是老頭子我也是有些想念。”
楊大娘其實也是有這個意思的,但她現在住在承恩公府,到底不能輕易開口說這個,現在陶老伯說了,她也很讚同。
瑾娘聽他們都是這個意思,遂笑道:“那過完年,我打發人去一趟河州,到時候看看麗娘姐姐是不是能舍得,要是能舍得,就接妞妞來京城裡住一段時間。”
這其中也有瑾娘要拉扯妞妞一把的意思,河州雖然好,但說親的話,在京城裡能選擇的會更多一些,說不一定,能給妞妞一個更好的未來也不一定。
商量定了這件事,陶老伯忽然拿出幾個紅封兒。
“按道理,壓歲錢應該明天晚上給你們,可是,你們明天晚上都不在,我索性提前給你們。”陶老伯樂呵呵的說道。
阿文忙就說道:“陶爺爺,我們都長大了,不需要壓歲錢了。”
陶老伯瞪著眼睛說道:“你有多大了,有我老頭子大?”
這話說出來,眾人都笑了,瑾娘更是笑的樂不可支。
笑過了之後,瑾娘說道:“乾爹,您這話說的,阿文才幾歲的孩子。”
“既然是孩子,那就乖乖的等著磕頭收壓歲錢不好嗎?”陶老伯嗔怪的說道:“偏生做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一點都不可愛,還是純熙丫頭好。”
不得不說,陶老伯這一句少年老成用的真的好,阿文的性格果然就是個少年老成的,早兩年在河州的時候還沒發現,自從到了京城之後,這種情況越來越明顯了。
阿文不敢繼續說話了,阿武樂呵呵的看著弟弟吃癟。
“這是給瑾娘的,這是給阿文、阿武的,還有這個,是給純熙的,只可惜我看不到這小丫頭,明日你們入宮的時候,給純熙帶過去。”陶老伯將一個個的紅包放在他們的手中。
聽到自己也有,瑾娘失笑,想不起來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人給過自己壓歲錢了,不過,這樣的感覺,還真是好呢。
兩兄弟忙就跪下來磕頭拜年,瑾娘要跪下,陶老伯卻不肯。
他是佔便宜才得了瑾娘這麽個乾女兒,可是說起來,這乾女兒很快就變成皇家的人了,他老頭子可受不起。
瑾娘的想法卻與陶老伯是一樣的,她想著要是真的賜婚了,以後就再也不能拜陶老伯,因此還是很恭敬的磕頭。
她之所以堅持要跪拜陶老伯,除了陶老伯對她是真的當成女兒一樣之外,就是移情作用,這一拜,不光是擺陶老伯也是拜那遙遠後世再也不可能見到的親生父母。
拜過之後,瑾娘才說道:“多謝乾爹,可是有些年沒見過壓歲錢了,這個紅封兒我要好好的存起來。”
瑾娘說著,還真就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
“不光是你們有,嚴華、陶薑這兩個丫頭也有。”陶老伯又另外拿出兩個紅包,招呼嚴華和陶薑兩個人上前。
都是在一處生活的人,對於陶老伯來說,嚴華和陶薑與自己的孩子沒有多大的差別,因此,壓歲錢自然也有她們的一份。
接著楊大娘也給了幾個人壓歲錢,大體與陶老伯差不多的程序,差不多的人。
隨後,瑾娘也拿出早就預備好的壓歲錢,瑾娘的壓歲錢隻給阿文和阿武兄弟兩個,純熙的也有,但因為除夕晚上能見到純熙,瑾娘就決定等到了明天晚上親自給她。
給過壓歲錢之後,瑾娘還給兩位老人一個大大的紅封,說是自己給兩位老人的孝敬。
楊大娘和陶老伯兩個人本來不打算要,他們年紀大了,吃的喝的都是現成的,也著實不用多少錢,但瑾娘堅持,二人只能收下來。
隨後,瑾娘拿出三個紅封兒,分別給嚴華、陶薑還有朱玉書三人。
“這也是壓歲錢?”朱玉書傻傻的問道。
“自然不是,這是給你們的年終獎,你們跟著我辛辛苦苦的一年時間,其他的人都拿了賞錢,怎麽也不能漏了你們三個人的。”瑾娘失笑說道。
馮陳和褚衛兩個人的年終獎是跟著酒樓裡其他的人一起發下去的,因此上,此時遺漏的還真就只有這三個人了。
朱玉書笑著道謝之後,將紅包收了起來。
他之前就聽說了,大娘子給酒樓裡乾活的每一個人都送了豐厚的年禮,就是莊子上的人,據說都有所表示,他還想著,怎麽自己什麽都沒有,卻不想,原來也是有的。
倒不是朱玉書在意那些錢,而是朱玉書覺得,這代表了大娘子對自己的認可程度。
因翌日瑾娘還要和阿武阿文一起去宮裡,這個晚上,眾人也沒有太過耽誤,早早就睡覺了。
瑾娘已經說好了,楊大娘這兩日也不用回承恩公府去,左右阿文和阿武兩個也不回去,楊大娘一個人也沒意思,還不如在這裡與眾人一起過年更加愉快些呢。
楊大娘本來也不願意回到承恩公府,索性兩個孩子也留在萬盛和住一日,然後在宮裡過一日,楊大娘也就安心的住下來了。
翌日一早,瑾娘起床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昨天晚上竟然下了一場大雪,到了這時候,雪花還洋洋灑灑的沒有停歇。
阿文和阿武兩個小孩子看到雪的時候,開心的不得了,衝到雪地裡就玩鬧呢起來,瑾娘看著好玩,忍不住也與二人玩鬧了起來。
但只是玩鬧了片刻時間,瑾娘就將兩個孩子都帶回去了。
兩個孩子玩的開心,意猶未盡,這會兒隻恨不得一直在雪地裡玩。
瑾娘卻擔心,這樣冷的天氣,在外面鬧的時間長濕了衣裳只怕要生病的。
雖然在陶老伯的調理之下,這兩個孩子的身體還算不錯,到底還是兩個小孩子,這時候說起來也算是缺醫少藥的,萬一染了風寒,可不太好治。
楊大娘已經交代小丫鬟們煮了濃濃的薑湯,只等三個人回到屋裡就給三人一人喝了一碗。
“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孩子似的。”楊大娘埋怨的看著瑾娘。
可是,那語氣雖然是嗔怪,可是表情卻沒有一點怪罪的意思,反而是寵溺。
對於楊大娘如此,瑾娘十分舒心,笑著賴在楊大娘的懷裡說道:“還是大娘您心疼我們。”
楊大娘無奈的看著這樣大的年紀還耍賴的瑾娘,催促她抓緊換衣裳。
瑾娘卻先安排晚上的酒席,嚴華自然是靠不住的,好在,有個小丫鬟金風卻有些本事,竟然能做一手好菜,瑾娘便將年夜飯的事情交代給了她。
至於嚴華,瑾娘決定,還是要帶到宮裡去的,今日晚上,她也是可以帶一個下人去宮中的,
仔仔細細的安頓了一番之後,瑾娘這才依依不舍的踏上了去宮裡的馬車。
阿武和阿文兩個與瑾娘乘坐同一輛馬車,這馬車是太后賞給承恩公府的。
瑾娘今日還是第一次乘坐,萬盛和也買了馬車,瑾娘平日裡乘坐的時候,就用萬盛和的馬車,但是,或者是小六讓王府的馬車送她。
承恩公府的馬車,今天瑾娘是第一次乘坐,上車之後,瑾娘就只有驚訝。
果然是從宮裡出來的,到底與其他的不一樣,別的且不說,只是那奢華程度就與其他的馬車不一樣。
而精致程度,更是非同一般。
不過,瑾娘更在意的是,既然如此奢華,為什麽不能將防震做的好一些?
雖然京城裡的路還算不錯,但還是感覺有些顛簸啊。
再加上今日下雪了,馬車也是一步一滑並不是很好走。
三人才走了不多遠的距離,迎面走來了一隊人馬,可不正是寧王府的人?
為首的自然就是小六了。
因看到瑾娘等人,小六便將兩隊人馬合成了一隊,顛簸著朝皇宮而去。
而此時的瑾娘,正在馬車裡腦補呢,她以為,除夕夜宴,肯定不會很安生。
畢竟,這可是皇宮啊,那麽多的女人,怎麽可以沒有明爭暗鬥?
這樣的場合豈不是最好的機會?那些企圖引起皇帝注意的,想要將別人壓一頭的,今天都是好機會啊。
可是,讓瑾娘沒想到的是,這皇宮還真是沒有什麽明爭暗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賢妃前些日子被降位份的關系,這些妃子進門乖順的不得了,一個低眉順眼謹守本分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吃酒席。
她們其實也有一顆八卦的心,尤其是看到了瑾娘之後,這些女人心裡並不是很安靜,可是這種場合,她們沒有一個人敢多說什麽。
因此,一個個只能將心中的波濤洶湧都壓製下去,然後做出一副平靜的樣子吃著索然無味的酒席。
酒席當真是索然無味的,端上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溫熱了,又過了這麽長的時間,這樣冷的天氣,菜品早就冷透了,有什麽好吃的?
還不如在自己宮中,雖然不至於有小廚房,但總能在火盆上加熱,熱氣騰騰的吃。
她們自己覺得這樣很是無趣,瑾娘看著,也覺得無趣。
沒有宮鬥的后宮索然無味啊。
對此,瑾娘能說,自己覺得很是遺憾啊?
也因此,除夕夜宴,最主要的事就是皇太后宣布給瑾娘和小六賜婚。
難得有個本事大,自己孫子喜歡,還與自己孫子八字相合的女子。
想到自己最擔心的孫子的終身大事就要解決了,皇太后興奮的不得了。
與太后不一樣的則是在太后身後坐著的一個女子,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容貌嬌豔,與身上的青色衣衫很是有些不搭調。
瑾娘瞧著很是有些怪異,這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為什麽看向她的時候,目光中有幾分怨懟?
很快,瑾娘就知道了,這人不是別人, 正是寧王府的太妃,太妃旁邊坐著一個小姑娘,大概十二三歲的樣子,想來就是傳說中寧王府的小郡主了。
瑾娘看著那怨毒的神情,忽然對未來的婚姻生活有些不太確定了,這女人看著就討厭自己啊。
以後自己到了王府裡,想來這女人是不太可能與自己和平共處。
而那個小姑娘,只是低垂眼眸,瑾娘甚至都沒看到她的臉,自然也感覺不到這小姑娘對自己到底是不是存了別的心思。
不理會這邊,太后因為高興,多吃了幾杯酒,早早就醉了。
眾人要送太后回去,可是太后卻隻讓寧王府太妃送她回去,讓別人都繼續吃酒取樂。
寧王府太妃自然很是不樂意,然而,卻什麽都沒敢說,只是低垂眼眸將自己的不滿意壓了下去。
太后娘娘離開了,歌舞什麽的,也沒什麽意思,每一年來來回回都是那幾樣,皇帝開始打瞌睡了,皇后便上前服侍皇帝離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