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讓阿武救了她是為了成全什麽,她不知道,也想不到,更不願意去想。
但她覺得在後世生活幾十年的時間,學到了不少,總要為這個一窮二白什麽都沒有的家做點兒什麽才好啊。
四下環顧這個家,她捏捏拳頭暗道:不能繼續消極怠工,應該積極應對眼前的生活,做出努力才行啊。
“大娘,我今天做飯吧,就做血腸湯吃。”瑾娘起身說道。
“吃血腸,吃血腸。”阿菜小丫頭拍著小巴掌笑眯眯的說道。
“嗯,我們吃好吃的血腸!”瑾娘捏捏小丫頭幾乎沒有肉肉的面頰說道。
這小丫頭,還真是可愛的緊。
“你知道什麽是血腸嗎?”阿文促狹說道。
小丫頭的大眼睛迷茫了,但眼珠子轉了轉說道:“不知道也要吃。”
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姑娘你身體不好,還是我做吧。”笑完了,老嫗忙說道。
“沒事,大娘,我也不是那樣金貴的人,養了一天,已經好多了。”瑾娘忍住酸疼端起裝著豬血的盆子走到灶台跟前。
她在後世的時候是個的廚子,可此時她覺得英雄無用武之地。
乾國的飲食簡單的很,調味料什麽的十分稀罕,一般人家買不起。
阿武家這樣的情況就更不可能有調味料了,也就只有一點鹽巴。
瑾娘找了一圈之後,無奈的問道:“大娘,蒜和小蔥有嗎?”
這樣的調料,農家應該會有,別的都沒有,只能湊合了。
沒有調味料,只能用最簡單的食材盡量做出好味道,好在,阿武一家人對味道應該沒有太高要求。
人餓極的時候,就是喝粥也香甜,何況,豬血腸怎麽說也是葷腥。
“有,我們家外面有一小塊朝陽的平地,平日裡種了些蔥蒜韭菜啥的。”
“我去拔小蔥。”阿文不等其他的人回答,已經蹦蹦跳跳的跑出去拔蔥了。
“你小心一點,別摔倒!”老嫗忙就衝著孫兒的背影喊道。
“阿武,你把豬小腸先洗乾淨,我灌血腸。”瑾娘一面衝著阿武喊了一嗓子,一面在豬血上灑些鹽巴,又找出一柄木叉開始攪拌已經開始凝固的豬血。
“姑娘,我來攪吧。”老嫗不由分說從瑾娘的手中搶過木叉開始攪拌。
瑾娘由著老嫗,她確實有些氣力不濟,只是動動胳膊就疼的厲害。
阿文已經拔了帶著泥土的小蔥和蒜苗過來,瑾娘洗乾淨細細切碎了放在豬血裡。
“大娘,再加些水,做出來的血腸嫩,而且分量也多。”瑾娘提醒。
豬血並不多,只有差不多兩大碗的樣子,加些水,可以多做出一些血腸來。
“你是個會做飯的?”老嫗加了一瓢水說道。
“以前做過飯,也喜歡做飯。”
“姑姑,我們有肉,為啥不吃肉?”阿武拎著洗乾淨的豬小腸不明所以的問道。
他年紀大些,當然知道肉可比豬血好吃多了,這幾天都沒吃什麽,恨不得就著冒熱氣的豬肉咬一口呢,想想肉的味道都覺得饞的厲害。
“豬血放不久,現在天氣又熱,咱們先吃,豬肉回頭可以加工下多放些日子。”瑾娘解釋。
家裡就這點兒吃食,要省著吃,而且要算計著吃,一點都不能浪費。
且這家人可能很久都沒吃飽了,如果直接吃肉,估計承受不住,不能吃肉,那就吃點兒豬血腸的湯,等明天,
腸胃緩和一點再吃肉。 “大娘,家裡有菜乾嗎?”想一想,瑾娘又問道。
光是血腸吃起來味道不好,要加點兒其他的配料才好。
老嫗道:“家裡頭還有點野菜乾,地裡有新鮮菜呢,我去拔一顆。”
“就用菜乾,燉起來入味有嚼勁。”停頓一下,瑾娘又說道:“大娘,這麽熱的天氣,肉放到明天就要臭了,咱們今天要把這些肉都處理一下才行。”
老嫗看看外面雖然已經西斜,但卻依然能感覺到火辣辣的太陽,點頭道:“你說的是。可是,家裡連多余的鹽巴都沒有。”
家裡頭太窮了,油鹽都靠兩隻老母雞的蛋換,可那又能有多少?隔一段時間換一次,勉強夠吃而已。
瑾娘早就想到了,笑著說道:“這麽多的肉可不能浪費了,咱們總要弄點兒鹽巴才行。”
有了這些肉,每天煮點肉湯就著野菜吃,也能過些日子。幾個孩子身體這麽差,多吃點兒葷腥也能補一補,一定不能浪費。
醃製需要大量的鹽,要是鹽分不夠,這麽熱的天,很快就壞了。
只是,鹽是個金貴東西,要弄到可不容易,要是她沒記錯的話,一斤鹽巴要三十文錢呢,這家裡怎麽看著也拿不出來三十文錢。
瑾娘將目光投向了窯洞,那裡頭放著不少肉呢,能不能換點兒鹽巴回來?
乾國的肉一斤要十五文錢,就算野豬肉便宜一點,十文錢的話也行啊。
“姑姑,要不然,咱們拿一條豬腿換點兒鹽巴?”阿武與瑾娘想的差不多。
由衷的看了一眼阿武,見他目光澄澈沒有絲毫舍不得,瑾娘很是欣慰。
“行,你去試試吧!咱們村子附近有沒有有錢人家?”
尋常人家,這時候隻怕連吃飯都難,就別說吃肉了。
阿武點頭說:“有的,我去看看,他們家地勢高,沒有被衝,就是擔心人家未必肯要咱們家的豬肉。”
這可是野豬肉,味道肯定不如家裡養的。
阿武拎著一條看樣子有十來斤的豬腿離開了,瑾娘和老嫗兩人忙著灌血腸,煮血腸。
很快,血腸的香味就在小院裡飄散開。
阿文和阿菜兩個已經圍著灶台轉了好幾圈了,就差流下口水來,兩個孩子看著肉的眼神都綠了!偶爾,還能聽見他們吞咽口水的聲音。
血腸煮好了,瑾娘將血腸從鍋裡撈出來晾在盆子裡,重新倒了一鍋水開始煮,趁著燒水的時間,瑾娘開始切血腸。
圓鼓鼓的血腸在瑾娘的刀下變成了大小均勻的血腸片,薄厚不過半厘米,白生生的腸衣,朱紅的血塊,被瑾娘整齊的碼放在一旁,看起來倒是別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