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裡的水開了,瑾娘拿過泡好的野菜乾放進去,又放了一點鹽調味,最後放入血腸。
她還是覺得有些遺憾,這道菜,如果能有其他調味品調味的話,味道會更好。
“這血腸湯看起來挺好吃的。”老嫗越看越覺得不錯。
這人啊,會不會做飯,從下手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了,這姑娘,是個不錯的,看得出來是個慣會做廚房裡活計的。
“咱們今天時間不夠了,要是時間足夠,用豬大骨熬湯做出來的味道更好,最好是用砂鍋熬製,做出來的湯清亮,鐵鍋做出來會發黑。如果有米酒、薑片加入能去了豬腸的腥臊味道,味道也會更好些。嗯,野菜乾換成酸菜的話,就更爽口了。”瑾娘一面說,一面手腳麻利的將案板上的小蔥和蒜苗細細切成小粒裝在一個大碗裡備用。
這時候的蒜苗和小蔥最是青嫩不過了,撒到湯裡,不光能讓顏色更好看,也能讓味道更鮮香。
“還真是費工夫的菜,大骨熬湯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熬好的。”老嫗慢悠悠的燒火說道。
“可不是麽。不過,咱們有很多豬大骨,回頭倒是可以熬大骨頭湯喝,有營養,對身體好。”
瑾娘一邊說,一邊將已經煮好的豬血腸湯盛在粗大碗裡。
熱騰騰的湯灑上碧綠的小蔥和蒜苗粒,果然看起來更高端大氣了幾分,更讓人垂涎欲滴了。
二人正說話的功夫,阿武回來了,才進門就大聲的喊著:“奶,我回來了。”
“換到鹽巴沒有?”老嫗忙就問。
這可關系這些肉能不能保住的問題,也就是關系著一家人的生計。
阿武揚起手中的一隻罐子眉開眼笑的說道:“李大戶人好,不光給我換了鹽,還換了幾斤米。我帶去的豬肉一共十斤半,李大戶給我開了一斤十文的價格,一共一百零五文錢,三斤鹽九十文,剩下十五文,李大戶給了六斤米。”
他將另外一隻手中的米袋子揚起來給老嫗和瑾娘看,神采飛揚。
他的語氣中有輕快,也有愉悅,大災之後,聽人說外頭的米都漲價了,可是,李大戶給他六斤,可比市價便宜呢。
老嫗也很開心,這時候,誰家有米不是存起來的,弄到這麽一點不容易。
瑾娘接過罐子,不由歎息一聲,這時候的鹽比肉金貴啊,那麽大的一塊肉,隻換回來這麽一點鹽和米。
要是放在後世,一斤肉十五塊錢,就能就能換三斤的鹽四斤米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人家也真是照顧阿武了,要不然哪裡能給他這幾斤米。
受災了,不知道外面的物價會怎麽飆升呢,這些米隻怕要維持家裡很長一段時間的生活了。
這也是瑾娘惆悵的,就算家裡有點肉,可光是肉湯野菜也不行啊。大人也就算了,兩個小孩子可有問題,容易營養不良生病。
“我們準備吃飯!”瑾娘回身將鹽罐子和米袋子放在灶台上說道。
阿武家裡沒有桌子,只有一塊濕漉漉的木頭墩子充當臨時的桌子。
豬血腸湯已經盛好,瑾娘想端,被老嫗要求在一旁休息。
“你今天都已經幹了這麽多的活了,可不能再這麽強了!”
老嫗自己將幾隻粗糙的大碗盛了滿滿的血腸野菜湯放在大木頭墩子上。
肉香撲鼻,整個小院子裡都能聞到,兩個小孩子早就在大木頭墩子旁邊眼巴巴的看著面前的血腸不肯挪動一步了。
阿武也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說道:“好香啊!”
不過,
阿武到底年齡大一點,他體貼的找了一個木頭墩子讓瑾娘坐在上面,又給老嫗搬了一個木頭墩子,然後自己也找了一個木頭墩子坐下來。 瑾娘被阿武這樣當成重度病患一樣照顧,總覺得不好意思,遂笑著說道:“是我連累你們了。”
“你在水裡泡了十幾裡地,能活下來就是造化了,再說了,你這不是還給我們做了這好吃的?我可不會!”老嫗笑著說道。
人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在她看來,瑾娘就是個有福氣的。
要是個沒造化的,那樣大的洪水,早就被浪頭打死在水裡了,哪能漂了十幾裡地還活著?
而且,她身上還沒有嚴重的傷,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好,但都是些皮外傷,養幾日也就好了。
豬血腸湯的食材粗糙,可是做法是老嫗沒見過的,朱紅色的血腸湯上灑了青綠的小蔥,顯得更誘人了,老嫗也是真的餓了,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至於兩個小的,早就守著面前的碗吸溜口水了,要不是還太燙,他們肯定已經開吃了。
“大娘,吃完飯,我跟您一起醃肉。”瑾娘也是饑腸轆轆的,迫不及待就想吃一碗。
“不用不用,吃完飯你回炕上躺著去,我跟阿武醃肉就成了。”老嫗忙就擺手說道。
這姑娘的傷勢雖然沒有傷筋動骨的,但也不能太勞累,要不然不容易好,年輕輕的,傷了身體可不好。
“沒事,咱們醃點兒,剩下的再弄點兒肉干。”瑾娘端起碗說道。
肉全醃製成鹹肉的話,雖然能放,但就吃那個是對小孩子不好,還是弄點兒肉干好,能解饞,還耐放。
老嫗聽著瑾娘說起肉干,知道瑾娘還有新鮮的主意,也就不勉強了。
這姑娘,看起來出身就不尋常,懂的可比她這樣莊戶人家的人多多了。
“大娘,骨頭咱們也要風幹了,隔幾天燉上一鍋骨頭湯,營養也好。”瑾娘想一想又說道。
肉能醃製,但是那些骨頭也要好好處理,不能白白浪費。在乾國,其實很少有人意識到骨頭也很有營養的,除了沒錢的人家煮一煮當成葷腥之外,並沒什麽人在骨頭上做功夫。
可是,在後世生活了幾十年,她知道,豬骨頭也有很多種吃法的,而且營養豐富味道好。
“成,我知道你是個會做飯的,你身上不好,就動動嘴,該怎麽做我和阿武動手。”老嫗樂呵呵的說道。
這姑娘,果然能乾,按照她這樣的安排,這頭豬身上沒有會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