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見紅袖兒貌美,聲音又十分好聽,為了能在這裡多看一會兒,便拍著胸脯道:“不用不用,這些人多數都在城中,諸位稍等一會兒,我去差人把他們叫來。”
他們是都在城中不假,但又是做工又是賣身的,怎麽可能是在地段較好的位置。
所以縱然那管事已經千叮萬囑,讓叫人的活計一定要跑的快點,但當所有人來到官牙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有官方組織在中間抽成作保,這些人的基本底線還是沒有問題的,陳積等人看到人已經到齊,並且沒有哪個看著實在影響食欲的,所以便沒有撤換一人,全都留了下來。
隨後他又讓紅袖兒分給每人一吊錢,讓他們分別分別置辦一些個人用品,比如床單被褥之類,然後明天統一去府上報到。
此時衛行和沈卿和盧伯一起回來,他們在陳積二人等人的時候,已經在盧伯的幫忙下購置一些他們自己所要用的東西,畢竟府裡已經空無一物,他們今晚還要在裡面睡覺呢。
紅袖兒被陳積安排到了自己隔壁的耳房之中,雖說那裡不是很大,但好歹算是自佔一間,有點什麽事情也都比較方便,總比在那小隔斷裡強多了。
一夜無話,忙了一天的眾人早早休息,並且睡的無比踏實。
次日清晨,陳積等人剛剛起床,盧伯便已經準備好了幾人的早飯,現在做飯的婆子還沒來,他便暫時負責起這些。
與此同時,昨日裡的那些人便都一個個相繼趕來。
婆子和幾個家丁都是自己來的,身上背著大包小包。他們雖說只是被雇傭過來,但是吃住都在府上,所以準備的也很齊全。
其中一個憨實的漢子見陳積的目光掃向他,便漲紅了臉說道:“老爺,我這棉被是我老娘昨天晚上新縫好的,乾淨的很,不會髒了宅子的。”
昨天陳積給他們錢去準備這些,顯然就是為了這個。漢子顯然是老實慣了,再加上有些心虛,所以當陳積看向他的時候,就直接自己交代了出來。
“鐵牛啊,東西乾淨不就行了麽,管它是不是買的做什麽?再說了,我又不和你睡在一起,你和我解釋這些作甚?”
陳積笑呵呵道,話中顯然沒有半點兒責備的意思。
“老爺,我姓牛,叫牛鐵,不是鐵牛……”
“哦……一不小心記錯了,不好意思。”
……
等他們都進去之後,大門外又過來好幾個人。
三個是他們昨天選好的丫鬟,其中兩人是被父母送來的,還沒分開就都哭成了淚人。
畢竟自此一別,她們便再也不是他們的閨女,自己的命也都交到了別人手裡。如果運氣好遇到的買主心善那還好說,如果一不小心走了霉運,那以後可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最後的那個女孩兒是自己來的,無比消瘦的身子上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裹,看著很不成比例。
她的臉色很差,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只不過卻沒有像前面倆人一樣哭的那麽淒涼,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前面的離別就算再不舍,也總有結束的時候,三人進去之後,紅袖兒先安排了她們的住所,如此一來,昨天還空空蕩蕩的府邸,到今日早晨就住的差不多了。
安排眾人吃過早飯之後,盧伯在陳積那兒支了些銀子便再次去了街上,因為之前的家當不是被抄走,就是被搬光,現在總得買了一些基本的回來。
一直到晌午時分,
盧伯才帶著一馬車的東西回來,幾個家丁初來府中,再加上昨天陳積也給了不少銀子,所以乾勁十足,一樣接著一樣的往裡面搬著。 不過就在此時,一個身材略顯臃腫的男子來到府宅門前,他的面容白淨,舉止和氣度都頗為不凡,顯然不是出自尋常之家。
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跟班隨從,身高和男子相仿,只是身材健壯許多。在他腰間的兩側,一邊是長刀,一邊是塊腰牌。
盧伯正在門口看著,一會兒囑咐幾個家丁手上動作輕點,這些東西不是你們家的木頭樁子,想怎麽搬就怎麽搬。一會兒又說,知道你們都是新人笨手笨腳,但是你們這笨的也太離譜了些。
男子走上前來打斷了他,然後堆起臉上的肉笑道:“這位老伯是駙馬府的管事?”
盧伯看了幾十年的人,自然知道眼前這個問話的來歷不凡,所以絲毫不敢怠慢,然後躬身回道:“先生慧眼,不知小人有什麽可以效勞的?”
男子並未回禮,只是依舊和煦說道:“麻煩老伯通稟, 就說晉王衛悌之特來拜會。”
在他說完之後,身後的隨從便將腰牌抽出,然後正面示於盧伯。
盧伯知道這人的來頭很大,但是沒有想會有這麽的大,他先是叩了一禮,然後這才匆匆進去。
兩個恰好在這兒的家丁有些納悶的看著跑走的盧伯,心下納悶:這倆人到底什麽來頭,怎麽報了個名就把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盧伯嚇成那樣。
生活在最底層的他們,為了每天能有一口飽飯就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自然也就沒有閑工夫去知道晉王是什麽,衛悌之又是什麽。
所以這也不能怪他們投來的眼神肆無忌憚,誰讓他不自稱是北涼二皇子殿下呢。
沒過多久,陳積便從裡面走了出來,望著門前那個大概二十八九,白白胖胖的男子拱手行禮道:“陳積見過二皇子殿下。”
聽到家主的“解釋”之後,兩個家丁這才明白過來,不過他們的反應倒也不錯,愣在原地沒有給他們什麽影響。
“呵呵……”
衛悌之臉上的笑容更密集了,他上前幾步道:“妹婿何必如此見外,自家人還要這麽多客套做什麽。”
陳積這才重新抬頭遺憾道:“陳積剛剛搬來,房間裡還有些雜亂,殿下如果不嫌棄的話……”
“妹婿說的哪裡話。”
衛悌之打斷了陳積,然後滿不在乎道:“聽說妹婿到來,我本來昨日就來拜訪,只不過怕你休息不好太過唐突,所以才緩到今日,至於房間裡如何,有個凳子做就行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