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繼續往人事街上的官方牙署中走去,盧洪正猶豫片刻還是說道:“老爺身份尊貴,他們本就是一些靠著下作手段謀生的敗類,老爺實在不用搭理他們的。”
陳積則是對他笑道:“盧伯,咱要不換個稱呼,別一直叫老爺老爺的了,我聽著渾身別扭。我叫陳積,表字景宣,你稱呼我名就行,要不就喊個三公子,這樣行吧。”
看到盧伯點頭,陳積便接著道:“剛才就是鬧著玩,大家互不相識,沒有什麽尊不尊貴的,既然她想把我當成傻子糊弄,那我也糊弄糊弄她,這大家才是扯平了嘛。”
盧伯還是搖頭:“三公子雖說隻當是尋常玩樂,但那種人心胸狹容不得半點兒吃虧,必定會尋找機會報復。習慣做這種事情的人手段卑劣,一旦纏上之後就跟貼了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嘿嘿。”
陳積笑的滿不在乎:“要果真如此的話,那倒是正好,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找些事情做也不錯。”
盧伯張了張嘴,只不過還是停止了勸告,在心中歎道:沒有必要,得不償失啊。
長到這個年紀的他自然理解少年人的心性,自己只是一個下人,這種事無論怎麽勸都是勸不住的。
來到官牙中後,裡面管事的將記滿了人名的冊子拿過來,並且不斷詢問陳積等人,需要什麽仆役還有人數等等。
在陳積回答過後,他便指著冊子上的名字,從上到下逐一推薦,當然,最上面的肯定最貴,他們在中間的抽成也就最多。
盧伯在這些事情上比較在行,所以陳積便讓盧伯過來一起挑選。
“三公子,這最上面的雖說都比較好,基本上都是從達官顯貴家裡退下來的,但卻不一定好用。有些人自恃伺候過二三品的朝廷大員,去到其他地方瞧這兒也不順眼,看那兒也不舒服。說是請回去當傭人的,那擺的譜比自家主子都要大。所以,咱們找些在一般的大戶人家做過的,時間比較長經驗比較多的一些就可以了。”
那管事的見陳積有“高人”指點,便遺憾的道了句:“公子選好叫我”之後,便返身回到前櫃。
一起走開的,還有那個年輕的小太監,他在外邊待的時間已經不短了,而且回去之後,說不得皇帝陛下還要問他話,如果再回去晚點,宮門關了的話,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現在看到有那老伯懂的這麽多,可以幫他們買些仆役傭人,也不會出什麽岔子,他便直接告辭走了回去。
在盧伯的幫忙之下,陳積選了兩個做飯的婆子,六個乾活的家丁兼護院。
以他們那所宅子的大小來看,這些人雖然勉強夠用,但肯定算是少的。只不過陳積不想在府裡放這麽多人,自己也不習慣,所以也就不再挑選。
他將名單交給旁邊的紅袖兒,然後說道:“剩下丫鬟之類的就由你選吧。”
“誒對了。”
隨後的他又想到了什麽,然後向旁邊問道:“盧伯,這選丫鬟有沒有什麽講究說法?”
盧伯望著他還在詫異,心道宅子裡就他一個家主,那些丫鬟都是伺候自己的,按理來說應該是自己挑些順眼舒心的才是,怎麽這個三公子倒把這事交給那姑娘了?
“哦……這個啊,紅袖兒姑娘最好從後面挑選一些要賣身過來的。上邊的那些一是年紀有些大了,再就是基本都是要領月錢的,她們在府裡乾活終究只是雇傭,不如賣身之後的穩當,而且關鍵是賣進府裡來的也好管,
所有事情都只能聽三公子的。” 紅袖兒對他道了聲謝後,便又問陳積道:“公子,你想要什麽長相的,這裡雖說寫的不多,但是大概的樣貌也都標出來了。”
陳積對她道:“剛才不是說了麽,這事你說了算,什麽樣子的,你看著合適就成。”
“哦……也是。”
紅袖兒微笑道:“公子當初連我這個長相的都能買入府中,其他的自然都是天仙了。”
陳積呵呵笑道:“不對不對,當時是你弟在夜市想著刺殺我,為了讓他知道什麽叫代價,我那是迫不得已才那麽做的。”
盧伯的神情更是詫異了,如果不是離得近,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老到眼花耳背了。
那個叫紅袖兒的婢女除了臉上的幾處刀傷之外, 無論是氣質樣貌,都已經是世間少有,要不是他在府裡做事時間長,見識也多了,今天再初次見到她的時候肯定更加震驚。但是現在聽她的說法,怎麽把自己說成一個誰都不如的醜八怪一般。
還有這個陳三公子,剛才的他已經在小太監的口中得知,自己的新任家主,是周國洛州過來的人,也是北涼的國婿駙馬。但是怎麽又扯到刺殺,代價之類的事情上去了,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再說了……”
陳積繼續對紅袖兒說道:“反正不管他們長得如何,我只看你一個也早就心滿意足,所以你隨意挑也就是了。”
紅袖兒聽到這句話後先是一愣,隨後見他臉上滿是認真,心中不由得湧起無限歡喜。之前雖然也聽他說過許多關心自己,讓自己心暖的話。但這次,應該可以算是別人說的那種“甜言蜜語”,或者“花言巧語”了吧。
而且他的語氣是那麽的踏實坦誠,並沒有因為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而有半點兒的心虛或者做作,好像這句話就是公認的事實一樣,
紅袖兒抿嘴微笑,然後同樣大方說道:“公子只看一張臉的話,沒多久也就厭煩了,所以婢子還是給公子再挑幾個俊俏的吧。”
沒過多久,紅袖兒就從那冊子上劃出三個人名。
其實按照陳積挑選的人數來看,三個丫鬟確實有些多了,只不過女子事多,再多加一個輪換的也是應該。
紅袖兒在把冊子交給那官牙管事的時候,順便問道:“明天是不是就可以過來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