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反抗無能,被徐二郎摁在枕頭上繼續睡,隻好眼睜睜的看著徐二郎穿上昨晚給他準備好的,鴉青色暗紋番西花的刻絲錦袍,邁著瀟灑的步伐悠然離去。
但瑾娘也著實睡不住了,所以等徐二郎離開後,她就陰奉陽違,叫來青苗趕緊伺候自己穿衣洗漱。
青苗看著瑾娘的視線非常一言難盡,“夫人,再睡一會兒不好麽?公子離開前特意吩咐過讓您多休息的,您這樣……”我們很不好辦啊。
瑾娘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他當我瓷娃娃呢,雖然我如今確實需要多休息,但我感覺這幾天身體好了許多,早起一會兒出去走動走動,對我的身體沒有壞處,只有好處。好了,安心了,身體是我自己的,肚裡的寶寶我也是很期待的,我會顧忌自己的身體,也會照顧好寶寶,不會做有損他的事情的。”
青苗說不過瑾娘,只能硬著頭皮伺候她穿衣梳洗。末了給她梳了朝雲近香髻,又上了點薄妝。非常輕薄的那種,打眼一看和素顏差不多,又因為這些化妝品多是她們閑暇時自己琢磨出來的,倒是不擔心對母體和嬰兒有害。
瑾娘走出翠柏苑時,日頭已經升起來了。
入了秋的氣候,今天的天氣難得很好。太陽明媚絢爛,投下七彩的光線,天空特別亮堂,偶有幾朵雲彩在清風的吹拂下慢慢悠悠的挪動,看著就讓人心情大好。
瑾娘邁著碎步去了大廚房,就見翩翩和秦嬤嬤果然在監工。
客人還沒來,可該準備的冷菜和糕點已經開始做了。部分新鮮的菜肴也源源不斷的從外邊買進,廚房一片嘈雜,到處都是忙碌的人影。
遠遠看見瑾娘,翩翩趕緊跑了過來,走近後眼神都驚豔的呆滯了,好久後反應過來,才磕磕絆絆的說,“嫂嫂你快回去吧,這邊亂著呢,別讓人一不留神衝撞了你。”
“我就看看,一會兒就走。準備的怎麽樣了?”
“快好了,基本都收拾停當了,等客人登門就開始做菜。嫂嫂,你快走吧,太陽都出來了,一會兒熱的很了你又難受。”
瑾娘本來還想再問些別的事情,結果就被翩翩一催二五六,給“攆”了出來。
好吧,既然用不上她,她索性回去歇著了。
說是歇著,但心裡不靜,那裡能真的歇下。
她先去翠柏苑的廂房看小魚兒,小姑娘剛醒,正坐在自己的拔步床內揉眼睛。瑾娘見狀就坐了過去,拉著她顯出肉窩窩的小手說,“哎呀,娘的小魚兒睡醒了呀。這麽漂亮的寶寶,快讓娘親親親。”
說著話,瑾娘就在小魚兒臉上吻了兩下,還有些癔症的小姑娘一下子清醒了,抱著瑾娘的脖子咯咯咯的笑,也回吻了瑾娘兩下。
瑾娘親自給小魚兒穿衣裳,在女兒的衣櫃裡選了一件粉白撒花金色滾邊緞面對襟褙子。褙子是交領設計,在領口、袖口以及裙邊都有刺繡。那些刺繡采用極細的金銀線製作,在太陽光下可以見到刺繡出各種樣式的小碎花,特別唯美出彩,簡直仙氣十足。
這衣服是前兩天才仿照京城如今最流行的衣物樣式做出來的。別說,可能是因為小魚兒長得特別精致漂亮,亦或者是衣服本身就很出色的原因,穿在小魚兒身上,襯得她真的如同觀音坐下的童女似得,別提多讓人慈母心大發了。
瑾娘又摟著女兒親了兩下,小魚兒又咯咯咯笑起來。
小姑娘穿上新衣服得意的在地上轉了兩圈,隨後才有來有往的讚揚母親的衣服,“娘今天穿的衣服也美。”
那是當然的。
畢竟今天有客上門,她要給自家男人長臉麽。
為此瑾娘也特意挑了一件既穩重又大氣,卻也不掩飾自身風采的衣物。一套水紅撒虞美人花亮緞粉紫鑲邊偏襟長褙子,映著頭上的珠翠流蘇,愈發襯得瑾娘面如凝脂,眉若春山,顧盼間雙眸流轉,神光飛躍。用一句“雋永典雅,清麗莊重”來形容今日的瑾娘絕不為過,沒見剛才翩翩初見她時,都看愣了。
瑾娘高興的領著女兒去用膳,稍後又讓丫鬟喊了長樂過來。
其余諸人都有事情要忙,如今只有她們三個閑著的一塊兒玩了。
稍後客人登門,瑾娘和徐二郎一道去迎接。
倒是不曾想,來得最早的竟是徐二郎的兩位恩師,也是京城頗負盛名的夏先生和楚先生。
瑾娘看出來,徐二郎對此是有些惶恐的。畢竟之前下帖子時就只是走個台面功夫,根本沒想到兩位先生會親自過來。
兩位先生年紀大了,出來走動的少了,即便出門,也都是應好友邀約,或飲茶,或訪山,或談詩論道。而兩位老先生的老友,大多位高權重,再不就是名聲頗為響亮的同道中人。
能請到兩位老先生出門的小輩幾乎沒有,所以此番兩位先生冷不丁上門,真可謂是打了兩人一個措手不及。
好在不管是瑾娘還是徐二郎,應變能力都能強,趕緊過去迎接兩位老先生進門。
夏先生看著冷眉冷眼,是個脾氣執拗而固執的老頭,個子不高,氣性卻大。在他門下求學的學生,十有八九都有被他罵的狗血淋頭的曾經,徐二郎自然也不例外。
可這位老先生卻是面惡心善,也是他想到要為這位門下徒宣揚些名聲,這才拉了夏先生出門。不然,今日想見到這兩位,那還是別想了。
不過這位老先生嘴上也真是不饒人,他看見徐二郎和瑾娘見到他們時一瞬間的怔愕,如今就冷哼一聲,“看來你給我們下帖子也非誠心邀請我們,既如此,我與師兄且回去就是,省的我們這兩個不速之客擾了你大好的興致。”
徐二郎自然趕緊賠罪,好話說了好幾句,這才使得這位夏先生臉上晴轉多雲。
但即便如此,這位先生最後進家門的時候,也沒給徐二郎什麽好臉色,還冷哼一聲,顯得怒氣未消似的。
瑾娘卻不由彎起了唇角,在心裡暗笑,這位先生還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楚先生微胖,面白,頜下有須,看著就是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他先是說了夏先生一句,“師弟收收脾氣,今日是潤之搬遷設宴的大好日子,師弟你別一言不合就給攪合了。”又歉然的和徐二郎以及瑾娘說,“別管他,就那個脾氣。”
又讓身後的小童送上一份賀禮,瑾娘自然客氣的推辭,楚先生卻道,“收下吧。這兩年潤之雖然回了平陽,卻也一直惦記著我們兩個,逢年過節禮物沒少送,我們為人師的,也不能一點禮不回不是?這要說出去,可就鬧笑話了。”
楚先生哈哈笑著讓小童將禮物,轉交到瑾娘身後的丫鬟手裡,而後與夏先生一道,被徐二郎親自請了過去。
隨行在兩位先生身後的,還有兩位年約三旬左右,在兩位先生身後執弟子禮的男子,顯而易見是兩位先生的弟子。
兩男子對著徐二郎喊師弟,而他們年紀確實都比徐二郎大不少,瑾娘覺得,這是兩位先生的弟子,徐二郎的師兄無疑了。
這都是貴客,徐二郎自然要親自作陪。他離開後,瑾娘就讓人喊了徐翀過來迎客,徐翀正好接到二哥的吩咐,朝這邊走來,因而倒是沒用瑾娘多等就到了。
稍後宿遷一家也來了,再之後是徐翀的兩位好友,稍後還有平西侯府的嫡出四公子徐文清,帶著長兄家的次子同來赴宴。之後又有徐二郎其余幾個師兄弟,以及早先在京城時結識的兩位友人,都陸陸續續登門了。
徐二郎忙著應酬師傅師兄,瑾娘要招待宿遷的夫人,徐翀也有好友要接待,這之後客人就沒人迎了。
家中倒是還有能當半個大人使喚的翩翩,可讓一個閨閣千金去迎接客人,說破天也沒這道理啊。
這時候,瑾娘就由衷的覺得家裡缺人了。
也因此,她想著家中幾個小孩兒,一顆心就更火熱了。可要等到長安長平能幫忙打下手,還要最少十年,她那顆熾熱的心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似得,又唰一下涼透了。
唉,果然還是要人丁興旺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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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遷是個狂生,本人長相俊美,按照瑾娘早先的猜想,能降的住宿遷的,最起碼該是個胸大腰細腿長脾氣烈性的禦姐,可事實證明並不是。宿遷的夫人不僅和禦姐兩字絲毫不沾邊,她還長得……
好吧,宿遷夫人除了長相圓潤一點,個子不是太高之外,她圓潤的面龐白皙秀美,笑起來竟還有兩個甜甜的梨渦,即便整個人看起來略微豐腴,可不得不承認,這也是個絕頂的胖美人。
宿遷夫人看起來脾氣很好,一舉一動都溫和婉約,可實際上性子卻有些活潑促狹。
在廳堂落座見過禮後,宿遷夫人就和瑾娘說起話來。這也是個善談的,先就說道羨慕瑾娘的好身段,又道她之前也生的荏苒柔美,腰細的柳條一樣,可惜接連生育三次,再想瘦下來卻難了。
瑾娘聞言恍然大悟,就說宿遷夫人如今雖胖,卻胖的很出彩。那想必她瘦時,更是個絕頂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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