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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道存真》第310章:勿行越界之事
  月輪山地界,星月下的紅鹿鎮。
  戌時的夜色不算太濃,仍有萬家燈火隔著窗紗躍動。
  若是想要趁這會兒潛入鎮子裡,行驚現血光之事,顯然並非是最好時候。最起碼,等不來月黑風高,也應該要等來一個萬籟俱寂。
  但李衛真等不來了,時不待他。既然橫豎都要遠走高飛,這一票,他想要做得轟動一些。
  山上修士攻擊凡人聚集之處,無論是大小城鎮,還是偏僻村落,皆是重罪。所有玄門正道,都能對其發起追殺。甚至會有人不惜損耗壽命為代價,去運用大神通推演,也要將凶徒懲治。畢竟,殺死極惡者,便是極善者,功德二字,從來都能讓玄門修士,趨之若鶩!
  李衛真還未到那麽喪心病狂的一步,他試圖攻擊紅鹿鎮,可不是衝著大開殺戒去。雖然無法避免會沾上一些血腥,但他會盡量控制自己,確保那些都是修士之血。當中若有誤傷、誤殺,或有人心惶惶,小兒夜啼……一切因他而起的罪孽,該認的也都認了。
  事到如今,太過顧及別人,自身的仇恨,就沒有地方佔了。一個人的肚量如何大,但終究是有限的。
  隋文煙建立起的營地裡,不也有二十二位普通人的性命,被無辜奪走了嗎?他們的公道,又有誰來討?
  萬裡無雲的夜空中,一道俯衝直下的劍虹,初如流星墜落,隨後距離大地越近,越發光耀璀璨,如銀河之上,扯下一匹瀑布倒掛!來勢洶洶的百丈虹光,直衝鎮壓著小鎮風水氣運的高大牌樓!
  一座古鎮的落成,總是暗含玄妙,當中像是塔樓、牌樓這些,不僅是城鎮的標志,往往還擔負起鎮壓地脈風水,甚至還是陣法結界的樞紐。
  若無結界保護,無論是曾在哪家宗門治下,紅鹿鎮這數百年來,都不會過得那麽安穩。也不會僅僅靠著十數名低階修士,就敢說能夠庇護這鎮上的近萬名百姓。無非是一旦遇到強敵,啟動結界後,便能支撐到宗門前來救援。
  紅鹿鎮曾受太一門庇護,所以李衛真也算是知道這座古鎮的弱點所在,只要南門牌樓的一塌,他就可以放心殺進去。
  若是提前殺進去,一旦手腳不夠利索,結界開啟了,那棟牌樓就會變得很堅固,李衛真就很難走出這座鎮子了。
  “有敵襲!”
  “快些啟動結界!”
  “來不及了……”
  距離那道劍虹擊碎牌樓,還剩不到百丈高度之時。在紅鹿鎮四方,都有飛劍躍空而起,十數道光彩各異的劍光,匯聚向同一個方位,試圖集眾人之力,打散那道承載著毀滅氣息的可怕劍虹。
  “嘭嘭嘭……”
  然而,螳臂之力何以擋車,一些低品階飛劍所承載的劍光,在接觸到那道劍虹的那一刻,就直接被蠻橫霸道的劍意,給連同飛劍本體被轟爆,成為一團璀璨煙火。
  哪怕是飛劍品質尚可,禦劍之人的修為,也是能上得了台面的,能夠保住心愛飛劍不被撞毀,卻也無法避免其飛劍被遠遠擊退,短時間內難以再受控制。
  數息之間,十數把飛劍全部敗下陣來,而那道劍虹卻是愈發地來勢洶洶,牌樓被毀,只是時間問題。而那些駐守此地的玄龜門弟子,他們除了眼睜睜地看著那預想一幕即將發生以外,什麽都做不了。
  強烈的挫敗感,使得這些守護者們,在這一刻,甚至都忘了應該要去疏散仍在街上逗留的百姓;又或是應該立即使盡各種手段,回稟宗門。就那麽怔怔出神地看著,看著那道劍虹落下牌樓,以轟隆巨響,代替預示殺戮的喪鍾!
  倘若,一切都如預想那般,那聲巨響是在大地炸開,而非回彈到高空之上,照亮得這方夜幕,呈現出短暫的白晝!
  在那道劍虹即將撞上牌樓之前,一位灰袍男子,瞬間擋在兩者這間,他的腳下頓生黑白遊魚的道法圖案,以單掌托天之勢,悍然接住了毀滅劍意!
  “回天!”
  凜聲暴喝下,震蕩得方圓百裡內,所有修士的神魂一顫。那道劍虹,就那麽被硬生生地打回到了天上,炸起滂湃氣流,紅鹿鎮內的所有瓦片,都在輕輕抖動,如被海潮衝刷而過!
  在紅鹿鎮上空爆開巨大劍氣波紋的一刻,身處更高空的李衛真也傻眼了。他首先想的,不是他那一劍被誰給擋下了;而是那一劍,威力有這麽大?
  “臭小子,跟我來!”
  恍神之際,李衛真隻覺得有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自耳畔傳來,隨後肩膀上好像被人以手掌摁著。還未來得及回頭一看,眼前的景象,便已倏然變化得陌生了。
  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從高空,瞬間來到紅鹿鎮外的一處山嶺,周圍還有淡淡的茶樹清香。
  這回,李衛真終於瞧見了那位神通廣大者。雙臂環胸,板著臉,若不是右腳一直在抖腿,一副流氓痞子的模樣,不看整體氣質的話,還是挺嚴肅的。
  “張大哥?”李衛真愕然失聲道。
  被認出身份的張潮虎,以自認是無懈可擊的帥氣角度,甩了把頭髮,展顏一笑道:“還算你有點良心,沒忘記大哥長啥樣!可以,不枉我幾番折騰,也要暗中拉你一把!”
  瞧見李衛真仍舊一副不明就裡的糊塗模樣,張潮虎一拍腦門,哀歎道:“王八蓋子滴,這笨腦殼,怕是不要得嘍!”
  “你該不會認為,你剛才那樣,是做得對吧?”
  李衛真不假思索地搖頭道:“那樣做當然不對,但我這麽做完全是因為……”
  “你是覺得自己有苦衷?問題的根源,不在你身上?”張潮虎勾起嘴角,抬手打斷道。
  “我……”李衛真不禁語滯,只因他所想所說的一切,都好像已經被張潮虎事先洞察。甚至從見面到現在,一切都被對方主導著來。這種情況下,真的不知道該作何言語了。
  不過一想到,張潮虎是萬千修士仰望的存在,有此廣大神通,就好像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李衛真便算是釋然了些許。他坦言道:“可以這麽說。”
  張潮虎又接一聲歎息道:“哪怕恩怨的始末,你知道,我清楚,是不夠的!你今天如果做了這件事,我不敢打包票說你一定會後悔,但這個代價,絕對不好受!”
  “哪怕你老哥厲害,劍術高超,沒親手傷及無辜!但你把別人立了幾百年的牌坊給打爛了,屆時這鎮子上的風水一外泄,引來什麽天災人禍。比方說,這些即將可以采茶的茶樹,突然因為水土貧瘠,一夜枯黃了。又或是招來洪水、大旱,甚至沙暴都來了。”
  “斷掉萬人生計,你功德無量啊!”
  李衛真已是有些額角冒汗,將信將疑地道:“有這麽嚴重嗎?”
  張潮虎倒是沒有故弄玄虛,毫不遮掩道:“這倒是不一定!但既然你要做壞事,就要想到最壞的結果。如果到了最壞的程度,你都能接受,那麽你就可以放膽去做!”
  “又或者,你有能力去彌補自己的過錯,那麽你也可以回避掉這個風險。像如果是我,就能隨手打爛那座破牌坊,事後我一個道法下來,比那座破牌坊管用多了,保準這裡以後風調雨順,比以往都要昌盛。”
  “但你做不到,就別去犯傻,好嗎?報仇的方式有很多種,這絕對不會是最好的方法!”
  見李衛真只是低頭不語,張潮虎隻得仰天歎息,“有些東西,以你現在所接觸的層面,我說了,你可能也聽不懂。但因果業報這種東西,一旦沾染了撇不清,真的很麻煩的。它看不到,摸不著,哪怕是到了我這個境界,也只能是去猜,去算。”
  “你一劍下來,不是十幾條人命,是你的未來啊!天怒人怨,這四個字,對我們玄門中人而言,一經沾身,就是洗不脫的罪名。一旦清算之日到來,你躲不掉!”
  “或許,這一次,不足以影響很長遠。但你一旦養成了這種不顧後果的習慣,潛移默化之下,你就回不了頭了!”
  雖說,張潮虎本人就是那麽一個不愛守規矩,接受束縛的人。但那是因為他的閱歷夠深,知曉每做一件事,它的底線在哪?也深知越線之後,要承受怎樣的後果。最重要一點在於,他的實力,讓他承受得起。
  偏偏這世上,很多人就是那麽不自量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而那些人,大多都活不長久。張潮虎可不希望,他的兄弟也會是那樣的人。
  有一點,或許連張潮虎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從他重遇李衛真之後,總是止不住歎息。
  而現今的李衛真也不能體會到,那幾聲歎息的分量,有多重!
  當下,李衛真唯有許許多多的疑惑難解,“那為什麽,有些人明明濫殺無辜,挑起爭端,滿手血腥,卻依舊可以活得那麽風光?我的師長、同門,他們又做錯了什麽?卻要被人那樣害死,我連給他們報仇都不行?”
  張潮虎沉思片刻後,給予回答道:“有些人,將來的路不會太長遠,所以他們只能顧得了眼前的利益;而有些人,自認為足夠聰明,可以驅虎吞狼。前者你斷然不可去學,後者你可以去了解,但也不能將其視為學習對象。”
  “我不反對你報仇,只是不希望你變得那麽偏激而已!借用一句老話,冤有頭,債有主。你今晚殺了那些人,那你的做法,你和你的仇人有何兩樣?你的大仇得報了嗎?”
  “沒有,反而給自己添上了不必要的麻煩。報仇本來算不得錯,但你方法用得不對,那就變得好事多磨了!”
  其實,說到冤有頭,債有主的時候,張潮虎是有些心虛的。他明知道挑起那樁慘案的主,把李衛真逼成如今這般模樣的人是誰,可他真是說不出口。一旦真相浮出水面,牽連太大,禍害太深了。
  霍鳴,頂多是個聰明的投機者,找準了一個好機會,乘在了那麽一個浪頭上。
  而在那樁慘案上落子的人,仔細清算的話,竟是一雙手都數不過來。
  而經由張潮虎循循善誘後,李衛真深吸一口道:“我明白了,以後哪怕我要大開殺戒,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只會是等我有能力殺上玄龜門那天!”
  張潮虎點頭道:“對,本應如此!到了那一天,我不會再攔你,當然也不會出手幫你,希望你別怪我這當大哥的,不夠義氣!”
  李衛真毫不猶豫道:“不會的,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大哥今天能來跟我說這些,把我從歧路上再拉回來,我已經很感激了。換做其他人,根本不會做這些事。我知道,跟人講道理,有時候哪怕是很親近的人,也是會落下仇怨的。”
  這點覺悟,源自於李衛真自身的切身體會,在他勸說雀斑少年的幾次,他明顯感到,少年對他產生了間隙。有時候想當好人,是真的難做。明明是一番苦心為對方好,如果人家不領情,你也是毫無辦法的。
  張潮虎笑道:“我兄弟明事理,我這當大哥的,臉上有面!”
  忽而,李衛真眼珠子一轉,帶開話題道:“對了,有件事想跟大哥商量一下!”
  這會兒,張潮虎是真的猜不到李衛真的心思了,坦言道:“說來聽聽!”
  李衛真緩緩舒了口氣,小心翼翼問道:“是這樣的,小弟目前被仇家追殺得比較緊,所以想去大哥那兒躲躲,可能得三五年的時間。而且是拖家帶口十幾號人,需一個大點的地方安生。”
  “不過,絕不會白白讓大哥幫忙,您借一塊地方給小弟,我每年還您五十萬靈石,您看怎樣?”
  張潮虎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其實是努力地憋著笑意。
  “一百萬?”李衛真稍稍降低了一點音量。
  張潮虎終於忍俊不禁道:“哈哈哈……我一顆靈石,都不會收你的!”
  李衛真以為張潮虎回絕了自己,有些神色尷尬地道:“那……那我再想辦法吧!”
  張潮虎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輕輕拍了拍李衛真的後背,寬慰道:“被仇家追殺到離鄉背井,藏頭露尾的,多丟人啊?是個男子漢的話,就正面硬扛!”
  “放心吧!未來的十八個月裡,你目前最大的威脅,就是那叫霍鳴的小子,已經不敢再對你,還有你身邊的人,動歪心思了!”
  李衛真頓時眼前一亮道:“大哥的意思是?”
  張潮虎意得志滿地道:“你以為像你大哥這樣獨步天下的大佬,日理萬機的典范,大老遠的就是為了來給你說教?喝多了吧?”
  “霍鳴小子那邊,我已經給你安排妥了!往後的十八個月, 你們雙方都要保持停戰狀態!期限一過,那就看你能耐了!你要是還打不過他,再跑路也不遲!”
  李衛真頓時陷入了深思,他很快便想到了那個三年之約,如今又有了這個一年半之期,似乎往後的每一天,都變得相當緊迫了!
  見李衛真那副深沉不語的模樣,張潮虎打趣道:“壓力如山?順帶一提,人家現在已經是金丹境的修士了啊!”
  結果,李衛真昂首沉聲道:“那就不跑了,哪怕在期限到來之後,我還無法晉升金丹境,但是越階克敵的事,我又不是沒試過。我不怕他,真不怕!”
  聞言,張潮虎有些哭笑不得,他本以為,李衛真會豪言,自己在那時候,也會是一名金丹客。但最終卻是憋出這麽一句,這到底是自信,還是不自信啊?
  一年半的時間,就要連破四個小境界,再跨出那個大台階,確實是難度太大。張潮虎想了想,還是覺得當大哥的不能太小氣,給兄弟增長一些底氣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幾年沒見,大哥突然來找你,不帶點見面禮,確實不像話。嗯…...可惜我身上從不帶法寶,就送你一道符吧!”張潮虎揉了揉下巴,挑眉道。
  “把手給我!”
  還未等李衛真反應過來,張潮虎便一把抓過其右手,掐出法指,在小臂上快速畫出符形。
  那道符被畫好後,很快就消失不見。李衛真隻來得及瞧見符膽中,最顯眼的幾個字“請神-雷君降臨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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