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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徒弟全無敵》七:所謂幸福
  “你說什麽?黑水山脈的血面妖王死了?”

  “就是那骷髏山的血妖?”

  翌日,遠在黑水山脈外的越國北疆蓮花城裡的許家府邸上,正是一片駭然之色。

  許家家主許冠鴻,一個臉上布滿胡渣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作為這一代的蓮花城城主,作為城裡鐵定的第一大家族,他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但同時,也身負重擔。

  對於蓮花城來說,北面的黑水山脈,近百年來一直都是一個讓人頭疼的隱患。

  自打那位血面妖王橫空出世後,彼此的摩擦便多了很多。

  其他不論,就說他許家,不知折損了多少族人。

  彼此間的仇恨,形同水火。

  現今聽到了血面妖王被殺的消息自然高興,隻是被誰所殺,仍舊撲朔迷離。

  有傳聞是人族修士,也有說是妖。已然鬧得滿城風雨,人雲亦雲分不清具體。

  乃至剛剛來報的探子話說,是被一拳打死……

  “你確定?是一拳?”許冠鴻呼吸急促,有些難以置信。

  “回稟老爺,千真萬確。”

  “冠鴻兄,能一拳打死血面的存在……莫不是玄門後期?”

  坐在許冠鴻身邊的一位童顏鶴發的白袍老者抿了口茶水,緩緩開口。

  “玄門後期?黑水山脈何時出了這等存在?”

  許冠鴻的心,嘭嘭直跳,畢竟整個北疆裡,也隻有飛雷郡的郡守大人達到了玄門後期,是為越國一流高手。

  至於他自己,也就玄門四層。

  隻有眼前這位來自流月宗的王海王宗主有著玄門五層。

  事實上,以他蓮花城和流月宗聯手,滅殺血面雖然有難度,但並非毫無希望。

  可實際上,這黑水山脈裡的妖族足有三千,很是擅長陣法殺戮,加上得天獨厚的地形優勢,並非紙上談兵那般輕易。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黑水山脈,並非越國土地,這使得他們若出戰,會有很多潛在危機。

  終歸那後面的山川當中,亦有無數妖族。唇亡齒寒的道理,有誰不懂?

  “稟老爺,聽聞那位轟殺血面的青年,還有一位師父。”

  “還有師父?這……”許冠鴻眼皮子跳了又跳,有點坐不住了。

  “徒兒都有玄門後期,那這師父豈非縱海境強者?”

  饒是自始至終從容不迫的王海,也徒然變色,大吃一驚。

  “若是人族修士還好,可萬一是妖……”許冠鴻指尖顫抖,心底發毛,大袖一揮,就翻出一枚傳音玉符,要以最快的速度,報之郡守大人!

  正廳裡的所有人,都面露驚恐。畢竟,整個越國的第一強者,也不過就是縱海初期罷了。

  且還是,唯一的一位縱海境!

  “若是我等人族呢?”又一位老人沉吟中開口,捋了捋長長的胡須。

  “人族?一個縱海境的強者,豈會默默無名?”

  “或是其他諸國的修士?”王海想了又想,持著不同意見。

  “但願吧……”許冠鴻也沒底,也亂糟糟的沒個把握。

  就在這時,已然傳出消息的傳音玉符在少頃過後,一連閃爍了三下。

  同時,有一道威嚴的話語傳出:“此事甚大,先確認一下,到底是人還是妖吧。”

  空氣裡陷入了一片死寂,數息後,王海微微搖頭:“這是一塊燙手的山芋啊。”

  “確實燙手……”許冠鴻陷入沉思。

  一個簡單的確認二字,

運氣好,毫發無損,運氣不好的話,便是滅頂之災。  “如今之計,隻能用死囚去探探虛實了?”先前那位捋著胡須的老人微抬頜首,很是凝重。

  許冠鴻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隨即吩咐下去。

  …………

  黑水山脈,白鶴山。

  “這頭很肥啊,品質定然不差,甚好甚好。”刁顏看了看玫瑰帶回來的野豬,相當滿意。

  他讓破曉給野豬去毛洗淨,隨即取刀割下肚皮上最肥的一塊。

  用水衝洗,待裡頭的血水盡數消失為止。

  拔出細微雜毛,一根都不能有。

  洗完瀝乾水分,他又熟練的揮刀切成塊。

  前前後後幾乎是一氣呵成,直把破曉和青兒看呆了。

  “師父,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麽?”青兒跑一旁,粉紅色的嘴唇翕和起來,單純的小臉蛋上滿是柔和的笑容。

  “師妹這麽小,還是師兄我來好了。”破曉立馬開口。

  “我可以的,”青兒仰著小腦袋,不甘示弱。

  “這種體力活,哪能讓師妹來?”破曉揉了揉青兒,甜甜的笑道:“乖啦。”

  “我我我……”青兒知道破曉在呵護她,畢竟她還是小孩子。但看著師父出力,總想幫忙。

  “你們好好看就成了,為師隻演示一遍。”刁顏淡淡一笑,接著就把這些豬板油放進早已準備好的鐵鍋裡。

  鍋裡清水以沸,咕咕咕的直冒泡。

  下頭添柴控制火候,青兒貓了一眼,立馬抱來一些乾柴屁顛屁顛的跑來,眉開眼笑道:“師父我來吧!”

  她話語雖然雖然像水一樣柔軟,但態度又如金石般執著。

  實在是來了一整天了,都沒有事乾,總覺得自己沒什麽用,一沒大師姐速度快,也沒二師兄力氣大。

  越是這樣,越不好受。

  畢竟師父賜她新生,從此命運自己做主,再不任由他人采摘。

  面對此等天大恩情,總想著幫襯一些,便是微不足道也心裡舒坦。

  “傻丫頭,讓你好好去看,去觀察變化。”刁顏輕輕的敲了一下青兒的小腦瓜。

  他知道對方的想法,小丫頭很可愛很善良,不禁補充一句道:“每個人的存在,都是有意義的,想幫忙,以後有的是機會。”

  青兒天生的乖巧懂事,此刻衝著刁顏眯眯笑:“好。”

  說完便站起身,輕輕的拍了拍小手,認認真真的看著鍋裡的變化來。

  同時頭上冒出數字,忠誠度+1。

  “看出來了麽?”

  半晌後,刁顏大火轉小火,時而用鏟子翻動一二。

  “唔,好像…好像有黃黃的水唉?”青兒睜大了眼睛,聞了聞:“好香。”

  “這就是豬油。”看著豬油渣焦黃一片,越來越小,刁顏深知已然大功告成。

  “豬油?”破曉恍然大悟,拍手叫好道:“徒兒學到啦。”

  “相比鹽,這純正上好的豬油,才是真正的佐料。”

  “哇哦,師父好厲害呀!”青兒邊笑邊蹦,像隻白白嫩嫩的小兔子一樣。

  “明白了,徒兒明白了!”破曉恍然大悟,對於知識的渴望讓他已然將這前前後後的所有步驟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刁顏呼出一口氣,用細密的漁網編制成漏鬥,過濾掉所有的豬油渣,呈現出純淨無暇清澈見底的淡黃色豬油,輕輕的嗅了一下,很是滿意。

  接著看向破曉:“為師帶青兒出去一趟,一會就回。這豬油你端進廟裡陰涼處,待其凝固變成雪白色。”

  “雪白色?放心吧師父。”破曉回味著,發現這豬油還真是神奇。

  “去哪呀?”青兒滿腦子的疑問,倒還是輕快的跟上。

  “獨屬於你的價值,”刁顏不急不緩的下山,話語落在青兒小小的心裡,便似油鍋沸騰了一般,頓時雙眼耀耀,開心的不得了。

  “對於大蒜和生薑青兒認識麽?”刁顏微微側目,和顏悅色道。

  “大蒜?有點熟悉,但不太了解。”

  “至於生薑……是薑根麽?”

  青兒揉了揉小腦袋瓜,抿了抿嘴,在很認真的思考著。

  “對,別名薑根。”

  “唔,那裡,應該有。”青兒指了指山下,便率先跑了過去。

  雙手挖掘一番,很快就撤出幾根沾著泥土的生薑,高舉道:“師父是這個吧?”

  刁顏湊近看了看,聞了聞,微微點頭。

  “至於大蒜……”青兒自是開心,但總覺得沒有幫忙到底,眼簾低垂,又生失落。

  “大蒜氣味帶著刺激性的臭,以及隱蘊其中的辣味。”刁顏不急,慢條斯理的給青兒介紹,畢竟對方可覺醒了嗅覺如神的能力。

  “刺激性的氣味麽……”青兒揚起下巴,若有似悟的一躍飛起,向著四周細細的嗅去。

  如神o般,不放過一草一木,一沙一石的地攤上搜索。

  很快,也就三個呼吸的功夫,青兒明眸一動:“找到啦!”

  說著就飛了過去,那是遠離白鶴山百丈外的距離,不多時小丫頭便興衝衝的飛回來,小臉笑成了花。

  “師父,是這個嗎?”

  “很好,”刁顏一一接過,又在這山腰上,按照竹梢的顏色,很快挖出了幾根碩大的春筍,很新鮮。

  走了走,又驚喜的發現另一種美味,上好的松茸。

  小心翼翼的取出,用剩余的松針把菌坑蓋好。

  若非如此,菌絲就會被破壞,會阻斷這來自大自然的饋贈。

  此後繼續漫步,在青兒的敏銳嗅覺下,取了些茴香,花椒乃至小蔥等一應佐料。

  這才回到了山頂,一路上青兒可得勁了,大包大攬咯咯直笑合不上嘴的那種。

  似乎終於尋找到了化為人後的價值,再不用看著師兄師姐忙忙碌碌發愣了。

  “我們回來啦,”青兒抱著一堆收獲,興高采烈的朝著玫瑰和破曉喊去。

  忠誠度+1+1,一下子功夫,加了3點,變成了53。

  “好多東西啊,”破曉走了出來,趕忙給接了過來。

  似在他眼裡,總覺得小丫頭會吃不消。

  “今日給你們嘗嘗,什麽叫真正的人間美味。”刁顏稍稍休息一二,便取來四個山筍洗淨剝皮。

  用刀切去老根,再用刀背拍松後,切寸段。

  用熱水焯一遍備用。

  挖兩杓已然凝固成雪白色的豬油放鍋裡,慢慢加熱,

  拍碎大蒜,剁成沫,生薑切薄片。

  取一塊五花肉切片,待豬油融化開始冒泡,一並倒入,烹出香味,再放進筍段段開始煸炒。

  之後撒上鹽和糖,加點清水燜上七八分鍾,一盤色香味俱全的油燜春筍便出鍋了。

  雖然少了生抽和料酒,但勝在食材完全野生,別有一番風味。

  畢竟春筍質地單純,能很好的吸收搭配食材的滋味,尤其是和肥膩的肉類脂肪,形成美妙的平衡。

  前後步驟環環相扣,在刁顏的手上幾乎是一氣呵成,直把破曉和青兒的眼珠子給看直了。

  更不提那濃鬱的香味,連玫瑰都忍不住的靠來,眼裡泛光,饞的流口水,抬手就想抓起吃。

  “等會,”刁顏和以往一樣,輕輕的拍掉了玫瑰的手。

  他接著給松茸切片,用豬油煎烤,油溫使松茸水分逐一蒸發,邊緣卷起泛焦黃色,香氣溢出。

  來回翻幾次像煎蛋一樣,撒上一些蔥末,就可以出鍋了。

  相比筍肉而言,松茸要高大上許多,但只需要最樸素的烹飪方式即刻。

  “師父,青兒餓了。”青兒摸了摸肚子,不知道舔了多少次嘴唇了。

  再看破曉,一樣如此,三人都忍不住了似的,不斷的咽口水。

  刁顏看在眼裡,樂在心裡,他不急不緩的把松茸一一放在碟子裡,和筍肉一樣分成四份。

  搬來椅子,取來筷子,圍桌而坐,笑吟吟道:“吃吧。”

  話音未落,就看到玫瑰狼吞虎咽,破曉更是把碟子往嘴裡灌,便是最矜持的青兒,也吃的滿嘴是油,伸著粉紅色的小舌頭不住的舔著碟子上的油汁。

  刁顏嘗了一塊松茸,口齒生香,他靜靜的看著,看著眼前三位徒兒享受美食的興奮模樣,眼前恍惚,像是回到了上一世。

  一面長長的桌子上,趴著七八個饞的要命的小孩子,都很是崇拜又親切的看著他,看著他手裡的鍋鏟,那一碟一碟美味的佳肴。

  像過年一樣,歡喜若狂。

  他們衣著樸素,有的甚至面黃肌瘦,都是孤兒院的小孩。

  都像極了曾經的自己,這片不大的院子裡,是他的家,孕育了他成長。

  如今,這白鶴山上,也算是他的家了。

  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環境,但還是一樣的那般溫暖至心,那般其樂融融。

  這或許就是,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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