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肖克急匆匆趕回公司時,他懵住了。
他被告知公司已經派另外某個人去了河南,他暫時還沒有安排具體的工作。
“為什麽?難道僅僅因為我晚來了幾天嗎?”
肖克有點質問公司人事部門的意思,但很快他又恢復了理智。
這些同事也只是具體的工作人員,這樣重大的決定,不是他們所能決定的。
肖克感到一陣莫名的委屈和憤懣,他準備去找萬仁豪,但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又想先去找李婷婷了解一下情況,也放棄了。
“公司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現在去找能解決什麽問題呢?”
肖克感覺到,這次的人事改變,絕不會因為自己“晚來”了幾天這麽簡單,肯定另有原因。
肖克疑惑不解,直到他從某個同事的嘴裡,得知了他被臨時替換的原因是——“吸毒”。
肖克徹底奔潰了,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這些辦案的警察,難道連最起碼的保護個人隱私的常識,都沒有嗎?”
肖克越想越來氣,他真想再趕回去,衝進公安局的院子,好好和這些不負責任的“人民警察”理論理論。
“事情已經再清楚不過了,自己是被冤枉的,被陷害的呀!”
“為什麽人們都喜歡,在事情沒有徹底搞清楚的時候,就開始議論紛紛,而又武斷地下了定義呢?”
“自己辛苦打拚來的局面,竟被子虛烏有的傳言毀滅了!”
“我能怎麽做?”
“拿著那份報告,去公司見人就解釋自己沒有吸毒,自己是清白的?誰會相信我?”
“就算有人相信現在的肖克沒有吸毒,那曾經的肖克呢?誰又給自己證明呢?”
委屈、無奈,鬱悶、氣憤和狂躁,這些都不足以形容現在肖克的狀態。
他感到目前的局面是自己從沒有碰到過的,他一個人躲在宿舍裡,一根接一根地吸煙。
他想徹底麻痹自己的神經,他痛不欲生,他感到渾身像被繩索捆綁著,無法掙脫。
肖克想喝酒,他想把自己灌醉,哪怕醉的不省人事也好!
於是,肖克獨自一人走出了宿舍,他在夜色中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他看到了一個啤酒攤。
“老板,來一捆啤酒!”
肖克疲憊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選擇了這個地方,想痛痛快快地把自己灌醉。
“好嘞,你先坐,馬上給你上酒!”
老板熱情地招呼著肖克,一會便提來了一捆啤酒,一共十瓶。
肖克示意老板全部打開。
“全打開?你一個人喝?”
老板驚異地看著肖克,雖說一個人喝一捆啤酒,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一下把十瓶啤酒全打開,難道是要一口氣喝完嗎?
肖克淡淡地一笑,他並沒有說話。
“嘭!嘭!嘭!”
老板便遵照客人的意思,把十瓶啤酒都給打開了。
果然,肖克開始一瓶接一瓶地喝起來,他不是拿杯子喝,而是仰起頭,對瓶“吹”!
這種喝法,不僅要有很好的酒量,更需要過人的氣魄。肖克完全沉浸在了自我的意識之中,他一口氣便“吹”完了三四瓶。
打了一個舒服的飽嗝後,肖克又連續吹完了剩下的五六瓶啤酒。
當他把最後一個空瓶擱在啤酒桌上時,肖克才注意到周圍有好幾個人,正睜大眼睛看著他。
“小夥,
你真行啊,不到一分鍾,你把十瓶酒都給喝光了!” “你可以上,上那個什麽節目?哦,上吉尼斯挑戰大賽啦!”
“老板,買單!”
肖克輕蔑地一笑。
當他重新回到宿舍後,肖克便重重地倒在了床上。他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又感到有無數個眼睛盯著他,有很多帶著恥笑的面孔在注視著他,他在全力突圍,全力抗爭!但最終有一隻大手把他拎了起來,拋進了無邊的大海之中……
肖克頓醒,原來是個夢。
他看到時間是凌晨五點,他昨晚幾乎沒有合眼,打了個盹,居然會做這樣一個可怕的夢!
肖克昏昏沉沉地走出宿舍大樓,他漫無目的地走到公司廠區後面的農村。
天還沒有亮,凌晨的氣溫很低,一陣風吹過,肖克打了個寒顫,這讓他清醒了許多。
“我該怎麽辦?選擇馬上離開公司?這樣做雖然可以一走了之,但似乎對自己太不公平了,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肖克相信他在公司的人緣和工作表現,老板和同事們會搞清楚事實真相的,他要選擇留下來,要用時間和自己的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否則,自己圖一時之快拍屁股走了,不是等於默認了自己就是吸毒人員嗎?
“對,不能走!”
肖克堅定地想。
他在農村的地畔上走了幾圈,情緒逐漸平靜下來,看著天也漸漸亮了,肖克決定去找於金榮談談。
於金榮是金州本地人,以前在本市的一家國有食品公司上班,後來企業倒閉了,也一度在社會上打工。
在萬仁豪決定投資建設這家食品公司時,通過有人介紹便來到了這。
於金榮說話風趣幽默,他本身也是農業技術方面的老牌大學生,再加上他多年的從業背景,萬總慧眼識英雄,果然來新公司後便有了用武之地。
於金榮在公司起步和困難階段,都全力幫助萬總度過了難關,現在也很自然地成為了公司的“二把手”。
肖克平時也和於金榮私交不錯,他們在一起也常喝喝小酒,吹吹牛,兩人彼此都很欣賞對方。
肖克故意在外面磨蹭了一會,便敲開了於金榮家的門。
一進門,於金榮便微笑著說道:
“我知道你小子會來!”
肖克也打趣著說:
“一切都難逃於哥的法眼啊!”
兩人寒暄了一陣後,於金榮先談到了正題。
“現在你準備怎麽辦?”
“我不知道啊,所以來找於哥,想聽聽您的高見。”
肖克順著話說道。
於金榮靠在沙發裡,面無表情,顯得很難辦的樣子,沉默了一會才說道:
“這種事情就像羊騷子氣,一旦沾上,很難洗清。”
肖克低下頭表現得很無奈和沮喪。
於金榮點了根煙,接著說道:
“不要去解釋,有些事越描越黑,我相信你的為人,但要使大家都相信就很難了。”
於金榮停了一下。
“話又說回來,吸毒又不是什麽危害他人的行為,其實也沒什麽,但是……”
於金榮後面的話,肖克其實也明白。
這種民營企業,看中的就是企業的形象和在公眾中的口碑,收留一個吸毒分子,尤其是一個重要崗位上的管理人員吸毒,會對公司形象產生很大的影響。
肖克覺得應該替公司考慮一下,他的離開會維護公司在社會公眾中的良好形象,但這樣做,會使自己永遠背著壞名聲,這對自己太不公平了。
於金榮看出了肖克的心思,他接著說道:
“我有一個權衡的辦法,我給萬總建議一下,你先去他的貿易公司,去做鋼材業務,暫時離開食品公司。”
於金榮顯然提前考慮過肖克此時的難處,替他早做了打算。
“當然,我會給萬總解釋,你並沒有吸過毒,都是一場誤會。”
肖克聽到於金榮的話後,也覺得目前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排了,他便欣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