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後,整個東胡大營籠罩著一種不可言語的死寂。
黑夜與白晝近乎完全顛倒,任憑是誰都要倒在這種無序的作息之下。
在營帳之中,坐於王座之上的東胡王眼中都有一絲絲的血絲,滿是疲憊在其中。
“今日開始整個東胡都需要將作息調整過來,晝為息,夜為行。”
東胡王沒有辦法,再這樣下去,他還沒想明白對手的思路,自己就要累垮了。
“是!”
“除了那些白日之中的巡邏之人與看管牛羊之人外,全部就寢。”
在東胡王的命令之下,整個東胡大營之中不過多時就已經呼聲其此起彼伏。
他們太累了。
…………………………
而此刻遠方,在長城之內已然沉寂許久的諸侯聯軍動了起來。
七十萬聯軍之中,魏無忌挑選了兩萬精兵先行於前,作為先行軍前後兩方包抄東胡,而後六十八大軍壓上,斷其後路。
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戰之。
魏無忌便是要將東胡畢其功於一役。
“無忌知道你們累了,但是無忌要的便是你們累了。”
“這場戰爭也該結束了,總要讓諸侯王先嘗到一些甜頭。”
魏無忌看著眼前的地圖,雙目似乎穿過了地圖,從上蒼的角度看著這一場巨大的戰役。
長城之中,那六十余萬大軍緩緩前行,整個大地都在這雄偉至極的軍旅前行之下震顫著。
蓋天背負長劍隨著那大軍慢慢的前進著。
他不得不承認,個人勇武在這般軍旅之下,卻是沒有什麽用處。
尤其這隻軍隊還在那位名享諸國的信陵君的手裡。
東胡人輸定了,從一開始,他們就或許沒有絲毫的勝算。
在萬裡晴空之下,龐大的軍隊足足行了一天一夜才到了那東胡大營之處。
而到了東胡大營之時,剛剛好成了那三面相圍之勢,所有的東胡後路都被徹底的堵死。
遠處戰鼓雷鳴,轟然而起。
廝殺之聲已然連成一片。
除非那東胡有命可以正面擊敗那兩萬自成軍陣的精兵,不然兵敗必然如山倒。
可他們能做到嗎?
在到了東胡大營之前後,蓋天抬起頭望著遠天之處。
他自然也聽說了有兩萬修習軍陣之法的精兵已然行了包抄之勢。
此時他才明白前幾日的襲殺究竟是為了什麽,那位信陵君早已算好了時間,等到網中之魚精疲力竭之時,便隨之收網。
遠天之處,包抄的兩萬人,萬人之修為與軍陣融為一體,那浩大的聲勢直衝雲霄,在虛空之中展示出千般異象。
萬人如一人,所有的人的修為在軍陣融合之下,加持在每個兵卒身上。
那長戈一揚,便是無數東胡勇士被橫掃而出,純粹的力量,碾壓的力量。
東胡人所有的反抗都會被分擔到兩萬人的身上,根本難以造成絲毫的傷害。
兩隻萬人軍旅將整個月氏圍住,像是巨大的磨盤攪動著。
而月氏便是磨盤之上的谷粒,任憑碾壓。
月氏王面目之上,雙眼充滿了血絲與無助。
這場戰事來的太出乎意料了。
在巡邏崗哨匯報的時候,還只有兩側包圍之勢。
但是當他回過神來之後,已然是必死之局。
月氏王隨著混亂的族人不斷衝擊著包圍,可那手持長戈的東方兵卒就像是一堵移動的長城,他們碾壓著所有一切的衝擊。
像是一座山,恐怖的氣勢裹挾雲霧直衝天際。
大山無情的朝著東胡眾人壓了過來。
在諸侯聯軍之中的蓋天等遊俠劍客感到那般的氣勢,不由得都緊了緊手中的長劍。
那軍陣於他們壓力太大了。
哪怕金光不是針對他們也仍舊讓他們不由得震顫。
蓋天輕輕松開了握在長劍之上的手,忍不住的感歎。
“何等威勢啊!”
只有真正的修道之人站在這裡的那一刻,才能真正的感受到那種如山如海的大勢。
像是翻江倒海的大浪從天而降。
聶風眯著眼,輕輕道:
“傳言,這軍陣是信陵君在太陰學宮之中所學。”
“太陰學宮。”
這是那日給蓋天傳話讓眾人集合的壯漢的聲音。
他的聲音之中低啞之中帶著雄渾。
“那會是何等的聖地呢?”
“日後若是有機會,必然要觀一觀那太陰學宮的模樣,這才不枉來人間走一遭啊。”
談及了太陰學宮,眾人的心中似乎出現了一座不可言語的宮殿,那般恢弘,那般的浩大。
自修道之法傳出後,不知多少人將那裡視為的聖地。
夢想著有一日能夠進入太陰學宮之中,看一看那無上聖地。
在眾人言語之際,遠處的戰鬥仍舊繼續著,草原之上煙塵四起,兩方軍陣將硝煙全部壓了下來。
東胡部落一步步後退,朝著魏無忌的大營這裡湧來過來,最終撞在了這以六十余萬軍旅化為了城牆之上。
“也該結束了。”
魏無忌站在高大的車乘之上,遠遠的望著那交戰的戰場,淡淡道。
像是在印證他所言一般,所有的抵抗在撞在了列陣在後的六十萬軍旅之上的那一刻徹底消失了。
接下來是單方面的屠戮。
……………………………
三天之後,太陰學宮招搖宮之中。
公子政坐在武信君張儀的對面,兩人坐在那遍布荷花的湖中石盤之上。
張儀輕輕在兩人中間的石質棋盤之上落子道:
“公子政準備什麽時候開始收網?”
“不急,如果有人準備送你一個禮物,這個禮物等待時間越久,便越是盛大,你怎麽能夠不多等一段時間呢?”
公子政淡淡的笑著, 隨即落子封了張儀白子的退路。
“但是人的野心隨著時間是會變化的。”
張儀輕輕笑了笑,調笑道:
“公子政不怕眾人反撲?”
公子政落下最後一顆棋子後,站起身來。
“政從來不怕一群自大的狂人,只怕那些自知之人,忽然狂妄起來。”
公子政說完之後,轉身走出了招搖宮之中,隻留下一局已經結束了棋局。
張儀看了看自己身前的局,笑了笑。
“遇到這樣的對手,諸侯真是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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