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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盡江山》第60章 殿試
  雖然放榜時候引起了軒然大波,民間頓時議論紛紛,但是敢於去為自己鳴冤叫屈的卻沒有幾個!

  沒有人是傻的,也沒有多少人能夠無私!所有人都知道去狀告禮部的後果,不說能不能成功,單單是得罪了幾乎整個禮部,那就有的受了!而且失敗的話,甚至被安上一個誹謗誣賴朝廷命官的罪名那就有的受了!

  不過也還是有幾個士子敢冒此風險,這幾個士子年齡都很大了,最老者甚至已經接近六十,一直在為科舉而勞碌終生,將中榜成貢士成進士當做畢生的目標!如此一個殘酷的現實怎可能接受得了?心智神亂之下已經無所顧忌,!不過最後的結局還是不出所料,即便有衙門接下了他們的狀紙,也不過是棄於一旁!

  為了幾個無關的人去得罪朝廷六部之一,還沒有哪個人那麽傻,無論最後是否成功,對自己都沒有任何好處!這世道可沒有幾個人能夠大公無私不畏權貴!

  但是在落榜的士子們還在怨氣沸騰而又無可奈何的情況下,登榜的考生們即貢士們終於迎來了讓他們振奮的消息:殿試就要開始了!

  這可是他們最近距離接觸當今聖上的機會,也是將決定他們命運的時刻,是能夠位列前三獲得狀元榜眼探花、能夠得到朝堂高官們的賞識還是最終只是分配到各地當一個小縣的縣令,就在這個時刻!

  這個殿試可不同於會試,會試的時候還可以賄賂考官!但是殿試時出題的人可是當今聖上,能夠賄賂麽?整個天下都是陛下的,若是找死就去吧!所以必須真材實料不然就是一個欺君之罪!

  有文采的士子自然是自信滿滿,絲毫不擔心!心中越加期望殿試早點到來,也更加期望能夠一朝成名!

  而另一些靠著旁門左道而登榜的士子很是慌亂,很是害怕到時候露出尾巴,進而無法答出陛下出的題目,到時候不知道陛下會是何等惱怒,前途將一片黯然!

  而這其中最為擔憂的莫過於張榜時排在第二的高盛和第三的安良了!排在最前面也就意味著他們的文采越好,越加能夠進入開文帝的眼中!

  但是事實上他們的文采卻是極其一般,真的是泯然於眾人中的那種,原本不過是想要得個低一點的位次,像是那種倒數一二名的啊!

  卻沒有想到“運氣”居然那麽好!不過現在得為了這個好運發愁了!

  現在只能寄希望於蒙混過關,在殿試的時候低調一點,最好是開文帝能夠不注意到自己!

  相比於高盛和安良的不安,另一個人過得卻是愜意很多!

  顏邕畢竟是有真才實學的,當今聖上早有耳聞,自然不會那麽緊張!

  但是更重要的是這幾日若歆公主能夠出宮了!

  自那日和蘇若歆相見之後,兩人之間便是一見鍾情!蘇若歆便被顏邕俊美的外表和深厚的學識,待人之間的謙謙有禮等等深深吸引,在她的眼中這才是最佳的夫婿人選!而顏邕則是非常喜歡蘇若歆天真無邪的純真,呆在蘇若歆身旁便會得到內心的祥和平靜,就好像是將所有的包裹都放下來,回歸到真正的自己一樣!

  兩人之間的感情極速升溫,彼此之間愛意的火花迸濺!

  深居皇宮之中的蘇若歆整日裡便是渴求著能夠出宮陪伴在顏邕身邊,只要兩人在彼此之間的視角裡面,哪怕是什麽事情都不做也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甚至他二人已經決定,當顏邕能夠獲得此次科舉考試狀元的時候,

蘇若歆便讓她的嫡親皇兄景王殿下向聖上請旨賜婚!一個公主下嫁給當朝狀元,無論如何都是一樁美談,想必滿朝文武還有后宮的妃嬪們,甚至是開文帝都沒有什麽理由能夠阻止!  當日一大早,士子們在禮部官員的通知下早早來到皇宮外等候!天色微亮之時,皇宮大門開啟,便有一隊禁軍出宮迎接,在檢查身份完畢,確認無疑然後還要搜過一次身,確保沒有攜帶能夠威脅到陛下安危的武器方可放行!

  大殿之上群臣早已到齊,分列兩邊!其中還有著很多平常時候不會上朝的勳貴們,無疑他們家中都是有子弟參與殿試的!而這些勳貴當中幾乎大半都是站在景王這一邊的!

  這讓得寧王對此暗恨不已!

  “寧王兄!且放寬心,現在任他如何囂張也沒有關系,等會他就笑不出來了!”蘇若煊站在寧王旁邊,勸慰一聲道。

  “事情都安排妥當了麽?”抑鬱之氣積壓於心中,寧王恨不得景王立即跌倒。

  “寧王兄且放心,他們都逃不了的!”蘇若煊笑了一笑道。

  “不過這樣會不會得罪很多的勳貴?他們手中掌握的權力可不小啊!”看到那一邊一大堆的勳貴們,這一打就是一大片,將他們子弟的前途都打掉了!這可是往死得罪他們!

  蘇若煊心中冷笑,得罪他們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怕什麽?不過語氣還是有些急切說道:“寧王兄,現在箭在弦上不可不發,不然後面的處境就愈加困難了!更何況他們已經在你和景王之間做出了選擇,靠近景王那邊注定是要與你為敵的,得不得罪又有什麽區別!難道今日寧王兄仁慈放過他們,他日便不會與你為敵麽?更何況這些勳貴和天下的讀書人相比,誰輕誰重?而且讓天下所有的士子看到景王的醜惡嘴臉,打擊他在士林當中的名氣,這不是最大的勝利麽?”

  “若煊所言極是!是本王太過於思前顧後了!那就讓本王看看等會蘇若嘉偽裝起來的嘴臉會有多好看!哼,本王會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惡了天下人的心!”寧王一撇景王歡笑應承的模樣,冷冷一笑道。

  過了一會兒公公們一陣忙碌,將書寫所用的文房四寶備齊,而這會兒士子們也被引領了進來,看到大殿上文武百官齊聚不免有些焦躁不安!

  因為大殿難以容納那麽多士子,所以只有一部分貢士能夠進入大殿內瞻仰聖容,剩下的都是在殿外的空地上進行策問答卷。

  殿試的考題是由開文帝親自命題的!

  不過開文帝卻是姍姍來遲,睜著朦朧未醒的雙眼,以衣袖掩住面部打了個哈欠!顯然是沒有歇息好!

  開文帝高坐於龍椅上,而下方眾人齊齊跪下高呼“參加陛下!”,其中有些士子因為是第一次覲見!不免有些驚慌失措,竟是行錯了禮,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索性開文帝也不計較,而旁邊也有著公公趕忙指正,這才沒有鬧出更大的笑話!

  平身之後開文帝環視一周,對眼前的一切頗為滿意,大周在自己手中也不比先朝差一絲一毫!

  “今日乃是我巍峨大周才學精粹的學子們齊聚一堂之日,朕無比欣慰自豪,你等將來必定是棟梁之才!有爾等輔佐,大周必當興盛!還望爾等鞠躬盡瘁!”開文帝站起身來霸氣磅礴,指點江山激勵士子道!

  “吾等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朝臣士子又是拜服於地道!

  “好好好!諸位也是等急了!朕也不耗費時間了!”開文帝開懷大笑道!

  “陛下,微臣有本上奏!”這個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傳蕩於大殿各處,沒有人想到居然在這個時候有人會打斷開文帝的話!

  齊齊反轉目光,望向那個聲音的來源之處,赫然發現這人乃是會試副考官之一的陸參!

  眾人皆是驚訝陸參有什麽想要上奏的,平時低調到根本什麽事情都不會理會的老好人,百年難得一見!

  景王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殿試正要開始,最不希望有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的就是他們了!陸參可不是自己的人,這時候站出來準沒有什麽好事!

  另一邊的蘇若煊面無表情,只是心中不免有些緊張,終於要開始了!

  “啟稟陛下!自陛下登基以來,四海升平國泰民安,大周境內更是人才輩出蜂擁而至,就如同此次會試,有些士子的文章就連老臣都是自歎不如啊!”出乎意料陸參並沒有什麽具體的事情匯報,反而是誇讚開文帝英明神武!順帶勾起開文帝對會試的興趣!

  “哦!祭酒大人所言是否屬實?”果然聽到陸參的話,開文帝立時精神了起來!陸參的聲名可不小,管控著整個翰林院,而且還是諸皇子幼時的教習,能夠得到他讚譽的士子必定非同尋常!

  而這時的禮部一應官員都暗道不好,別人不知道他們可是十分清楚會試裡面的內幕,諸多考官一同排擠陸參和暴露出來的潘廷,然後才密謀制定出來的榜單!

  若是在這個時候被他說破,即便是找不到什麽證據,但是這種事情傳了出去,謠言四處而起,那麽他們禮部的名聲就毀了!

  更何況那些落榜的士子們一聽到是副考官之一親自檢舉揭發,那麽必定不會罷休!之前沒有膽子,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陸參那麽一個在士林中擁有極高威望的人帶頭,還有什麽不敢的!

  “陛下!微臣覺得現在應當趕緊安了在場士子們的心,若是再讓他們煎熬下去,怕是會發揮失常啊!”孫元佐立即站出來說道,這可是事關重大,不能讓陸參再說下去了!

  “陛下!微臣覺得陸祭酒的話極有道理,其中幾個士子的文采比我們這幾個老東西還要出色,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尋來卷宗,一看便知!”這個時候新任戶部尚書史鈞出言道,早在計劃之前蘇若煊便將事情告知了史鈞,當然是隱瞞了一部分的事實!

  史鈞自然十分讚同,他擔任戶部尚書以來勤勤懇懇,講戶部一應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條!而對於朝堂上的官員,自然是十分希望能夠少一些蠅營狗苟之輩!若是能夠講禮部尚書孫元佐剔除出去,讓官場為之一清,自然不會拒絕!

  “就連史愛卿都這麽說,那麽自然不會有假!上次朕只是粗略一看,未能細細品味,也正好!也讓諸位愛卿領略大周士子們的風采!”開文帝開懷大笑道。

  “陛下!不如先考完殿試之後再行欣賞,時辰也不多了!微臣唯恐今日將不能考完!而且不可讓這些士子們等久了啊!”吏部尚書韓尚文見到孫元佐陷入困境,作為互為進退的老搭檔,自然出來替他解圍!

  “策問用不了多少時間,不過是區區數百言,對於在場諸位士子而言輕而易舉!”史鈞笑道。

  “嗯?諸位士子可是如此?”開文帝聞言便是對著在場士子問道。

  “確實!”諸多士子異口同聲,開玩笑?這可是陛下親口詢問的,很明顯現在陛下的心思便是在那裡,自己等人哪裡敢違背陛下的意願!

  “嗯!”開文帝點了點頭,隨後便吩咐方繼跟禮部的官員一起下去取來卷宗!

  看著離去的方繼,孫元佐一顆心沉了下來,不知道事情的發展將會如何!

  沒有過多久,幾箱子的卷宗便被提了上來,擺在大殿上!

  “孫愛卿,你乃是此次科考的主考官,應當知道這其中何人的文章最優秀,你且說說吧!”開文帝看著遠處成百上千份卷宗,對著孫元佐說道!

  “啟稟陛下,若是說最佳之作,那麽會試的會元顏邕乃是獨領風騷,遠超他人!”孫元佐無奈,只能寄希望於顏邕的文章能夠博得開文帝的喜愛,從而放棄其他士子的文章!

  “喔!顏邕啊!此人何在啊?”開文帝忽然想起來,這顏邕的文章自己確實讀過,著實不錯!

  “小生顏邕拜見陛下!”顏邕趕忙起身拜見!

  “嗯!不錯!確實是棟梁之才,你以後可不要讓朕失望啊!”開文帝寬慰道!

  “多謝陛下讚賞!”顏邕目露激動,能夠得到當今聖上的肯定,可是在在場士子中獨一份啊!

  “呵呵!陛下,顏公子的文章自然是妙不可言,但是今科會試可當真是龍爭虎鬥啊!這不,這裡便有兩位不輸於顏公子的才子!”陸參卻是笑道。

  “哦?那可當真是天佑我大周啊!陸祭酒還不速速說來,也讓朕看看是何等人物居然能夠和顏家的麒麟兒相提並論!”開文帝略微急切問道,這可真是太驚喜了!若當真是如此,有如此棟梁之才的輔佐,那麽他的皇朝定然不會弱於他的皇兄開元帝!

  “陛下,此二人正是高盛和安良!”陸參溫和一笑道。

  而殿上低著頭的高盛和安良一聽到陸參叫出自己的名字,頓時一個機靈,感覺到某種不好的事情即將要落到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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