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只在心裡冷哼,面上卻一絲不顯,和其他夫人應酬說話。
這裡面的譏諷,在座的有的人看懂了,但多數卻是不覺得什麽,自在談笑,全然沒有接收到花廳裡的一絲刀光劍影。
二房嫡出小姐譚雪在家中行一,今年18歲的年紀,已然已經出嫁,嫁的是一戶寒門子弟之家,藉由府上的權勢和自己的手段,在夫家的日子過得十分的舒心,從面上即能帶出幾分。譚大小姐面色紅潤,身材也有些圓潤富貴之態,衣著也是時興的款式,富麗華貴又不失高貴典雅。
譚雪想起五弟請求自己的辦的一件事情,此事卻是正當時,遂上前看著顧瑜,又笑著對譚母伏禮後說道“祖母,妹妹們怕是在花廳裡也悶了,不若孫女帶姐妹們到園子裡逛逛?請祖母示下。”
譚母聞言笑著拉過譚雪的手,語氣親昵的說道“難為你想的周全,她們姐妹和我們這些長輩在一處,確實拘謹了些,正該帶大家到園子裡松散松散,你們也樂呵,這裡有你娘和你大伯娘呢!
隻多帶幾個丫鬟、婆子,來往引路、差事有個照應,別怠慢了你的姐妹們。”
譚母又轉頭對顧瑜說道“你是個妥當孩子,你大姐一人定是忙碌的,你幫著照顧些,我就放心了。”
言談間對顧瑜很是看中、寵愛,又處處彰顯外孫女的能力。
譚氏對著大家投來的目光,下巴微抬,十分得意。
大太太袁氏不以為然的撇嘴。
譚雪恭敬領命,帶了譚府其余四位妹妹,顧瑜等顧府五位小姐,其余族親家的姐妹,親朋來客家的小姐,一起出了譚母正院花廳,由仆從頭前引路,後跟著婆子們一起往後院園子去。
引路婆子是譚母院裡的,待人到是很和善,不僅介紹著沿路的院落,還能準確的說出珍惜樹木盆景的出處和年份。解釋言談又十分風趣不俗,眾小姐們出了譚母正廳,顯見的就放松多了,隨意的觀看沿途的風景,聽著婆子解說,間或點頭或和其他相熟的小姐們閑聊。全沒了在花廳的拘謹。
譚雪牽了頭,卻並不太出風頭,由著顧瑜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和幾位權勢之家的小姐攀談交際。
譚府宅邸是康乾十九年的時候皇上賞賜給譚家的,子孫四代都住在裡頭,和平常的世家宅邸不同,裡頭的花園湖泊俱有,更有許多光怪陸離的奇石,院落之中鮮花盛開,四周又有湖石環繞,左邊木橋流水,水上荷萍點點,散落有致,但都已是殘荷了,別有一番情致。整體又井然有序,布置得均衡勻稱。
顧瑾墜在眾人的身後亦步亦趨,注意力也放在來時的路上,整個人沒什麽存在感,很難引起她人的關注。顧氏幾個姐妹更沒有理她的心情,各自和其她小姐們攀談、攀比。
顧瑾聽了她們一路的釵環首飾、衣裳、飲食,有才情些的聊些書籍話本,但要多的卻是京中的青年才俊、年輕書生、新科舉人、王孫公子。
“今天壽宴來的才俊公子可是不少!我的偶像解元公董軒可是來了的。國子監三架馬車,好氣派,豪華陣容,都是青年才俊、翩翩佳公子。我來時還在門口巧遇了董公子呢!董公子身穿水墨色衣、頭戴一片氈巾的,下頜方正,目光清朗,劍眉斜飛,整張臉看上去十分俊朗、器宇軒昂,若是能再見一面就好了。”這位是胡侍郎家的小姐,大發感慨,引得眾人掩嘴輕笑。
“哦,你怎麽能肯定那就是董公子?”顧琦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那笑容一閃而過,快得只有顧瑾捕捉到了,與顧琦嬌憨可愛的面色混雜在一起,讓她看起來像極了帶著虛偽面具生活的人。
顧瑾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沒有什麽感情,也不可能培養出來什麽感情,顧琦能少給她下些絆子就不錯了。但若說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也算不上,這個妹妹是個慣常帶著面具生活的,做事也是暗地裡,面上卻也保持一絲她作為大家閨秀的修養。如此,顧瑾才會覺得日子還過得下去。若不然,早謀劃著回鄉下去了。
“我怎麽會認錯董公子,我可是花了高價錢買的董公子畫像,天天看日日見,嘿嘿。”胡小姐將一個癡情的追星族模仿了個十成十。
眾人見她又做雙手抱畫動作,又都忍不住掩面輕笑。
胡小姐更是跟著眾人笑起來,喃喃道“是個好的,早該一見的。”
“這還是個癡情女子,回頭讓媒人替你去董家提親去,呵呵呵呵。”
這話說的就有些過了,但這胡小姐卻並不著惱,還連連點頭,“你這主意好,回頭就請母親打發媒人去問。”
眾人又道“乖乖,這是恨嫁呢!”
眾人談笑間,已被引著進入後院的花園,自此,各家閨閣小姐就開始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談笑遊玩起來。
眾人三三兩兩行至一處水檞處,原來這水榭是建在池上的,四面有窗,左右有曲廊可通,亦是跨水接岸, 後面又有曲折竹橋暗接。
一時進入榭中,只見欄杆外另放著兩張竹案,一個上面擺放著各色的瓜果點心等小食,一個上頭設著茶筅茶盂各色茶具。旁邊早有兩三個丫頭煽風爐煮茶。
一入到亭中,就有小姐笑著說道“這一處好,水好、亭好、風景好,茶好、果好、心意好。大家正該在此處賞景。”
接著就有人應和“這巧思,難為建造時怎麽想的,實在雅致。”
“連這橋竟也是竹杆做成,鋪設而就,自然靈動,返璞歸真,真性情也。”剛剛的那位胡小姐也交口稱讚起來,顯見的十分喜愛。
大家笑鬧了一陣,也就散開了。有的賞花,有的觀景,有的命人取一個繡墩倚欄杆坐著,拿著釣竿釣魚。有的折一枝花木賞玩。有的俯在窗檻上了拿了點心擲向水面,引的遊魚浮上來搶食。
秋日的西寧侯府後院,一眾群芳,爭奇鬥豔,不盡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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