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鹿有些局促不安地看著疾步走過來的人群,腦子裡不停回旋著老太太剛才的話,總覺得,像是發現了什麽秘密。 “奶奶到底怎麽了?”
張媽站在一旁,有些支支吾吾,“那個….夫人她應該是受了點刺激。”
“奶奶!奶奶!”牧魚一路小跑著闖進了屋,看著楚桂芳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模樣,嚇得眼淚汪汪,“奶奶這是怎麽了啊?!”
牧彥南看了眼站在張媽身邊有些手足無措的靳鹿,眼珠流轉著大致猜到了幾分,他看向正在診斷病情的男人,“喬言,奶奶怎麽樣?”
喬言摸了摸栗色的短發,起了身,“沒什麽大礙,只是年紀大了受不住驚嚇,暫時休克了。”
牧彥南心一沉,睨著張媽,“你跟我出來。”
“驚嚇?”牧魚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開始刨根問底,“喬哥哥,奶奶怎麽會受到驚嚇?”
喬言托著下巴,“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他看了眼靳鹿,“老夫人不出兩個小時就會醒過來,到時自然就知道了。”
靳鹿抬眸看著這個長了桃花眼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混血眸子,栗色的自然卷,個子比牧彥南還高,穿了件粉色休閑襯衫,舉手投足間,怎麽看也不像個一般的醫生。
她想起剛才老太太暈倒的時候,正好碰見一群人嬉笑著走過來,她大聲地呼救,這人便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動作嫻熟地做了急救。看這人此刻和牧魚的說話語氣,恐怕又是哪個醫學世家的子弟。
“喬言,辛苦你了,”牧彥南走進來寒暄著,“我聽說程遠回來了,昨天給他發了請柬,怎麽沒同你一道過來。”
喬言一拍腦門,“哦,說起這事我就想起來了,程遠那小子最近遇到點麻煩,讓我跟你說他改日再來拜訪,給小牧魚的禮物也讓我一道帶來了。”
“禮物?”牧魚歡呼雀躍,“我每年生日最期待的就是程哥哥的禮物了!在哪裡在哪裡,快讓我看看。”
喬言笑,“小丫頭,你這麽說就傷哥哥的心了,哥哥我大老遠從紐約買了禮物回來,怎麽當著我的面就區別對待了。”
“額…..”牧魚臉色一赧,“哥哥們送的禮物我都喜歡。”
“哈哈,我的小牧魚,什麽時候還懂得安慰人了?”喬言看向牧彥南,“彥南,你這個妹妹整天調皮搗蛋的,我這一天天的看著她,竟也到了十八歲了,真是光陰如狗咯。”
“是啊,”牧彥南倚在床邊,“我也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些,近來總是覺得,發生在眼前的事模糊得很,反倒是那些久遠的記憶像是在昨日一樣。”
喬言深有同感,“你這話說得倒跟我新認識的一妞很像。”
牧彥南饒有興致地看他,“程遠的妞?”
“Bingo!”
“那小子,這都有四五年了吧,自從蕭然銷聲匿跡後,他這是要一直醉死溫柔鄉了?”
“哎,這話可不好說,”喬言一臉神秘,“這回這個看樣子比較特別。”
“哦?”
喬言清了清嗓子,“那臭小子這次回來明明有要務在身,結果昨天我打電話過去,你猜他在哪?他竟然跟著那小妞跑到夕源那窮鄉僻壤去了。還跟我振振有詞地說是為了工作。”
牧彥南抬眸:“那倒是很稀奇。”
牧魚在一旁聽得入迷,“這麽說,程哥哥是要轉型當好男人了?”
喬言點頭,“嗯,我們姑且可以這麽喜聞樂見著。”
靳鹿默默站在牧彥南身後,聽著這兩個大男人講八卦,覺得有些無趣,再加上這老太太又沒什麽大礙,她踟躇著開了口:“那個,牧先生,要沒什麽事,我就先出去了。”
牧彥南眉頭頓了頓,剛還談笑風生的五官立馬冰封了起來,“嗯。”
牧魚瞧著靳鹿灰溜溜跑了出去,在後面吆喝,“小鹿,一會我來找你。”
靳鹿反身比了個OK的手勢,頭也不回地往樓下跑。
“這小姑娘是牧魚的朋友?”
“嗯。”
喬言瞅了眼身後的老夫人,“有意思。”
**
楚桂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賓客大多已散去,她緩緩睜開眼,燈光有些明晃晃的,照得她皺了皺眉。
“奶奶,你醒了。”
楚桂芳撫著額頭坐了起來,看著趕緊給自己墊枕頭的牧彥南,“彥南,那個長得像小玥的女孩到底是誰?”
牧彥南退到床邊,坐了下來,“是她的女兒。”
“什麽?!”楚桂芳瘦骨嶙峋的手牢牢抓住涼被,眼神恍惚,“她….她就是小玥的女兒?”
牧彥南:“嗯。”
楚桂芳面部扭曲著,聲音發著抖,連著一頭銀發也不堪承受地松垮下來,“真是作孽啊…..”
“奶奶,”牧彥南俯身向前,“奶奶你別激動,小心身體。”
“彥南,”楚桂芳一把抓住牧彥南的手,“你一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所以你才許她出入牧公館的,對不對?”
“奶奶,”牧彥南沉著眸,“她跟牧魚,我也很意外,或許,這一切都是天意。”
“彥南,你到底想做什麽?!”楚桂芳老淚縱橫地看著他,“你這些年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給你媽報仇,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振國選舉的時候你就動了手腳,差點害得他不能上任,如今,你又這樣對他的女兒,你究竟想怎麽樣啊?!”
楚桂芳這麽多年來一直在教導他忘記仇恨,他媽媽在世的時候楚桂芳就很不喜歡她整天將那些父輩的怨念灌輸給他,牧彥南作為牧家的長子,要跟自己的二叔鬥,要為死去的母親復仇,還要經營整個牧氏集團,他父親離開的時候,他不過才十幾歲,蔣家卉整**著他學習,恨不得自己的兒子馬上就能成才,為她披荊斬棘地一雪她的恥辱。
彥南從小本就性格內斂, www.uukanshu.net 蔣家卉的教唆更使得他與世隔絕,心中只剩下了仇恨,偏偏後來又出現了個蘭胭,讓這孩子大受打擊。
楚桂芳一想起這些年他受的罪,心就揪著疼,“彥南,你就不能聽奶奶的話,放下這些執念嗎?”
牧彥南心知奶奶對嚴振國的感情,那時候她和嚴振國家就住隔壁,兩家相處和睦,常常小聚在一起,嚴振國和他的爸爸更是難得的親如兄弟,又都滿腹詩書積極向上,一舉拿下當年的文理狀元。
奶奶對嚴振國,視如己出。
所以就算後來發生了那麽大的變故,奶奶也不曾對嚴振國恨過半分。
“奶奶,有些事是我作為一家之主必須要做的,不管是為了爸爸,媽媽,還是牧氏。”
“彥南……”
牧彥南很是疲憊,他又何嘗不是被仇恨推著走到了今天,只是母親含恨終身,她去世前在床榻看著他的眼神如今都歷歷在目,他作為他的兒子,又豈能不為母親討個公道。
他踟躇著,發了音,“奶奶,靳小玥的女兒,我不會動。”
楚桂芳抓著涼被的手一松,何嘗不知自己的這個孫子她楚桂芳是早就管不住了,她坐在床上一下一下地錘著自己的胸口,覺著氣息稍緩和了些,開了口:“有時間,讓那女孩子來家裡坐坐,我想見她。”
“是。只是,”牧彥南看向楚桂芳,“希望奶奶暫時不要告訴她上一輩的事。”
楚桂芳抬眸看著他,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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