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心。步花陰。怕春深。 風揚遊絲吹落絮,滿園林。
日長簾幕沈沈。朱闌畔、斜眙
笑摘梨花間照水,貼眉心。
晚春時節,春將盡,風吹柳絮飄在整個院中,若落雪。春日的白晝總會越來越長,庭院深深,簾幕沉沉,錦兒走出屋子懶洋洋地在花間漫步著,走了許久行至碧池畔,梨樹下的一個四面拱鬥,外施方鏡,九柱圍以朱闌,中設禦坐的地方。錦兒臨水梳理著頭髮,將玉簪重新斜下方插入墨發中。
這時風吹過,梨花紛紛落下,有幾瓣飄落在小池上。她拈來一瓣白貼在眉心上,含笑著。
不覺間水面上出現另一個人的身影正是嬋鴛。
“真美。”嬋鴛打趣著說道。
錦兒輕笑著站起身從樹枝上細細地選著梨花,取了一瓣後又跪於池邊沾了些水後貼在嬋鴛的眉間,打量著:“你倒是適合朱色的花瓣。”
“是嗎?”這句話嬋鴛聽著可舒服了,她可是最喜歡朱紅色。
嬋鴛又摘了兩朵花:“光一片也不好看,讓大哥幫你整”她將花沾濕,跪坐在錦兒面前,耐心的將梨花一瓣一瓣的貼在錦兒的額上,貼出一朵花的形狀,“這才好看!”別看嬋鴛她不學無術的樣子,對於作畫可是天賦異稟。
錦兒轉身看著水裡自己的倒影,真的好美,不由就想用手去摸。
“別碰!該落了。”
錦兒悻悻地放下手,卻又笑著伸出手試著用指尖輕點水面上自己額上的花,那額上花的倒影一下就散開了漣漪。她頑皮的笑著,就這樣來回的點著。開在水面上的那朵梨花,就這樣在她的指尖,散開又聚攏,聚攏又散開。
“行了別玩了!”嬋鴛伸手打散池中錦兒的倒影。“你這發簪這樣插,好醜。”
錦兒皺了一下眉,額上一瓣花瓣也跟著落下。
“N瑟!”嬋鴛說完又拾起那朵花瓣重新貼在錦兒的額上。
“發簪……你會插嗎?”錦兒說完在小池面前坐正身。
嬋鴛起身走至錦兒的身後:“還是得靠姐姐幫你弄吧!”說著隨手幾下將錦兒的的發簪抽出。
錦兒的青絲瞬間散下,披在肩上,散落在落滿梨花青青草地。
小池波光粼粼,還能看見幾隻魚兒遊過,她看著池中的自己,和自己眉心間的那朵梨花。
“還好我帶了梳子,不然你這長發光用手可不易整。”嬋鴛從袖間拿出一把紫檀梳子,為錦兒梳頭挽發,“說實話我弄的也不是很好,但起碼比你厲害!”
“……”錦兒覺得自己的頭髮要被她玩弄一會兒。
嬋鴛邊擺弄著錦兒的頭髮邊說:“百裡府的人對你怎麽樣?我聽父母談起過,他們為人都挺正直的。你這個乖巧的性格應該很受百裡老太太喜歡吧!”
“他們對我都很好,百裡府規矩不多,我倒也挺自由。老祖宗也是個吃齋的,我們相處倒是容易。”
“那就好,你信裡說的‘鳳雲歸’在哪?一會兒拿來給我看看。”嬋鴛說著手裡不停。
錦兒咬咬唇:“它在百裡將軍那收著,我不便拿出來。”
“哎,罷了!不過這竹扇真是深藏不漏,當初認識他的時候,他父親雖貴為宰相但比起朝廷那些官員節儉多了。還真不知道他家有著此等稀世珍寶。”嬋鴛感歎。
“你們很久就認識了?”
“當然,他小時候被送到我父親那和我們幾個官家孩子讀書,
孩子們都不敢靠近他,因為他父親太厲害,他就找我玩。那時候我喜歡跟女孩子玩也不理他。後來他送了我一首詩,我看著喜歡,就跟他在一起玩。” “……”錦兒沉默不語。
嬋鴛繼續濤濤不絕:“不過沒過三年他就被帶回皇城了,雖然幾年後我也搬進皇城但是關系也不如從前。幾乎不怎麽說話。”
錦兒默不作聲,心裡卻覺得不舒服。那麽好的人,嬋鴛竟然也會無視。
“怎麽了?”嬋鴛知道錦兒一不說話就是有事。
“沒什麽……額上的花瓣要幹了,估計要落了。”錦兒聲音低沉。
嬋鴛笑道:“就這事啊!?無礙的,回去我給你畫一朵梨花。我有一種顏料不怕沾水的,給你畫上一輩子都不掉。”
“不要,不要梨花,我要海棠。”
“……真難伺候。”嬋鴛嘴上抱怨著卻已經為錦兒挽上了一個好看的髮型。
二人有說有笑的回了錦兒的住所。
嬋鴛吩咐人準備好材料,錦兒慵懶地躺在貴妃椅上讓嬋鴛在眉心作畫。
一時間室內變地格外安靜。
濕潤筆頭在錦兒的眉心輕點描摹著:“癢。”
“忍著,我得給你好好畫。”
不知不覺中錦兒就睡著了,夢裡看見寺廟裡自己的院落中那樹海棠開的極美。
她隱約中覺得鼻子癢,原來是嬋鴛特意用一支乾淨的毛筆戲弄她。
“可算醒了,我再這累的快死了,你在那都快睡死!”
錦兒清醒了一下,沒接她的話就跑去鏡子旁。鏡中的人還是自己,卻覺得因為這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變的更動人了。那朵海棠綻放在眉心間,也綻放在錦兒的心裡。
她驚歎著:“你畫得海棠都帶著香!”
“那是顏料得味道。”嬋鴛鄙夷她的口氣太明顯。
“・・・・・・你為何不給自己畫一朵?”
嬋鴛歎氣:“沒辦法,姐姐我太美了,沒有花配的上姐姐!”事實上,她在錦兒睡著的時候就給自己畫過,但是自己給自己畫實在不方便,她試了很多次都不行。最後把筆一扔,乾脆不要了,她不需要!
錦兒有些無奈:“帶你有時間在為我畫幅畫像吧!”
“你就使喚我, 幸虧我也就會畫點東西。我要是什麽都會,你是不是什麽都用我?”嬋鴛面露怒色。
錦兒沉吟一會兒,才緩緩說:“就因為你除了作畫什麽也不會,我才讓你時常作畫,怕你棄筆。”
“・・・・・・”說不過她,嬋鴛就動手了,一手抓著錦兒的一支胳膊一手不停咯吱她。
錦兒最受不了癢了,奈何嬋鴛不怕癢,她的力氣也不敵嬋鴛:“錯了,錯了,我錯了!”
嬋鴛正鬧得歡喜,突然從袖中掉出一封信來,她立刻停手伸手去撿。那信被錦兒一腳踩上。
“嘶!”嬋鴛怒吸一口氣,一手拍在錦兒的腳上,“臭腳拿開!”
錦兒本來就沒穿鞋被拍的生疼撤了腳,也沒生氣,雙眼帶光:“哪來的信?不是我送你的?”
“不是!”嬋鴛撿起信,確定錦兒沒弄髒。
“誰給的?給我瞧瞧唄?”
嬋鴛猶豫了許久才將信遞給她:“我可隻給你一個人看!不許根別人說。”
“你還不信我嗎?”錦兒說著就將信拆開。
信裡的內容大概是一個叫公冶冥的公子無意中看見嬋鴛的畫像之後就傾心仰慕,想著辦法能見到嬋鴛一次。最後終於有機會見了可沒過多久卻分別了,要數日後才能相見。這封信正是那位公子想念嬋鴛而寫。日期正好是嬋鴛來找錦兒的那幾日。
錦兒就估摸著嬋鴛已經和他相識了三個月了。估計嬋鴛那日急著趕回去還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見公冶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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