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一重天，死亡舞台。

NBA季後賽的殘酷，從賽製就可以看得出來。

和大部分足球比賽不同，NBA季後賽，雖然采取的總體賽製，也有點類似足球裡中錦標賽的淘汰賽階段。但不同於足球有的一場定生死，有的主客場兩場分勝負。

NBA季後賽，每一對對手之間，是要打七局四勝的。

“這個規則，一開始首輪是五局三勝，後來才改動過來的。”

飛機已經落地，夏末的倫敦，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濕氣。

空氣比美國要顯得沉悶一些，但卻似乎更加井然有序。

只不過曾經在聯賽中和英國人打過交道的顧羽和陳牧都知道，沉悶和有序，只是英國人表面上的一層偽裝而已。

真正的英國，只有在有足球比賽的夜晚，街邊的小酒吧裡才能得見。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行李箱的輪子，在機場的地面上滑行著。身邊人流匆匆忙忙，來到英國，陳牧這樣的超級體育大咖，也不用一整天戴著墨鏡裝深沉了。因為這是個足球的國度，在這裡，籃球明星的知名度，遠遠不及足球運動員。

陳牧雖然在籃球迷的圈子裡，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當世第一人。但來到英國，不列顛的酒鬼們才不在乎你玩的究竟是籃球還是棒球還是冰球。

他們的眼裡，只有足球。

“……是陳！真的是陳！”

“旁邊那個是……髮型哥！哈哈，賺到了賺到了！！”

“不好意思，麻煩合個影！謝謝啦！！！”

一路從機場內走出，陳牧和顧羽兩個大個子雖然吸引了一些眼球，但真正認出他們是誰的英國人還是少數。

上前要球合影的，無一不是真正的籃球迷，但如果你真的較個真，上去問他們“陳是什麽時候拿到他第一個MVP獎杯的?”、或者“顧在季後賽的最高單場得分是多少?”之類的問題，他們還真不一定答得上來。

因為他們雖然是籃球迷，但骨子裡還是足球迷。籃球只是在“足球之外的體育運動”中，最受他們喜歡的運動而已。

“THX！”

合影完畢，英國佬們還不忘對與兩人隨行的兩大美女一番注目禮。

相比起蘇胤的鄰家女孩兒清純可人，小鬱的性感苗條，長腿攻勢，顯然更符合國際審美。

有膽兒大的英國佬甚至借著酒勁兒上前，試探著問道:“美女，能否賞臉一起合個影……?”

“滾！”

回答他們的自然是顧羽的怒吼和沙包大的拳頭……

“如果真的和足球一樣一場定勝負，或者最多踢兩場的話，偶然性太高了。”

一邊往外走，一邊應付著偽籃球迷們的“熱情”，陳牧還不忘繼續和顧羽交流籃球的那點事兒。

“都說足球是圓的，一方面因為足球一場比賽中參與的人數更多，一個明星球員能夠起到的作用相比之下，會略微低那麽一點，很難一個人主宰比賽——在籃球比賽裡，每天都在發生這種事對吧?”

陳牧繼續道:“另一方面呢，足球比分低，時不時還會出現平局，任何一個回合稍微有那麽一點點的意外情況，導致一個進球的產生，比賽結果或許就會被徹底改變了。”

“但是現代足球裡，冷門的概率在降低了吧?”顧羽問。

“確實是這樣，因為現代足球中，戰術的作用已經越來越大了，甚至逐漸開始徹底凌駕於球員的個人能力之上了。”

陳牧點頭道:“此外，足球錦標賽這種要麽單場勝負淘汰，或者主客場淘汰的賽製，也進一步催生了冷門的誕生。

”而在籃球的世界裡，冷門，相對而言就會少很多了。

尤其是季後賽。

“你想想看，一輪比賽最少四場，一支球隊在四場比賽中，都輸給了對方，就算有那麽一兩場是巧合，但後面兩場呢?還可會是巧合嗎?哪怕真的是巧合，不也證明了輸球隊伍的實力不足，被贏球的隊伍抓住了這些巧合，直接乾趴下了嗎?”

陳牧聳肩道:“所以季後賽很少有真正的巧合，所謂的黑八奇跡也好，UNDERDOG奪冠也罷，這些勝利的球隊，本身就有著不輸強隊的實力，只不過因為種種原因在排名上比較靠後罷了。我始終覺得，被黑八，那就是被黑八了，沒有任何借口可以找。輸，就證明你的實力不足。”

在NBA，菜，就是原罪。

顧羽還記得這句話。

“因此我們能過了凱爾特人，就證明我們如今的實力，已經在凱爾特人之上了。什麽是籃球之中的巧合呢?2008年奧運會決賽，我們中國隊戰勝美國，那叫巧合。”

陳牧倒也是實話實說。

“東決呢?我最感興趣的就是東決。”

顧羽追問。

“東決……”

陳牧深吸一口氣，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顯然想起了什麽不太好的回憶。

“如果沒有‘那件事’的話……或許我們不會打那麽久的吧……！”

“牧哥，是那輛車嗎??”

兩人還在聊著，走在前面的蘇胤和小鬱已經到了機場出口。門口停著一輛車，車邊站著個黃皮膚的中國人，手上拿著牌子，寫著“陳”和“顧”兩個字。

“啊應該是的！”

陳牧點點頭，奧迪嘛，顯然是咱中國人的品味。

“……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車邊的接機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兩個大個子和兩個大美女的靠近，仔細一辨認，立馬變得興奮了起來，揮著手大聲道:“牧哥，髮型哥！這兒！這兒！”

“喲，規格還挺高啊！”

走近一看，顧羽點點頭，來接機的是一輛加長奧迪，這待遇可不是誰都能享受到的。

“牧哥！髮型哥！”

見兩人走近，接機人急忙收起牌子，恭恭敬敬的對兩人行了個禮道:“終於等到你們了！”

“哈哈哈哈客氣客氣~”

顧羽點點頭，也不害臊管自己就把行李推給了對方。

“辛苦你啦！”

陳牧也不是個拘泥禮數的人，見顧羽先行動了，也急忙把自己和蘇胤的行李給了對方，末了揮了揮手中的一個提包道:“寶貝都在這兒呢！”

“哈哈，他看到肯定會很高興！”

接機人也樂了，衝陳牧比起了大拇指。

“呃……他??”

陳牧有些不解。

他?

怎麽說的跟我認識似的?

這次國家隊名單我看過，確實有不少老熟人，平時也多有聯系。

但是教練組全體更換了，除了教練，國家隊的球員們才不會對這些來自美國的各種籃球資料有多大興趣呢！

誰能被稱為是“他”?

難道……

蘇胤上前打開車門，還沒往裡入座，裡面就探出了一個腦袋來。

“小陳，別來無恙啊……?”

這、這是……

“老胡！！！”

陳牧大喊出聲，引得附近不少行人駐足。

“臭小子，媽的見到我要不要這麽驚訝?啊?！是以為我死了還是怎麽的?我活了這麽久讓你很失望是不是啊?！！”

老胡性子直爽的很，下車伸手衝著陳牧的腦袋跳起來就打，結果當然是沒打到。

“咳咳咳注意點影響老胡……這兒還有你一個粉絲呢……”

陳牧一邊躲閃一邊伸手指了指顧羽。

“我打不死你個龜孫……啊啊啊！顧羽！髮型哥是吧?哈哈哈，久仰久仰！”

老胡打到一半，似乎才注意到顧羽也在旁邊，急忙伸手笑著和顧羽握了握手。

“哪裡哪裡，客氣了TIGER兄！”

顧羽跟在拍TVB電視劇似的。

“TIGER……?”

老胡一頭霧水。

“誒呀別管那麽多，我們先上車再說！”

陳牧將眾人都引上了車，自己最後一個上車，關好車門。

轎車啟動，向中國隊入住的奧運村疾駛而去。

“說起來……”

車上相互介紹，熟絡了一番，陳牧率先開口道:“老胡，你不是退二線了嗎?還在這兒幹嘛??問我要簽名??”

“……我帶你去閻羅王那兒逛一圈你要不要啊??”

老胡瞪了陳牧一眼，笑道:“我這不是和你比較熟悉，然後你後來也帶我在美國轉了好多次。上面考慮我對國際籃球形勢的把握可能更準確一點，這不，就把我從倉庫給拉出來了，哈哈！”

“也是，這次整個教練團都換了，鄧華德是美國人，你和他可能比較容易交流。”

顧羽點點頭。

“是啊，這次形勢不比上次，我們的聲勢壯的很！”

老胡很是驕傲，拍拍胸脯道:“上次有大姚，還有小陳，一個是NBA全明星中鋒，一個是NBA新星大前鋒，還有阿聯和孫悅，都有NBA級別的實力，但大家都覺得我們的角色球員不行，所以不太看好我們。”

“這一次就不一樣啦！”顧羽也拍了拍胸脯道:“陳牧是NBA第一人，我是NBA季後賽得分王，這組合，見誰滅誰啊！”

“你等會兒……只打了一輪也好意思管自己叫得分王??”陳牧聽不下去了，哭笑不得。

“蚊子再小也是肉！到時候到了奧運村，給你看看我的人氣！”顧羽得意洋洋。

“哈哈哈哈沒錯！小顧說的沒錯！”

老胡被顧羽的耿直逗樂了，笑著點頭道:“一會兒到了奧運村，你們一看就知道了！！”

“有這麽玄乎嘛……”

陳牧有些不以為然，搖了搖頭。

然而大約半個多小時後，當車子停在中國隊住宿樓下的時候。

陳牧，是真的體會到了，顧羽如今的人氣，究竟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