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規則早已被擬定好,弱者隻能屈服於強者。 新世界之後出現了吸血鬼,依靠吸食血液,能夠在陽光下生存,稱之為血族。血族中身份尊貴的,稱之為貴族。
血族將人類飼養起來,以作長期的供應,大部分人類被編制,定期供應血族們新鮮的血液,稱為血票,少數優質的人類被貴族飼養,稱為血奴,同時交換的是對安全的保障。
剩下的人類抗拒成為血族的俘虜,為求生而常年生活在地下,被血族們稱為流民,雖然不用提供血液,但居無定所,隨時會被捕獵,面對死亡的威脅,也是因此才會發展出聚集地來。
有很多原因會出現聚集地,人們同心協力一同生活是一種,尋求有能力的人的庇護,同時出賣身體和靈魂是另外一種。這個時代能活下去,很多事情已經沒有了對錯。
阿肆描述的時候,語氣裡有淡淡的惆悵,在她姣好的面容上顯得更加淒楚了一些,淮川沒有說話,以阿肆的立場說這些話僅僅也是表現了她對同心協力生活的向往,她的身上曾經經歷了什麽,淮川並不知道。
其實這樣的年代裡往往實力能夠決定一切,同心協力的生活大概能夠出現一些小的聚集地,但是這樣生存的效率一定是不如有優秀的人領導來的快和穩,不論是盛世英雄還是亂世梟雄,人們在黑暗中需索的,都是明亮的能夠指引方向的光。
麟隻是安靜走著,提著螢火燈,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停下來休息一會兒。他並不累,淮川知道,饒是昨天受了很重的傷,隔了幾個小時再見他,也已經恢復了精神。
察覺到她的視線麟回過頭來看她,光打在側臉上勾勒出一條很好看的線,淮川笑笑,“奇貨商是什麽?看麟的樣子很厲害呢。”
知道麟大概不會回答,阿肆接上去說,“奇貨商是每個基地不可缺少的商販,能提供很多神奇的藥粉,食材還有銀質武器。比如說臉上這種遮蓋氣味的藥粉,基本上出門尋找食物的人都需要的,據說是從有血族就開始發展的一個職業,有專屬的一塊牌子。但是奇貨商一直都很少,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貨源,也沒有人有他們那樣的膽量和伸手。”
麟不置可否的將頭轉回去,淮川不自覺得拽住了他的衣角。阿肆跟上後,他的話越發的少了。大概是一同經歷了生死,心裡還是與他更為親近一些的,她加快了一些腳步,跟在麟的身後。
麟沒有回頭,隻是頓了頓,還是將腳步放慢了一些。
阿肆倒也不是十分聒噪的人,將淮川問的問題都很詳盡的解釋了就安靜的跟在身後,淮川想到什麽,又打破了沉靜,“那個月池,是怎麽回事。”
阿肆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淮川注意到,也拉住麟停下來,回頭看向阿肆,阿肆站在原地,見他們停下來了,索性也不往上趕了,抱歉的笑笑,“不如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她的臉色突然變得很是蒼白,眼睛也沒什麽神色,慢慢的靠在石壁上坐下來。
“月池曾有一個妹妹,他極愛這個妹妹。但是那個女孩,有一天,被狩獵了。”阿肆看著黑洞洞的隧道,已經紅了眼眶,“吸盡了全身的血液,死的十分淒慘。”
“但這些隻是謠傳,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阿肆頓了頓,“但是從他開始佔領擴張聚集地的時候,所有十二三歲的女孩都送去了他的住所裡,而且還是不斷從外面收集十二三歲的女孩,對外面他一直說,
是當做妹妹供養在自己家裡。” “我們起先是很小的聚集地,之前的頭領是個比他恐怖殘暴許多倍,沒有人過過好生活,那個人又這樣的溫和,帶來了大量的財富,將我們的聚集地管理的井井有條,所以每個人都覺得這是一件,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淮川沉默了一會,什麽樣的世界才會覺得十二三歲的女孩送到陌生男人的家裡,會是一件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阿符,是你的親人嗎?”淮川想起來她再三提到的這個名字。
聽見這個名字,阿肆緊緊的攥住了自己的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變得蒼白,緊緊抿著雙唇,看的出正十分的悲慟。
她終於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抱歉的看了淮川一眼,“阿符是我的妹妹。我家父母在她出生後沒多久就過世了,我將她拉扯長大,她是個十分可愛的孩子。”
“也是十二三歲吧。”麟總算開了口,語氣並沒有因為看見她的悲慟而變得溫和一些。
“恩。”阿肆的眼淚從臉頰上滑落,留下一道晶瑩的淚痕,“如果不是見了她, 沒有人知道那些孩子們怎麽了。”
“阿符逃出來的時候,雙眼已經被剜了去,所有人都見她跌跌撞撞的在街頭跑著,我好不容易才抓住她。”阿肆的身體顫抖起來,“她在我懷裡咽了氣,她就在我懷裡。”
“死之前神志不清的喊著,‘哥哥哥哥,我聽話,不要殺我求求你了。’”
阿肆的臉色非常難看,“之後衝過來很多守衛,將阿符的屍體搶走了。每個人都意識到孩子們怎麽了,我們發生了暴動,每個人都受了很重的傷,月池的手下出來說,每個女孩都過得很好,希望不會再發生什麽愚蠢的事情。然後將帶頭反抗的那個叔叔,推出了基地外。”她深吸了一口氣,“幾天后抬回來的屍體,被吸幹了血液,死的十分猙獰,懸掛在最高的柱子上整整三天。”
“再也沒有人說過什麽,所有人都假裝不曾發生過這麽一件事。”她的聲音因為哽咽而變得破碎不堪。
淮川抱著膝蓋坐著,心裡受了撼動,這個世界的殘酷盡數鋪展在眼前,許多不能言明的東西像是帶著小刺一般扎傷心神,果然那個叫月池的人是一個極度可怕的人,帶著溫柔和善的面具,偽裝暴戾變態的心。
又聽聞阿符是阿肆一母同胞的姐妹,有幾分不知名的情緒,姐妹之間的情感麽,她面無表情的伸手去摸摸阿肆的發梢。
麟靠在牆上,並沒有說話,隻是冷眼盯著十分悲傷正在哭泣的女孩,轉頭看向深深的隧道裡,目光深邃。
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