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一直想著找水,所以一路上沒有仔細注意到路上有很多岔路口,直到看到三道分岔路,而淮川又沒有找到任何自己做的標記,她微微蹙了眉頭,有些苦惱。 想來山洞也不是普通的山洞,石壁上有人工挖掘的痕跡,是刻意挖出來的用以通向各方的交通網,淮冉將螢火燈照向牆壁,大概因為沒有仔細留記號,所以很難判斷是從哪個方向走來的。
這樣一個大的人工開采的地洞,又四通八達,大抵是用來避難的。淮冉站在分岔路上左右看了看,照少年所說,到地面以上就會被捕獵,那樣在地下移動,應該是安全的。
她想了想,靠著記憶選了一個山洞,微微遲疑了一下就走了進去,走了很長時間也沒有找到自己留的標記,倒是又看見了幾條分叉路,皺了眉頭原路退回去,卻再也找不到自己出發的地方。
靠在牆上歎了一口氣,自己對識路這一方面,是不太好的,大概是在哪裡又認錯了路,走的迷亂了起來。因為長時間的行走,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起來,呼吸有些急促。
她歇了歇又繼續前行著,看來是要花些時間了,這樣反而更豁達了些,既然是人工開采的洞穴,總會有盡頭,
山洞裡的空氣濕濕潤潤的,穿行的風帶著濃重的發霉的味道,每陣風都帶來一片涼意,淮川裹了裹身上的披風,帶上帽子使身上溫存一些,在山洞裡也並不知道時間,慢慢的在洞穴裡走。
路中心的位置泛著白,也很平整,證明是許多人走過。淮冉仔細聽了聽,已聽不見滴水的聲音。
起碼是一直在前進著的,並沒有走回頭路。又走了很長的距離,時間像是膠水一樣黏著遲緩,好像被無限拉長,淮冉再一次將螢火燈搖的透亮。
四周被照的明晰了起來,她往前看了看,側邊是一條往上傾斜著的路,道路的形狀很像她爬上去的那個石碓。雖然並不是,但她能判斷出是一個通往地面的道路,高坡的地方能看見微弱的自然光灑下來,落在最高處的石頭上。
想起少年的告誡,不知是因為他的語氣讓人堅定,還是他的行為使人信任,她勿自想起落在他金發上的柔軟的光。
她收回視線,拉了拉披肩,準備從邊上的道路上走過去。
突然耳朵裡想起來細微的聲音,像是有人在附近打鬥,她僵了僵,清晰的聽見拳頭落在肉體上的聲音。這種聲音她聽過無數次,正從洞口的位置傳了來。淮川想著歪了歪頭,看了一眼洞口,有點點光斑灑下來。沒有感到什麽興趣,準備抬腳離開。
“卑微的人類,來送死的麽。”
淮冉仰了仰頭,一個男人在說話,聲音是很明晰的帶著蔑視感,卑微的人類?用詞很古怪,她微微蹙了眉頭,望向洞口的位置,打鬥好像移到了這附近,能聽見洞口邊碎石稀稀拉拉的滾落下來。
少女望了一眼,眼神裡還是淡淡的,沒什麽情緒,轉過頭繼續往前走了幾步,這時聽見洞口不遠傳來打鬥的聲音,緊接著另一個人的聲音,“滾開。”
她終於停下腳步,微微歎了一口氣,眼底沒什麽內容,呼吸非常平靜。卻開始往上坡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爬上去,她聽出來,那個聲音來自於之前遇到的那個少年。
其實也不必去湊熱鬧,不必去過問,她心裡是沒有絲毫好奇的。但是看著手中的螢火燈,她垂了垂眼簾,學著少年那樣把螢火燈掛在披風的外側,那盞燈真是神奇,小小的,也沒有溫度,
卻散著光芒。 很矛盾,在黑暗之中,既有螢火的冷漠,又有明亮的溫存。
待她爬到接近洞口的位置,打鬥的聲音已經離洞口有一段距離。她小心的扒開洞口的石頭,偷偷趴在石縫之間去看外面的情況。
少年的鬥篷蓋在身上,蓋住了他那頭金色的頭髮,手中握著一把銀色的短刀,正翻身躲過另一個男人的攻擊。
那個男人有一頭銀灰色的短發,十分高挑,男人的側腹部上已經有一道很長的傷口,衣服被割裂的稀爛,血液正從傷口湧出來,染紅了他白色的像是定製出來一般的華麗衣服。
淮川看著情形將身體壓得更低一些,情勢對於少年來說是很有利的,但是卻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個男人周身散發著讓人害怕的氣息。她將帽子拉的更低一些,縮進披風裡,完全遮住自己的頭髮,只露出一雙眼睛來在石縫中間看著。
不知為什麽,明明出了那麽多血,那個男人卻絲毫不見憔悴,他迅速的在移動著往少年那邊衝過去,身形很敏捷,手上沒有武器,手並成刀狀向少年攻擊過去。
因為那個男人一直是背對著洞口的位置,隻能看見他的背影。
只見到他一記刀手,從少年頭部劃過去。少年架著刀很迅速的在地上就勢一滾,反手在他的手臂上劃了一道,刀非常鋒利,男人的手臂上頃刻間濺出血液來。
最吃驚的卻不是男人的傷口,而是少年的額角上兀自的淌出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淮川看見他戴著的帽子也被那記刀手襲中, 從頭上被打的翻起來,破爛的垂在背後,幸虧是有這層帽子擋了擋,少年才沒有受更嚴重的傷害。
那個男人很厲害,明明手上沒有任何武器。少年饒是身手敏捷的閃躲了,卻還是受傷了。
兩個人都因為受傷停下了動作,那個男人轉身看著站在一邊做著防備姿勢的少年,冷笑一聲,“有趣,那個老鼠,就是你吧。”
淮川終於看清楚那個男人的臉,很難以描述看見這張臉的感覺。
男人站在那裡,身上是很華麗的,即使是滿身血液,也不消減他的華麗與不可一世。
其實能夠用漂亮來形容這麽一張臉,大約二十出頭的年齡,皮膚在陰天的光線中十分白,身材高挑勻稱,微微仰著頭,似乎正在享受自己的驕傲。
但是這樣一張臉,更應該用奇異來形容。他虎牙位置的牙齒從嘴唇裡伸出來,長長的露在嘴唇上,嘴角挑著嘲弄的笑,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口。
眼睛被赤紅色填滿,連眼白也不剩,那種赤紅色比他身上的血液還要濃鬱,似乎泛著淡淡的紅色霧氣,他的眼裡閃爍著野獸一樣的光澤,將他嗜血和殘忍的本性完全的暴露出來,就像是傳說中的吸血鬼。
淮川拽著自己披風的手緊了緊,他的那種眼神看起來讓人心口發涼,脊背僵硬,即使是離得這麽遠,她也能感覺到他是極其危險的。
絕對不是屬於人類的眼神。
那個男人,就是少年所說的野獸。
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