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取辱耳
林仁肇生出無力感來,張洎何嘗不是呢。人們通常對名人,心裡不自主的生出信任感來。即便前世還有名人代言,何況此時人更加愛惜羽毛呢。所以葉風這個定遠將軍沒什麽可怕的,可怕的是那個老祖親傳的名頭。
當然老祖親傳也不是不可戰勝的,可問題是,老祖通易善預,精通象數。似這般有著大智慧的人,他們心中自然希望九州一統。那他們會把徒弟送到失敗的一方嗎?想來不會的。若是這樣想的話,那答案怕是呼之欲出了。再聯想下自己所見的傳單從天而降,不由生出幾分運氣的感覺來,這要是白日裡百姓見了,那這仗才是真的不用打了。
邊走邊想,一路到了宮門附近,抬頭一看,自己居然不是最早到的。想自己一宿沒睡居然還有比自己早的,揉揉眼睛看了下,急忙迎了上去。蕭公,徐公,陳公您等為何如此之早啊?放掉這幾人的年歲官職不說,就是一顆為國之心都夠讓張洎尊崇的。
那三人見識張洎過來了,原本他口中的陳公還要說幾句,可等見張洎一雙赤紅雙眼,歎了口氣又把話咽了回去。而那蕭公點點頭。被稱為徐公的道:“張大人也夠早的。看氣色,莫不是昨晚一宿沒睡?”
“哪裡還睡的下啊!鄭王千歲回來言說,趙官家拒絕了君上請求。看來不分上下高低的話,怕是想睡個好覺難了。”張洎知道這三人不待見自己,在他們看來陛下隻召見自己疏遠幾人,那自己說不定挑撥君主做些什麽呢。
那徐公知道陳公說話怕是就要得罪人,當下忙接話道:“那我主如何說?”
“無計啊!”
“無計?無計你還這樣悠哉?”最後的希望已經沒了,陳公還是爆發了。
張洎聽了倒也不惱,他知道別看這陳公吵得厲害,可心裡卻和自己一般,都是主戰的。而自己此時正是沒主意的時候,那這三人時不時可以一起謀劃一番呢?想著,張洎看看左右,然後在袖口中取了那傳單來。往上一遞道:“三位也看看吧!”
那三人看著苦臉的張洎,便把傳單接了過去。被稱徐公的自己沒看,而是先遞給了蕭公。蕭公看過後,一張老臉慢慢成了張洎那般模樣。那二人見了沉不住氣了,一人出一手,拿著一起看。等看過後,陳公道:“哪來的?”
張洎長長出了口氣,然後把昨日從見李煜開始,一直到現在的事情刪減說了一遍。那三人聽過後,心裡急的不成,可看向張洎的臉色好了不少。不過心裡同樣生出無力感來。
“若是按張大人所言,這定遠將軍是有話說?”
“這個說不好,不過林仁肇將軍是這般說的,否則兩次絕佳的機會,他為何會放過呢?”看著眼前的三朝元老蕭儼,張洎卻給不出明確的答案。
蕭儼點點頭,然後對徐公徐鉉道:“我看咱們還是去見陛下吧,聽聽陛下的意思。畢竟要是按林仁肇所言,想戰必須勤王之師,否則一味緊守待援也不是事兒啊!”
“難道無援便要放棄?若讓徒取辱耳!老夫定與城同亡。”
見陳喬慷慨激昂,蕭儼輕聲一歎。道:“我等具非背主之人。可......”說著,蕭儼指著徐鉉手中的傳單繼續道:“可若是由著此人的性子,怕是分說就要有由頭嘍!”說完,蕭儼道:“還要勞煩張大人跑一趟啊!”言罷指指宮門。
張洎不敢怠慢,拱手稱是。然後快步通傳去了。在這三人面前,他這個君王親信,生不出半點優越感來。說到底,他本人也是忠志之士。
即便昨天的消息不算樂觀,可天生樂觀的李國主李煜此時心情還算不錯。早上同皇后一起用了點兒早飯。此時正要出外散散。可正這個功夫,外面人報張大人來了。李煜點頭,“喚他進來。”
張洎見禮以畢,道:“陛下,外面蕭公,徐公,陳公三人求見。”
李煜聽了點點頭,這些日子他不大喜歡見這些人,主戰的一味想著死戰。主和的喋喋不休。自己指望的沒個回信。若不是弟弟沒帶個好消息回來,今日定然不見這些人。張洎見李煜準了,急忙忙親自去通傳,生怕旁人跑慢了李煜會反悔一般。
不多時,三人隨著自己到了李煜面前。李煜先示意幾人免禮,然後道:“三位卿家,如此早過來可有何事?”
三人互看了一眼,又看看張洎。最後陳喬道:“敢問陛下,聽聞鄭王昨日已歸,不知所托之事可有說法?”
“並無說法。”
“那陛下以為此時該當如何?”
“子喬有何想法盡管言來。”
“自古無不亡之國,順亦難以苟全。老臣懇請背水一戰,不取辱耳!”
“嗯!子喬之言甚和我心。想我披甲者不下三十余萬,豈可不戰而降?”
聽這君臣二人的答對,蕭儼直皺眉頭。這陳喬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這個性子。你這般來說,莫不是把君上往死路逼?可此時陛下心氣正足,還不好多說,想著看看徐鉉,見他怕是也自己這般想法,便沒有開言。
李煜見蕭儼沒有開口心中高興,要知道,此人的是身份太特殊了,三朝元老,即便自己也不敢輕易惹他。眼下即是他不開言,那便再好不過了。想著,招呼幾人坐下,上了茶水君臣共歡。
張洎見了一邊急的不成,心說這老幾位是什麽意思?難道不知敵情迫在眉睫?那定遠將軍若是在不得回信的話,怕是就要直接攻打了吧?想著,抓了空擋便道:“陛下,昨夜微臣陪同林將軍巡夜,見我軍兵丁甚是疲憊。這樣咱們是不是能調湖口守軍過此馳援?”
李煜聽了此話心中不喜,心道我昨天不說了嗎?那朱令贇不是那麽好分派的。此時這三人在此,你言說此話是何意?而那三人聽了張洎的話心裡亮堂,這時他們才有種相同戰壕的感覺。這樣徐鉉開口道:“張大人如此為國真是我輩楷模啊!”說著,對張洎拱拱手,然後繼續道:“這也怪不得兵士,畢竟已經一年了,即便宋軍張弛有度,可即是擔負守城之責,他們怎麽可不盡心呢,這般自然勞乏。所以還請陛下準了張大人所言,調派湖口守軍入京勤王。”
聽徐鉉一開口,蕭儼和陳喬具是讚成張洎一番,然後讚同陳喬之言。這樣,張洎也明白了,方才三人是等著自己這個皇帝親信先說話呢。想著,淒切地看著李煜。
方才言談尚歡,片刻風雲突變,李煜一時還真接受不了。不過四人同時出言了,他自是不好駁面子,這樣即便心裡沒底,還是當眾刷了旨意。然後交給張洎。蕭儼三人見了知道有些事情緊不得,這樣又閑話了幾句,然後離去。
這幾人能走,可張洎知道自己走不了,而且不但走不了,一個不好怕是還要......果然李煜看向張洎的臉色變得不善了。張洎心裡一歎,也不多說,拿出了方才的那張傳單遞了上去。他知道那三人之所以走的急,無非是看到了陛下的態度。另外就是有些事情,還是自己一人在場的好。
一邊看一邊抖,最後李煜奮力把傳單拍到案上,“這林仁肇是做什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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