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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洪池嶺防務,衛朔攜南下大軍,與段業、康龍等將並一眾俘虜,迅速北歸。
此刻姑臧城外,站滿了前來迎接的人。
其中既有以宋繇、杜進為首的眾文武,又有一大批跑過來示好的世家名士。
面對衛朔強勢入主,除了已逃走的死硬份子,以及少數隱居名士外,大部分世家已認清事實。
“大都護,姑臧到了,哇,人真不少。”
城外黑壓壓一片人,將康龍、段業兩人嚇了一跳。
“嘿嘿,誰知道裡面有多少是真心歡迎咱們,又有多少是形勢所迫,不得不低頭呢?”
聽了衛朔感慨,段業心有所感,原本火熱的心,一下子平複下來。
“走吧,咱們上前,別讓體業、杜師他們久等。”
……
“臣等恭迎主公凱旋歸來。”見衛朔打馬走來,眾人忙躬身施禮。
今日再入姑臧,與以前幾次感受截然不同。
前三次衛朔都是作為過客進入姑臧,這此他將以主人身份踏入這座百年古城。
前來迎接的人分左右站定,世家紛紛居於外圍。
哪怕如此被冷落,那些世家臉上依舊掛著諂媚笑容。
宋繇最早追隨衛朔,又高居都護府左長史之職,站在左側首位。
而杜進為大都護老師,又是功勳赫赫的軍中宿將,哪怕李暠資歷比他老,也不敢最前面。
衛朔不理會眾世家,直接來到宋繇、段業面前,翻身下馬。
“朔何德何能,竟辛苦大家在此等候。”
“大都護為國事奔走,無懼血火艱辛。”
“今凱旋歸來,臣等出城迎接,理所應當,何來辛苦之說?”
“哈哈哈……”
衛朔發出一陣爽朗笑聲,隨即挽起宋繇、杜進兩人,轉身進了城。
其余人等不敢怠慢,急忙跟在後面。
……
當晚,為慶祝戰事勝利,衛朔於王宮內設宴,遍請河西諸文武以及眾名士。
華燈初上,原後涼王宮內,燈火輝煌,熱鬧非凡。
人群當中,最興奮者非尹文莫屬。
搞清楚了女兒真實身份,尹文就像三伏天喝了碗冰水一般,直接爽到心窩上。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家女兒竟如此厲害,跟大名鼎鼎的大都護是老相好。
怪不得那個李暠不敢有非分之想,原來女兒是衛大都護女人。
嘖嘖,還是老夫女兒厲害!尹文不由暗暗發出感歎。
尹文的反常舉動,搞得其他幾位世家家主不明所以。
而此刻尹文再看其他家主,忽然覺得跟對方隔了一層,總覺得雙方不是一路人。
……
宴席一開始,照例先由衛朔發言。
只見他端起酒罇,先向席間眾人遙敬了一番。
“今日歡宴隻為慶賀,大家放開拘束,隨意玩樂。”
“朔以薄酒一杯,敬諸位。”
“在下先乾為敬!諸位,請。”
“請。”眾人一同舉杯。
幾杯熱酒下肚,眾人漸漸放開了拘束。
一些熟人,開始三三倆倆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想當初,朔還只是個高昌都尉,地不過高昌一隅,將更是一員沒有。”
“沒想到四年後,竟有機會在姑臧城內飲酒作樂。”
見衛朔講起當年往事,不管是經歷過,又或者沒經歷過,紛紛豎著耳朵傾聽起來。
“是啊,如今回想起來,有今日這番成就,皆因主公英明果斷。”
“此言過矣,若無諸位精心輔佐,哪有朔之今日?”
“不,應該這麽說,若非遇見大都護,繇一身本事恐將埋沒。”
“體業謙虛啦,朔遇先生,猶如漢高得蕭何也!”
“主公過譽了,臣愧不敢當。”
“當得!當得!”
最後衛朔又一指著李暠、段業、康龍、杜進等繼續道:“玄盛、長緒、杜師哪個不是一時之傑?”
“卻都甘願輔佐在下,對此朔倍感榮幸。”
“走到今天,在下也算是事業有成。”
“但朔希望諸位當戒驕戒躁,繼續努力奮鬥,直到驅除胡虜,收復河山為止。”
“主公英明睿智,臣等當竭誠輔佐,牢記教誨。”
“好,你我當共勉。”
世家名士看到眼前一幕,不由感慨萬千。
高昌上下團結一心,也難怪人家連戰連捷。
別說後涼曾爆發了內訌,連世家同樣內部不合。
……
衛朔與眾人談了會兒閑話,緊接著又談起公事。
“主公擔心後秦介入河西?”
“沒錯,烏亭一戰,無論是乞伏乾歸,又或是禿發烏孤,恐再無膽量北上。”
“然不堤防西秦走投無路之下,轉而向後秦求援。”
“後秦姚萇據關中腹地,兵多將廣,實力不容小覷。”
“他若真遣將來攻,麻煩不小。”
“主公之憂的確可慮,但臣以為短期內,後秦無力插手河西,因此不足為患。”
“是嗎?願聞體業高見。”
“主公須知,當今姚萇內有心腹之患苻登,豈有精力理會河西?”
“那苻登自即位以來,數次反攻關中,殺得姚萇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今年正月,姚萇因屢戰屢敗,又聞苻登總在戰前祭拜前秦苻堅遺像,竟以為是苻堅神靈相助。”
“更誇張的是,為了擊敗苻登,姚萇竟於軍中立苻堅像進行祈禱。”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若姚萇技止於此,則不足為慮也。”聞言張湛不由感歎了幾句。
“唔~姚萇既能獨霸關中,想來應該有幾分能耐。”衛朔忍不住替姚萇辯解幾句。
他雖不恥姚萇為人,但知道這個人的確有幾分本事, 不然也不會建立後秦。
“可惜苻堅是氐族出身,豈會保佑羌人姚萇?”
說這話時宋繇嘴角明顯帶著不屑之色,顯然也不忿姚萇為人。
“果然祭拜過後,姚萇軍依舊作戰不利。”
“姚萇也因此而每夜數驚,最後逼得他不得不斬像首以送苻登。”
“唉,看來姚萇被苻登逼得甚急啊,不然也不會行此荒唐之舉。”
“誰說不是?!”
“今年三月,前秦國主苻登留輜重於大界,自率萬余輕騎攻克安定(今甘肅涇川北涇河北)羌密造堡。”
“五月,苻登又發兵進攻後秦,致使後秦屢戰屢敗。”
“而姚萇為挽回敗局,遣其子中軍將軍姚崇偷襲大界。”
“誰知又被苻登預先察覺,遂將計就計,在安丘(今甘肅靈台境)攔擊,大敗姚崇,俘獲及斬首兩萬五千余人。”
“如此說來,姚萇真無暇顧及河西?”衛朔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臉上浮現一絲喜色。
“嗯,臣以為至少有八成可能是這樣。”
“若姚萇真無暇河西,那對河西而言將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接下來都護府當全力推行新政,爭取在幾年內將河西打造成牢固後方,為日後南下秦州、東入關中做準備。”
“不過,大家也不能掉以輕心,須加派人手監視後秦,一旦發現其兵馬向河西調動,當速速來報。”
“臣等遵命。”
這場宴席一直持續很晚才結束,除了大部分世家心懷忐忑外,其余人無不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