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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乾壁岌岌可危時，關中姚興也接到了河西軍南下平陽急報，一時之間關中震動。

　後秦新君姚興，面對危局沒有絲毫慌亂，也未有任何退縮之意。

　他當即遣義陽公姚平率步騎兩萬，先行渡河前往救援。

　與此同時，姚興還下令遴選士卒，編組遠征大軍，準備一雪前恥。

　今年姚興才二十八歲，身體、精力等各方面都正值巔峰。

　這些年來，他一直對四年前慘敗上郡一事耿耿於懷，無時無刻不想找衛朔報仇，然因各種緣故，心願總未達成。

　此次河西軍突然南下平陽，讓姚興看到了一雪前恥之機會，打算親征平陽。

　不過，後秦朝堂上，對姚興此舉非議甚多。

　大多數人既不讚同與河西大打出手，也不願讓姚興親征平陽。

　可惜，自詡已羽翼豐滿的姚興，卻不聽朝野上下勸阻，非得堅持親征平陽。

　左仆射尹緯苦苦勸阻道:“陛下身系天下安危，怎能輕率出征?”

　“不過出征平陽，派遣諸將前往即可，而陛下只需坐鎮長安統籌全局。”

　然而，姚興深知衛朔厲害，也曉得此戰關系東出戰略成敗，非同小可。

　派遣他人前往，姚興可放心不下。

　他遂拒絕了尹緯勸諫，執意要親自統軍出征。

　……

　在姚興於關中磨刀霍霍時，前鋒姚平已親率大軍渡過黃河，進入河東境內。

　姚平不敢怠慢，當即領兩萬步騎兼程北上，試圖解乾壁之圍。

　不過，他終究晚了一步，在援軍抵達乾壁之前，乾壁已經陷落，姚紹業已戰死。

　由於摸不清河西軍虛實，姚平不敢繼續深入，只派出數百精騎北上偵查。

　與此同時，拿下乾壁之後，數萬河西軍稍作休整，當即對平陽郡各地發起攻擊。

　一時之間，以汾水為界，分成東西兩大戰場。

　平陽境內到處是戰火連天，各地守軍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河西軍打得屁股尿流。

　胡人囂張了近百年，何曾像今天這般狼狽?

　以往都是胡人攆著漢人暴擊，如今卻掉了個個兒，讓不少胡人守軍一下子適應不過來。

　……

　“校尉大人，前方發現五百羌騎。”

　“哪兒呢?在哪兒呢?”

　一接到斥候匯報，前鋒大將蒯恩兩眼立馬瞪大了雙眼，連問對方具體位置。

　大軍南下以來，他所率領的前鋒騎兵，除了永安城下跟著大都護耍了一回威風外，之後乾壁之戰連根毛都沒撈著。

　好不容易攻克乾壁，他終於等到機會獨自行動。

　如今一聽來了五百羌騎，蒯恩頓時興奮起來。

　旁邊錄事參軍接過急報，對著地圖比劃了幾下，滿臉興奮道:“據斥候來報，這五百騎兵很有可能是敵姚平部前鋒遊騎，蒯校尉，你說咱們要不要……”

　“嘿嘿，既然碰上了，哪有沒有放過的道理?”

　“這一次，咱們非得讓羌人好好嘗嘗河西鐵騎的厲害。”

　前鋒大將蒯恩藝高人膽大，仗著騎兵來去如風，親率三廂鐵騎試圖奔襲柴壁。

　不料，還未抵達柴壁，竟先碰到了後秦援軍姚平部前鋒遊騎。

　當河西軍發現羌騎不久，對面後秦人也發現了疾馳而來的河西鐵騎。

　“大人，前方發現河西騎兵！”

　一名後秦斥候略帶慌張的喊叫聲，讓其他後秦士卒不由心神一緊。

　眾人順著斥候手指方向遠眺，果見前方數裡之外煙塵彌漫，馬蹄聲像重錘一樣，狠狠敲擊在每個人心頭上。

　很快在遠方平線處，日月戰旗首先出現，緊接著無數河西鐵騎衝了出來。

　雖然人數只有三千人，但氣勢卻無比迫人。

　該死！還真是河西騎兵！看起來足足有數千之多。

　見河西軍數量遠遠超過己方，讓後秦遊騎們心中全咯噔一下，頓覺大事不妙。

　與心懷不安的後秦人不同，蒯恩卻早興奮地不能不已。

　他指著對面後秦人叫囂道:“兄弟們拔出你們的刀來，跟老子一起向前衝，去告訴對面不知死活的後秦人:得罪河西後，只有死路一條。”

　當敵我雙方相距八十步時，河西騎兵便拿著連弩對著後秦遊騎一陣攢射。

　弩箭穿過後秦騎兵的身體，帶出鮮紅的血液，大量後秦人直接被射殺墜馬。

　如同以往戰例一樣，密集的後秦騎兵幾乎就是河西連弩的活靶子。

　接連五輪密集射擊後，有超過一小半後秦騎兵死傷。

　隨即，河西騎兵才真正衝進後秦陣中和羌騎展開面對面近距離肉搏。

　橫刀揮舞，不斷有後秦騎兵被斬於馬下，河西騎手組成一個又一個百人的小騎兵陣型在戰場上來回衝鋒，將敵人切割分開來。

　而後秦人一開始就先被連弩打蒙，而後又被衝散了陣型，根本無法組成陣型，只能數個或者單個衝殺，傷亡慘重。

　後秦小頭目被部下圍在中間，正被一部分河西騎兵猛烈衝擊。

　若不是他身旁那些親騎拚死阻攔，早就有河西騎兵殺到他跟前。

　僅僅片刻之後，這個小頭目就驚懼了，也後悔冒然與河西軍交鋒。

　他此刻才清醒地意識到，河西軍是真的戰鬥力無比凶悍。

　他手中羌騎雖然也算是後秦中精銳，可跟河西軍比起來，依舊不可避免的被打得節節敗退，大量死傷。

　然而此時就算他再想帶著部下們奔逃也顯然已經來不及了，蒯恩早防著敵人逃跑，已讓河西騎兵跟他們徹底交纏在了一起。

　河西軍有手弩，有鋒利的橫刀，還是十裡挑一出來的精銳中的精銳，而且還能組成一個又一個百人的騎兵陣，不管從那個方面都壓羌騎一頭。

　“噗！噗”血花飛濺，大量羌人騎兵倒下。

　被分割包圍的羌騎面對精銳的河西鐵騎，與被屠殺沒有兩樣。

　“保護大人！”殘余的羌騎聚集起來，試圖擋住河西騎兵的進攻。

　然而，迎接他們的又是一輪上百支弩箭同時射了過來。

　……

　自從姚平率軍來到平陽郡境內後，由於對當前形勢缺乏了解，又不清楚河西軍主力究竟在何方。

　為防止遭遇敵軍偷襲，他命五百名將士到前方打探。

　然而，命運之神似乎有意偏袒河西，偏偏讓這五百後秦士卒與河西先鋒軍遭遇。

　五百人對三千人，後秦軍哪裡是河西軍對手。交戰沒多久，五百人大部被殺或被俘。

　蒯恩將俘虜押解於帳下，並仔細詢問俘虜，很快了解到姚平軍具體位置。

　他一邊下令前鋒繼續前進，一邊向大軍主力匯報。

　敵我雙方幾乎同時接到遭遇戰戰報，由於勝敗不同，姚平與衛朔幾乎做出了相反選擇。

　姚平震驚於河西軍強大戰力， 加上乾壁已經陷落，他隨即下令大軍退守柴壁。

　按照姚平的想法，在隨時有可能遭遇河西軍突襲情況下，他只能先就近據守柴壁。

　與之不一樣的是，一接到蒯恩急報，衛朔當即下令大軍快速南下，包圍了柴壁。

　面對又一個雄關要塞，這次衛朔沒有冒然下令強攻。

　畢竟河西軍再強，也不可能遇到要塞便強攻，真要這樣做，有多少家底也消耗不起。

　與此同時，衛朔又接到了姚興正率近五萬大軍泅渡黃河，即將抵達蒲阪之消息。

　面對後秦重兵北上，他不得不更改原有攻取上黨的作戰計劃，轉而設法解決後秦大軍。

　此次姚興大舉來援，看得出他十分重視平陽得失。

　畢竟平陽一旦丟失，河東必然不保，屆時面對河西三麵包圍，恐後秦再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