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李文博的異想天開

　　馬老頭楞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說道:“知道啊，前宋不僅鹽鐵由官府專營，其他好多東西也是由政府頒發許可證，然後才能經營的，比如官窯、官硯等等。即便是我朝，實行的也是綱鹽製，以鹽引的方式，特許鹽商在特定的地點，出售食鹽，與前宋的專營製大同小異。”

　　李文博笑著點了點頭，又問道:“老哥我問你，如果販鹽的話……”

　　李文博話還沒說完，便被馬老頭給打斷了，馬老頭猛地一下站了起來，吃驚地說道:“小子，你想販賣私鹽?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李文博愕然一愣，旋即笑著說道:“老哥你想哪去了，我這大好頭顱還想留著看美女吃美食呢，哪能就這麽隨便的丟掉?不過，就像老哥你說的一樣，販賣私鹽乃是殺頭的大罪，可為何朝廷卻屢禁不止呢?”

　　馬老頭聽李文博不是想要販賣私鹽，這才放心不少。雖然販賣私鹽這事兒，錦衣衛中的人也不是沒乾過，但那都是私下裡偷偷摸摸的進行的，哪能像李文博這樣廣而告之的。

　　聽了李文博的話，馬老頭想也沒想便又說道:“這有什麽好想的，食鹽乃是國朝根基，光是鹽稅一項，便佔據了國朝歲入的三分之一，其中的利潤可想而知！販賣私鹽的利潤就更可怕了！”

　　“著啊，說到底，還是因為暴利！就像你剛才所說的，光是鹽稅，便佔據了朝廷每年收入的三分之一，走私販賣所得就更多了。”李文博擊掌說道。

　　停頓了一下，李文博又說道:“我記得有本書上是這樣形容商人的逐利性的，有一成的利潤時，商人就蠢蠢欲動，兩成時商人就會紛來遝至。當利潤達到五成時，商人就會鋌而走險。為了一倍的利益，商人就敢藐視法律，而為了追求五倍十倍的利益，即便是殺頭的事，他們也做！”

　　馬老頭楞了楞，雖然他不知道李文博說的東西出自哪本書，但李文博說的沒錯，商人為了金錢，真的是什麽事都能乾得出。想到這裡，馬老頭不僅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沒錯，因而國朝才會以農業為主，士農兵商，商人排在最末。”

　　李文博愕然，旋即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老馬哥，你錯了，士農兵商，皆是國之根本，缺一不可！沒了士人，國家的文明如何傳承，科技如何發展?沒了農民，我們吃什麽?沒了兵哥哥，誰來保衛我們的國家?而沒了商人，誰又來替我們充盈國庫?錢都沒有，咱們憑什麽打仗?拿什麽來互通有無?所以說，士農兵商，缺了什麽都不行！”

　　馬老頭楞了一下，定定地瞧著李文博，這樣的論調，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聽起來卻也有些道理。

　　李文博卻苦笑著搖了搖頭，馬老頭只不過是個錦衣衛同知，這些話跟他說了也沒用，這話得跟當政者說才是！然而真要跟當政者說，我要將天下的士農兵商相提並論，那當政者不滅了自己才怪！

　　現在的當政者，哪個不是靠著讀書或是祖宗余蔭爬上去的?在那些士子的眼中，農民只是泥腿子，什麽見識也沒有;商人滿身銅臭，還狡猾奸詐，無奸不商;當兵的，就更不用說了，只要聽命打仗就行，跟他們相提並論，那豈不是有辱斯文麽?

　　歎息了一聲，李文博瞧了馬老頭一眼，說道:“算了，話題扯得有點遠了，我們還是說回皇商吧。”停頓了一下，李文博又說道，“就像我剛才說的一樣，商人為了逐利，

什麽事情都乾得出來。比如說鹽，如果我們不發鹽引，而是成立一個鹽業總公……工會，專司賣鹽，你覺得其中的利潤跟鹽稅比起來，誰更大?”　　馬老頭想也沒想，便說道:“自然是賣鹽錢更多了……”說著，卻猛地住嘴，瞧著李文博說道，“不過小兄弟，你真要這樣做了，那就是搶天下鹽商的飯碗！小兄弟，不是老哥潑你涼水，而是這事根本不可能行得通！”

　　李文博笑了笑，說道:“誰說要搶他們的飯碗了?你聽我說完再發表意見好不好?”

　　“哦，那好吧，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我的意思是，成立鹽業總工會，將天下所有的鹽商都集合在這個總工會之中，而這個總工會的會長，由皇上親自擔任。當然了，皇上日理萬機，沒時間管這些瑣事，所以便由皇上任命一個常任副會長，有品級有俸祿， 有朝廷正式編制，屬於國家正式官員，乾得好同樣可以升遷，甚至入朝為官，乾得不好就卷鋪蓋滾蛋。”

　　馬老頭吃驚地瞪大眼睛望著李文博，這樣的點子，他也能想得出來！然而還沒讓他驚訝完，他又聽到了更讓他驚訝的事情，“常任副會長下面，還可以設立各地分會長，可以一個省設立一個，州府再設立鹽業科長，這些分會長和科長，可以由鹽商選舉產生，再由朝廷頒布文告任命，皆有品級俸祿，如此一來，鹽商還能陶騰嗎?同樣的，其他的諸如鐵器、官窯、絲綢，對了，還有能源礦產，皆可照此辦理！”

　　“商販是不會鬧騰了，可皇上就要頭痛了！那些商販全都搖身一變，變成國朝官員，到那時，遍地都是官員，那可真是高官不如狗，三公遍地走！”馬老頭氣憤地說道，原本他以為李文博還算是有些想法，可聽李文博這麽一說，他頓時覺得他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難怪李文博以堂堂頭甲探花，竟然會被下放到地方出任知縣。馬老頭之前還覺得李文博有些委屈，現在看來，皇帝沒將他留在中樞，實在是太有先見之明了！

　　李文博也不氣惱，笑著說道:“國朝的官員已經很多了，再多上幾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前宋雖然羸弱，但老馬你可知道，它的歲入是多少?”

　　馬老頭楞了一下，前宋的歲入，他還真不清楚。抬頭望了一眼李文博，卻見李文博伸出了一根指頭，說道:“一萬萬貫，而且是偏安江南的南宋的歲入！以半壁江山，卻能達到年入萬萬貫，你可知道，那些錢是怎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