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監視居住

　　李文博微微點了點頭，朝識字示意了一下，識字轉身拿過一幅畫卷，走到蘇昌翁身邊，打了開來。李文博又問道:“蘇老爹，你瞧瞧這畫上的人，你可認識?”

　　蘇昌翁瞧了瞧，搖了搖頭，說道:“回大人的話，小老兒不認識。”

　　“你再仔細想想，你真的不認識畫上的人?”

　　蘇昌翁又瞧了瞧畫上的人像，仔細回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小老兒真的不認識。”

　　李文博微微頷首，讓識字將畫卷收了起來，又對蘇昌翁說道:“蘇老爹，你可還記得那日在酒館中與你發生爭執的客人的樣貌?”

　　蘇昌翁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大人，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小老兒當時又喝了點酒，早就忘了那客人長什麽模樣了。”

　　李文博微微點頭，說道:“那好吧，蘇老爹你要是想起那人的模樣，或者說有什麽明顯的特征，要立即告訴本縣，知道嗎?”停頓了一下，李文博又轉頭對識字說道，“識字，等下在縣衙附近給蘇老爹找間客房，再請陳老神醫給老爹瞧瞧病。”

　　識字急忙點了點頭，蘇昌翁卻是楞了一下，旋即遲疑地問道:“大人，您是說我無罪開釋了?”

　　“大人，這恐怕不妥。”一旁的孫大登也說道。

　　“有何不妥?”李文博瞧了孫大登一眼，又轉頭對蘇昌翁說道:“蘇老爹，在找到真凶之前，你也不能真正算得上是無罪開釋。所以你雖然可以住在客棧，但卻需要由縣衙的捕快保護居住，而且不能隨意離開，更不可跟外人碰面，便是親人，也需報請本官批複才能探視，你可願意?”李文博說的，在後世有個說法，叫做監視居住。

　　孫大登聽李文博這樣一說，轉念一想，蘇昌翁一案被翻案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蘇昌翁遲早還是要無罪開釋的。李文博現在這樣做，雖然沒將蘇昌翁再關押進大牢，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蘇昌翁一聽還有這種好事，哪有不願意的道理?當即磕頭說道:“多謝大老爺，多謝大老爺！”原本以為必死無疑了，沒想到這新太爺一過堂，就變成了跟無罪開釋差不多了。

　　磕了兩個頭，蘇昌翁腦海中靈光一閃，猛地記起那日在酒館與客人爭執時，那客人右手只有四根手指，小指齊根而沒！想到這裡，蘇昌翁便又對李文博說道:“大人，我想起來了。”

　　“哦，想起什麽了，快說！”李文博驚喜地問道。

　　“那****與客人發生爭執時，發現那客人右手小指從手掌根部折斷，就像是被人斬斷的一樣！”

　　李文博一怔，轉頭對孫大登說道:“叫楊仵作來！”

　　孫大登點了點頭，很快便走出大堂，不多時便帶著楊定貴一起走了進來。楊定貴正要朝李文博行禮，李文博便伸手製止了，說道:“楊仵作，你查驗死者屍體時，可發現屍體身上有什麽明顯的缺陷?”

　　楊定貴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回大人的話，沒有。”

　　“你再仔細想想，比如說少根手指之類的?”

　　楊定貴朝李文博抱拳躬身說道:“回大人的話，的確沒有。死者身上若有任何損傷，小人的屍格上都將有所記錄，絕不敢有任何欺瞞。”

　　楊定貴現在自身都還難保，前後兩份完全不同的屍格都出自他的手，蘇昌翁也是因他第一份屍格而定的罪。依照大明律，蘇昌翁若真是無辜的，

而且最終冤死的話，一旦翻案，他楊定貴也逃不掉一刀。　　現在蘇昌翁還沒死，而無數證據也已經指向蘇昌翁是被冤枉陷害的，楊定貴想要活命，就只能指望李文博網開一面了。這個時候，李文博相信楊定貴也不敢再有所欺瞞。

　　揮了揮手，讓楊定貴退下，又命王奇和韓先兒帶著蘇昌翁走出了公堂，李文博這才又讓孫大登將陳二狗和於老七帶了上來。

　　蘇昌翁出了公堂，蘇玉晴急忙上前幾步，一把抓住蘇昌翁的雙手，哭紅著雙眼說道:“爹爹，您受苦了。女兒不孝，不能早日救您出來。”

　　“乖女兒，這些日子也苦了你了。”蘇昌翁老淚縱橫地說著，父女倆輕輕相擁，一起大哭了起來。

　　“蘇老爹，蘇小姐，你們二位就別在這哭泣了，大老爺不是已經說了麽， 蘇老爹可以在縣衙附近找個間客棧住下，並且派了我們兩人來保護老爹，蘇小姐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麽?”王奇在蘇昌翁身後說道。

　　“嗯。”蘇玉晴輕輕地嗯了一聲，轉頭對王奇說道:“王大哥，我爹爹就勞煩兩位大哥了。”說著，又掏出了一些散碎銀子，約莫有二三兩，看也沒看便塞給了王奇。

　　王奇知道蘇玉晴和李文博現在的關系有些超乎尋常，說不定一不留神，這蘇家小姐就成了縣衙的女主人了，他自然不敢再收蘇玉晴的銀子，連忙擺手推脫道:“蘇小姐，這可使不得，使不得。李大人的做派小姐又不是不清楚，他要知道我收了小姐的銀子，那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沒事的，王大哥，這是我請兩位大哥喝茶的，我會跟李大人說的，你就拿著吧！”

　　“不成的，不成的。”王奇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將銀子推了回去。探花郎的三把火，誰知道燒過了沒有?這萬一沒燒過，自己在這個時候犯錯，那不正好撞探花郎手上?

　　蘇玉晴見王奇堅辭不受，隻得將銀子收了起來，“那我爹爹就擺脫兩位大哥了。”

　　“應該的，應該的。”王奇和韓先兒急忙點頭說道，停頓了一下，王奇又說道:“對了，前些日小姐住的東來客棧還不錯，蘇老爹暫且就先在那兒住下吧，蘇小姐以為如何?”

　　“如此有勞兩位大哥了。”蘇玉晴點了點頭說道，轉頭又對王大柱說道:“大柱哥，麻煩你去東來客棧，訂上三間上好的客房，再讓店家準備些精美的酒菜，替我好好的招待兩位差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