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軍心士氣可用

　孫承宗瞧了一眼杜斌，說道:“杜將軍，這就是你麾下將佐所寫的請戰書?”

　“回閣老，是的。”杜斌躬身應道。

　“為將者，雖不用舞文弄墨，引經據典，但你營中就沒一二師爺，為你潤筆麽?”孫承宗不緊不慢地說道，還轉頭瞧了歸莊一眼。

　杜斌楞了一下，瞧了孫承宗手上的請戰書一眼，說道:“回閣老，這是末將前營左都什長詹俊所寫。詹俊其人年二十七，其家世代農人，不識文字，所寫請戰書雖然膚淺，但字字懇切，發自肺腑，乃軍卒拳拳之心，請閣老明鑒。”

　孫承宗楞了一下，又瞧了手上的請戰書一眼，說道:“你說這是你麾下什長所寫?”

　“正是。”

　“一個什長，也能寫請戰書?”孫承宗楞了一下，有些吃驚地問道。

　“不僅什長有寫，便是帳前一小兵，亦有請戰之言。”杜斌說著，走到孫承宗面前，在那堆請戰書中翻了幾下，翻到一個名叫趙二柱的小兵寫的請戰書，遞給孫承宗說道:“閣老請看。”

　孫承宗疑惑地接過那份請戰書，翻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都頭大人，什麽時候才能上陣殺金狗啊，我在營中待得都快發霉了，天天除了訓練就是吃飯。都頭大人不是說，大將軍帶我們來北方，就是為了殺金狗麽?怎麽卻把我們丟在這不管不問?都頭大人，我就想問你一句，我們到底能不能上陣殺金狗?能還是不能，你倒是給個痛快話啊。”後面就是一個署名:趙二柱。

　整個請戰書都通俗直白，而且字跡歪歪扭扭，錯別字也更多，比之前那個還要不堪入目，孫承宗幾乎是連蒙帶想才算是‘看’明白了整封請戰書。

　放下趙二柱的請戰書，孫承宗瞧了杜斌一眼，說道:“杜大人，這真是你帳下小兵所寫的請戰書?”

　“回閣老，是的。”杜斌抱拳說道。

　孫承宗聽了杜斌的話，不由得皺了皺眉，說道:“你可有逼迫他們?”

　“閣老，末將怎敢?”杜斌嚇了一跳，失聲說道，“末將營中，此等請戰書還有很多，不僅如此，各級將校案頭，同樣堆積如山。閣老若是不信，隨末將前去一看，便知真偽。”

　孫承宗楞楞地瞧著杜斌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又說道:“行了，老夫知道了，杜大人精忠報國之心，老夫已然明了。將士們軍心士氣可用，老夫甚感欣慰，杜大人帶的一手好兵啊。”

　“閣老謬讚，末將愧不敢當。”杜斌急忙拱手說道。

　孫承宗想了想，又說道:“這樣，待我修書一封，派人送去袁督師處，請袁督師妥善安排將軍所部，如何?”

　杜斌大喜，急忙躬身行禮說道:“多謝閣老。”

　孫承宗微微頷首說道:“將軍嚴重了，將軍軍中上下一心，求戰心切，倒是老夫，安排欠妥，讓將軍受委屈了，還望將軍不要見怪才是。”

　“末將不敢。”杜斌急忙說道，卻聽孫承宗又說道:“只是看護糧道，亦是重任，糧道安危直接關乎著京師數十萬軍兵的安危，將軍也不能有所懈怠，在袁督師將令未到之前，還請將軍替老夫好生看護糧道才是。”孫承宗別有深意地瞧了杜斌一眼說道。

　“是，末將謹遵閣老號令，不敢有絲毫馬虎。”

　孫承宗微微點了點頭，端起茶杯說道:“將軍軍務繁重，老夫就不多留將軍了。”

　“末將叨擾閣老許久，也該告辭了。”杜斌見狀，隻得說道，和歸莊一起站到孫承宗面前，躬身說道:“末將告辭。”歸莊也拱手行禮說道:“學生告辭。”

　孫承宗微微點了點頭，又對歸莊說道:“爾禮，有空不妨來府中坐坐。”

　“多謝閣老，學生有空一定來閣老府上，聆聽閣老教誨。”歸莊急忙又說道。然後跟在杜斌身後，離開了孫承宗的行轅。

　趙文秀將杜斌和歸莊送出行轅之後，這才又走回了客廳，卻見孫承宗正拿著茶幾上的那些請戰書在看。

　似乎聽到了趙文秀進來的腳步聲，孫承宗頭都沒抬，便說道:“都送走了?”

　趙文秀楞了一下，這才拱手應道:“是的，恩師。”

　“宇明，你怎麽看?”孫承宗依然沒有抬頭，眼睛依然看著手上的一份份請戰書。

　趙文秀楞了一下，思考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學生也不好說，這些請戰書若真是杜將軍麾下將士所寫，到也實在難得。將士求戰心切，這是好事，代表著軍心士氣可用，若不能答應將士們的要求，恐怕會有損軍心士氣。士氣一散，以後想要再讓將士用命，可就難了。”

　孫承宗點了點頭，說道:“宇明說的沒錯。”停頓了一下，思考了一會兒，孫承宗這才又說道:“宇明，老夫想派你去杜斌營中一趟。你可願意。”

　“學生願往。”趙文秀拱手應道。

　孫承宗點了點頭，這才又說道:“那好，宇明，等下你去調派五十石軍糧，再帶十口豬，兩車酒，去杜斌營中****。”

　趙文秀點了點頭， 拱手說道:“學生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孫承宗微微頷首，瞧著趙文秀說道:“宇明，你去了之後，一定要替老夫好好瞧瞧，若真是軍心士氣可用，這杜斌倒是一難得的將才，老夫少不得要向聖上奏報，把他調去漢中或是錦州，總不能讓他荒廢度日。”

　趙文秀楞了一下，拱手應道:“是，學生明白。”

　“去吧，下去準備吧，明日一早便去。”

　“是。”趙文秀拱手一禮，然後才走出了客廳。孫承宗又拿起了茶幾上的一份請戰書，看了起來。他已經看了好幾份請戰書了，每一份基本上都有很多錯別字，而且字跡也沒有一個好的，有幾份上面甚至還像是塗鴉一樣，塗了幾個大墨團。

　但是，每一份請戰書，都寫得言真意切，真實感人。雖然用詞淺白，但意思卻十分明顯，一眼就能看懂。若這些真是杜斌手下軍士自發所寫的請戰書，杜斌手下的軍心士氣倒真可以一用呢。孫承宗放下手中的請戰書，暗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