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治療?”
錢捕頭馬上就來了興趣:“小郎中,請講!”
李俊峰回答道:“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文治,一個是武治!”
錢捕頭好奇地問道:“何為文治,何為武治?還請小郎中您不吝賜教!”
“先說武治,就是用利刀割開您的傷口,取出潛藏在體內的尖銳異物,縫合傷口,再敷上我的調製外傷藥。”
李俊峰也不在遲疑,直接說道:“這個方法見效快,就是疼了一些了,不知道錢捕頭您忍得住嗎?”
“忍得住?這話你也好意思問!”
錢凌兒馬上就白了李俊峰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看看我爹,都快五十歲的人了,當了三十多年的捕快,風風雨雨,和不法之徒刀來槍往的這麽多年,早就落下了一身的傷病,你也忍心讓他再受這麽大的罪!”
“靈兒,不得對鐵郎中無禮!”
錢捕頭生氣地訓斥了女兒一句,轉過身就對李俊峰笑道:“我這女兒雖然少不更事,口不擇言,不過說的也確實是實情。
我已經年近五十,操勞半生,又已是滿身的傷病,實在是受不起這武治的疼痛,還是選文治吧!”
看著錢鈴兒還在一邊沒好氣的瞪著自己,李俊峰也不在意,淡然一笑道:“這文治麽,倒也不複雜。就是見效慢,時間也長了些,花費也不小!”
“這都不是問題,鐵郎中,您就說說怎麽治吧!”
“就是把那河底下的蚌殼,取出來用微火烤至微黃,搗碎了用茶葉末子拌在一起,糊在您的舊傷口上!”
李俊峰詳細的解說道:“用這法子治傷,慢是慢了些,可是對醫治陳舊外傷,是絕對好使!”
“用什麽樣的茶葉?”錢捕頭馬上就追問道:“是不是要用薑片、大棗、陳皮熬成茶湯才行?”
一想起唐朝的那個特色茶湯,李俊峰就不由得內心苦笑,連連搖頭道:“不用熬成茶湯,隻要用最尋常的茶葉就行!”
“這也太簡單了吧?”
錢鈴兒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用這麽簡單的方子,就能治好回春堂名醫也治不好的傷?”
“常言說得好,要對症下藥!”
李俊峰就是再大度,也被這一再質疑自己的小丫頭磨得沒了耐心,看在是病人家屬的面上,也隻好強壓怒火,耐心地解釋道:“隻要對症,再簡單的治療方法,也能治好病。
再說了,名貴的藥,可並不見得就是包治百病的良藥,不起眼的廉價藥材,用好了,那也是救死扶傷的好藥!”
說到這兒,李俊峰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授業恩師的一句話,感歎一聲:“黃連救活人無功,人參治死人無罪,這道理可不是人人都懂!”
“好一個黃連救活人無功,人參治死人無罪!”
李俊峰話音剛落,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的梁書辦,馬上就頗有感慨地說道:“行醫之道如此,這人世間的事情又何嘗不是如此?小郎中不僅醫術高明,對這人間的世情也是洞察秋毫啊!”
“這位先生,您說笑了,我一個才七八歲的小孩子,哪裡懂得什麽世道人心?”
李俊峰一下子就記起了自己現在的尷尬身份,忙掩飾的笑道:“這話不過是在市井之中道聽途說,小子覺得有理就記在了心裡,在這兒鸚鵡學舌而已!”
“道聽途說的?能說出這個話的人,醫術高明,深通醫理不說,又行醫多年,對人世間的世情也是洞若觀火,
必然是位行醫多年的醫道高手!” 梁書辦不露痕跡的探問起了李俊峰的底細:“小郎中,你既然有幸遇到了,就該誠心求教拜師學藝,就此錯失,豈不可惜?”
“小子我不過是一個才七八歲的小孩,哪兒會有這般心思?”
李俊峰忙裝作一臉幼稚的笑道:“今日要不是得到先生您的提點,我還真沒有拜師學藝的想法呢!”
此時的錢捕頭,已經在女兒錢靈兒的伺候下,擦幹了額頭上的熱汗。
接受了李俊峰針灸治療後,渾身通泰,一身輕松的他,對李俊峰的藝術非常欣賞,忙微笑著插話道:“這菜都上齊了,咱們不要再談論這個事兒了,趕緊動筷子吧,這幾道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對,大家吃菜,吃菜!”
見李俊峰回應的滴水不漏,梁書辦也不在,糾纏這個問題,拿起了筷子就微笑著招呼道:“小郎中,你可是今天的大功臣,一定要放開肚子,吃好喝好啊!”
“對啊,郭亮,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給小郎中把酒滿上,好好的替師傅我敬人家一杯!”
錢捕頭也吩咐了郭亮一聲,轉過身就對李俊峰爽朗地一笑道:“有傷在身,我不能喝酒,就讓我這個不成器的徒弟多陪你喝幾杯,小郎中您一定不要約束,放開肚皮,好好的吃,好好的喝,千萬不要客氣!”
“爹,你身上的衣衫都讓汗給濕透了,還是趕緊去換身乾爽的衣服吧!”
關心父親的錢靈兒,卻在一邊小聲的勸了起來。
錢捕頭寵溺的看了女兒一眼,就從善如流地笑道:“好,我這就去換一身乾爽衣服,失陪一下。”
說著話,他就微笑著朝李俊峰拱了拱手,在女兒的陪伴下,來到隔壁房間,換起了衣裳。
錢捕頭,他的大徒弟郭亮就端起酒杯,站了起來,滿面春風地對李俊峰笑道:“小郎中,多謝你今天為我師傅治傷。我先敬你一杯!”
“多謝!”
李俊峰也不再客套,端起那酒杯,就和他碰了一下,把杯子裡的酒淺酌了一口,這才發現,這酒竟然一點兒也不烈!
喝下去,是微微的辛辣之中還帶點酸甜味,和後世的黃酒很是相像!
把杯中的酒緩緩的喝下肚,仔細的品了品,李俊峰又仔細的看了看這裝酒的壇子,發現這壇子做工精巧,裝飾華麗,上面的彩繪題字也明顯是出自高手,這才確認,面前的這點薄酒,還真的是市面上價格不菲的高檔白酒!
“小郎中,這酒可是西域特產的三勒漿,這一壇酒可是價值一貫錢呢!”
看著李俊峰盯著這酒壇的愣神兒,已經換了一身乾爽衣服,回到酒桌上的錢捕頭就微笑著解釋道:“不光價格高,市面上也很難見到。尋常的市井之人就是花上幾倍的價錢,若是不托點關系,也不一定能買得到啊!”
“就這麽寡淡的薄酒也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名酒?”
看著錢捕頭一臉自得矜持的樣子, 在後世也算得上是個酒中君子的李俊峰不由得腹誹道:“看來你真是沒見識過後世的燒刀子,二鍋頭。
更別說茅台五糧液了。條件一成熟,我就發明出真正的蒸餾酒來,讓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官老爺,也好好的開開眼!”
心裡不服氣地想著,人情練達的李俊峰臉上卻一臉稀罕,滿臉堆笑地說道:“真想不到,這就是名滿天下的酒中精品三勒漿!想說我平日隻是在市井中聽人說過,卻從來沒有機會嘗到,今天托錢捕頭您的福,才有幸品嘗到這人間佳釀,實在是萬分榮幸!”
“小郎中客氣了!”
被李俊峰的幾句奉承話捧的高興,錢捕頭很是豪爽的笑道:“既然你愛喝這三勒漿,不妨就多喝幾杯。郭亮,快給小郎中把酒滿上!”
就在前埔頭的盛情款待之下,李軍峰,又連喝了好幾杯這大唐朝的高檔名酒三勒漿,才結束了這場豐盛的宴席。“小郎中,今天真是要多謝你啊!”
酒宴結束時,錢捕頭又一次向李俊峰微笑著誠懇致謝道:“我回去就按照你的方子用心服藥醫治,病好以後,再好好的在城裡醉仙樓擺一桌,好好的答謝你!”
說著話,錢不投就讓女兒錢靈兒遞來了一大塊兒銀元寶,拿過來就雙手遞給了李俊峰:“這是今天的診金,還請收下!”
“錢太多了,錢捕頭!”
李俊峰忙推辭道:“請你馬上收回去吧,診金我隻收三十文!”
“隻收三十文?”錢靈兒馬上就瞪起了眼睛:“你這是在嫌錢少還是瞧不起人?”